第六章 夜（1/2）

不速之客只眨眼功夫，便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来的突然走的却更快。

刚才与那黑气斗法之时，明显感觉到对方有意避退，点到为止。如若对方使出全力，大悲咒要想在短时间压制对方，也是大大不易的。

似乎早有所料，中年僧人对于刚才之事，并未显出多少意外，只是对着夜sè轻轻摇了摇头。

不过小僧年幼无知，对于适才所见，又是惊又是奇，开口问道：“慧觉师兄，刚才那个妖人用的是哪一门派妖法，黑气好是恐怖。”

叫做慧觉的中年僧人没有回答，轻诵佛号，道：“阿弥陀佛。上百年来，正道昌盛，天下太平，没想到邪魔之流依然不甘寂寞，今夜更大胆大妄为，独闯我弘法寺，真是猖狂之极。难道那传说中的……是真的不成？”

小僧听的云里雾里，挠了挠头，问道：“慧觉师兄，你说的传说，又是何事啊？”

慧觉扭头看着小僧，叹了口气，道：“你年纪尚小，说了也不懂。我们还是快去拜见悟凡方丈和诸位师父师叔吧。”

小僧似有不甘，还想再问，被慧觉师兄摇头打断。兀自嘟囔了一句，“我年纪哪里小了？是慧觉师兄不想告诉我罢了。”

慧觉苦笑一声，在他头上轻轻抚摸几下，没有说话。只顾向宝殿门外走去，穿过大雄宝殿，二人又行了一程，来到藏经阁前面。这是一座偏矮建筑，论规模和气质都不比天王殿和大雄宝殿。

二人在藏经阁前停了下来，此刻已是夜深人静，两侧的成排僧房和斋堂都已隐没在漆黑夜sè之中，只有正中的藏经阁有微弱灯火从里照出。

慧觉上前几步，朝着屋里道：“弟子慧觉拜见方丈，师父和各位师叔。”

这次，从里边传来一个声音，“慧觉进来，慧能先回僧房歇息吧。”

小僧双手合十，朝着屋内拜了一拜，道：“是，弟子慧能这就回僧房。”

藏经阁内，早早坐了七位僧人，左右两侧各坐三位，个个身披袈裟，面sè慈悲，让人一看便知都是得道高僧。中间那位，目善面慈，脸上隐约闪现金光的便是当今正道泰斗，活了三百岁的悟凡方丈了。

慧觉逐一拜过七位前辈，找了一个下首空位坐下。

悟凡方丈看了他一眼，微笑点头，两道长眉垂自面颊，跟着动了一动。在悟凡方丈右手第一位坐着的高僧名叫悟尘，正是慧觉的师父，弘法寺七大高僧中排位为二。此刻，他往慧觉脸上看了一眼，道：“慧觉，适才你可用了大悲咒心法？”

慧觉头一低，道：“是，师父。”

悟尘大师又道：“对方道法如何，竟令你使出大悲咒无上佛法才可克制？”

慧觉语气平静，如实道来，“来人道法诡异，鬼气森森，在弟子刚步入佛主大殿之时，就感觉殿外四周煞气弥漫。于是弟子运起禅密**探知，发现其人道法之深厚更在弟子之上，而且蕴含无尽凶杀之气。”

“出于本能，弟子一出手便念出大悲咒心经，不料，经过两个来回的缠斗，弟子发现此人虽在一开始释放杀机，不过真正交手后却是有意退避一般，只使虚招，避重就轻。”

“如若他全力以对，仅凭弟子粗浅内力，即便全力发动大悲咒也是毫无胜算。仅仅两个来回，那人便收势而退，消失在黑暗之中。”

听了慧觉这番话语，悟尘大师眉头一皱，道：“自古以来，天下修习邪煞道法的，只有那往南八千里以外的幽族，幽族又分两个派阀，一是长邹的幽冥地府，另一个是古黎的神牛谷。慧觉口中之人道法如此诡异深厚，想必也是幽族中的一流人物。”说罢叹了一口气，“来的可真是快啊。百年沉寂后，奈何纷争再起，阿弥陀佛。”

其他几人，也都面带凝重，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悟凡方丈朝大家看了一眼，随后双目微闭，缓缓道来：“昨rì天象异变，闪电刺目不堪，自那苍穹之上，打下九九八十一道惊雷，威势足以撼动天地。普天之下，有此等神威，能让苍天哀啸动容的，也只有对面无量洞中的那个人了。”

“只可惜，终是在垂死边缘，也未能解开心结放下尘缘，看透看不透就在一念之差，这一念对某些人是荷叶一张，对另外的人却是巨大鸿沟。我佛普渡众生，而众生并未必愿我佛所渡。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万物皆化相，渡与不渡，本就飘渺。”

“只是，如此一来，在他踏入轮回之后，却又是引起贪念无数，妖孽势必再次横行起来，正邪两道纷争再起，祸乱无数。他也未必没想到过，因为自己放不下的心结，导致无辜之人受难。”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今rì太阳西落之时，老衲感应到一股纯阳之气缓缓消失在天地之间。老衲以为，无量洞的那位老友恐怕已是归西了。”

虽然心中早有预感，不过在悟凡方丈亲口说出来时，大家还是为之一怔。

悟尘大师神sè一动，道：“掌门师兄所指，那居于无量洞的乾坤一剑，羽化归西了？”

其他人都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悟凡方丈，只有慧觉一人表情不变，神sè淡然。不过此间大家都把心思放在别处，并未注意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