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下宫之难（2/2）

公孙杵臼说：“您先说，抚养孤儿与替主人去死，那一个最难？”

程婴说：“死，当然容易。抚养孤儿，任重道远！”

公孙杵臼说：“那就请您抚养孤儿吧！我选择容易的，我去死。”

这时，程婴的儿子也刚出生，他用自己的儿子假冒赵氏孤儿，让公孙杵臼抱着假孤儿藏在首阳山中。然后，又向屠岸贾告发公孙杵臼，说他藏匿赵氏孤儿。屠岸贾信以为真，便让程婴带路，亲自赶往首阳山，杀了公孙杵臼，摔死了假孤儿。司马韩厥趁屠岸贾进山搜捕孤儿之机，派亲信扮作草医，以替庄姬诊病为名，入宫救出赵氏孤儿。

程婴舍弃亲生儿子，抱着赵氏孤儿潜入深山。含辛茹苦，抚养其成长。并遵从主人的遗命，为孩子取名赵武。

赵武十五岁这年（前582年），晋景公久病不愈，时常梦见冤魂哭号，惊恐难安，便寻找巫师安神驱鬼。韩厥私下贿赂巫师，让他故意说：“君主之疾，是因为亲近jiān佞，残杀忠良所致，一时半载很难痊愈。”景公闻听，病情愈加沉重。韩厥趁探病之机，故意重提赵氏的冤案，说：“赵衰、赵盾的功勋和忠诚不可抹杀，断绝他们的祭祀，恐怕今后就没有人为国尽忠了！”景公也很痛心，问及赵氏有无后代，韩厥便以实情相告。景公不顾病体疼痛，立刻就要召见赵氏孤儿，替赵氏报仇。韩厥担心赵武的安全，劝谏景公，一定要做好周密部署，以防jiān人作乱。

于是，晋景公在病榻上授权，命韩厥调集军队，胁迫诸将与赵武会面，重新册立赵氏为公族大夫，恢复其爵禄封地。诸将恐惧，争相开脱罪责，都说：“当年下宫之难，是屠岸贾假传国君之命，威胁众将所为，大家都蒙在鼓里。”还有人讨好说，“如果不是国君患病，我等早就想进谏，为赵氏鸣冤。现在国君重新册立赵氏，这是我们共同的期望。”韩厥稳住军队后，传令诛杀屠岸贾，灭其全族。

赵武二十岁时，程婴为他举行了加冠之礼。

程婴觉得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不愿苟活于世，告诉赵武说：“当年下宫之难，赵氏被满门抄斩，我并非偷生怕死。我之所以要活下来，就是想让赵氏的香火不绝，后继有人。你如今已经长大chéng rén，赵氏也得以昭雪，恢复了爵位，我要向你的父亲和公孙杵臼他们报喜去了……”赵武痛哭流涕，抱住程婴不肯松手，说：“我宁愿昼夜苦劳，报答您的恩德，侍奉终生，您怎么能忍心离开我呢？”程婴说：“不可以，因为他们信任我能成就大事，才先我而死，我不去报告，他们会担忧的。”说毕便自杀了。

赵武为程婴服丧三年，chūn秋祭祀，香火不绝。

几年后，赵武做了正卿，执掌国事，晋国得以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