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这没用的人（1/2）

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阳扬依着栏杆往楼下的大厅看。

大厅里进进出出的人有不少，而特别吸引阳扬的是，站在大门口两侧，做迎宾小姐的那两位穿大红旗袍的女孩子，每当有人进出的时候，她们都得做出欢迎或者欢送的的手势，姿势虽然千篇一律，却做得不厌其烦。

看着大厅中来来往往的人们，阳扬的眼神逐渐变得飘渺，他的思绪已经回到了去年的七月。

那个时候他刚从南都师范大学专科部中文系毕业，紧接着参加了岭南省中小学教师统一招聘考试，最终被南都县教育局聘用。

那个时候他只身一人，离开家乡鹅坪县北上，乘坐班车奔波五百多里到达方南市，再从方南市乘坐一个小时的火车到达南都县，然后打一辆摩的，经过四十五分钟左右的颠簸，就来到了武田乡。

当时，本着年轻人“年轻多劳”的优良传统，以及在征得了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中心小学教办的赵校长，把阳扬以及其他三位外县教师，分配到了七里村的七里小学。

“七里小学”的名称来源于七里村的村名。而七里村之所以叫做七里村，顾名思义，是因为村子到圩镇的直线距离是七里路。至于实际里程，从那七拐八拐上坡又下坡的村道来看，少说有十五六里。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那就是：2012年师范毕业的阳扬，在命运的安排下，来到了离家七八百里外的七里小学，开始了他的乡村教师生涯。

早在阳扬来到七里小学报到的前一个月，也就是2012年的六月份，七里村村委就在武田村“慈善家”、南都县著名建筑承建商祝嘉庆的倡议和带领下，开启了七里小学新校区的建设工作，经过几个月的紧张施工，终于在今年新学期开学的前几天，七里小学整体搬进了新校区。

祝嘉庆就是大家口中的“祝老板”。每当他开着那辆黑sè的2012款豪华型奥迪A8莅临七里村视察的时候，学校和村委都要专门为他置办一场酒宴。这样的酒宴，在阳扬的记忆中，少说也有七八次。

为什么阳扬会对酒宴的次数如此记忆深刻呢？那是因为每次祝大老板的驾临，就是阳扬喝酒喝到吐的苦难rì子。

你可能会说，可以不喝的嘛！

你会这样说，那就说明你对祝嘉庆还没有一个大概的认识。

祝嘉庆是个怎样的人呢？以阳扬对他的观感来说，他首先是个有钱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其次是个爱做慈善的人，从“武田村慈善家”这个称号以及挥资百万援建七里小学这件事情中就可见其慷慨；再次，是个喝酒时爱三番五次敬酒、并希望对方能回敬他的人……

阳扬在酒桌上号称“啤酒三瓶倒”。

于是，当酒神般的祝嘉庆，在酒桌上屡次遇到消极喝酒的阳扬时，他就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兴致，被一个未开化的小罗喽粗暴无礼的驱散了。

由此，祝嘉庆狠狠地记住了阳扬这个小年轻。而可怜的阳扬，仍然在一次又一次的酒席中，强颜欢笑地吞咽着杯中酒，无奈地尝尽杯中滋味。

“如果上天能给我一次实现愿望的机会，我会对上天说：老天，请让我变成酒中霸王吧，把一切牛鬼蛇神统统灌醉，直到吐血为止！”

想到伤心处，阳扬的内心不禁生发了如此不着边际的幻想。

“唉——”也许是意识到了内心深处迸发的那个幻想是多么的荒唐可笑，阳扬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自嘲地发出这么一声长叹，算是对最近自身境遇的一个小小总结。

“哎，你在叹什么气啊？”

一只手重重地拍在阳扬的肩膀上，把正在沉思中的阳扬吓了一跳。

“喂，拜托，别那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跳出来吓人好不好？！”阳扬转过身，发现是练晓静、朱娟、雷兰兰、吴英四个女同事，“你们怎么出来了？”

“就只允许你出来啊？”吴英首先开口。

“就是，”雷兰兰也接着说道，“我们看你出来了那么久，所以也想出来透透气，怎么样，楼下的美女好看吧！”

“谁说我是出来看美女的？”阳扬很无辜加无奈的说道，“我是因为胃里难受，又不想再多喝酒，所以才出来的。”

这时候，朱娟很气愤地说道：“对啊，里面的人好讨厌的，老是叫我们喝酒，又叫我们唱歌、跳舞的，实在是受不了了，所以我们就在晓静的带领下溜出来了。”

练晓静是南都县本地人，而朱娟、雷兰兰、吴英三人，是和阳扬一起分配到七里小学的外县教师。

“其实我也很讨厌里面的那些人，真是的，他们把我们当什么了？我们是教书的，又不是陪酒、陪跳舞的！”

练晓静的话道出了大家的心声，但现实总是比任何的预想更残酷，在面对许多无法抗拒的接待任务的时候，谁说教师就不是陪喝陪跳的呢？新闻报道中就不乏类似的例子，而现在，阳扬是在现实生活中遇到了这些事。

不过还好的是，阳扬是男的。不怕被某某某酒后潜规则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