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身世之忆（2/2）

“那是你们第九代家主，名叫赫连野。他本只是第八代家主庶出的小儿子，因为从小好武好斗，又极有灵修天分，六岁就被送到了昊国的灵修学院，后来一直在外历练，加入了昊国的军队，参加了许多战役，经历了无数的生死考验。因为他天赋异禀，勇武异常，立下了赫赫战功，并在一场大战中救昊国于水火，军士们对他甚为爱戴。昊国国君又重新封他为兵马大元帅。”

赫连曦听得津津有味。忽然只听她母亲话锋一转：“然后他做了一件改变赫连家命运的大事！”

“他掌握了昊国的兵权之后，荣归赫连家的时候，竟然公然逼自己的哥哥，也就是当代赫连家主让出家主之位！家族中所有反对他的家仆和长老都被他一一诛杀，甚至他年迈的父亲也因为不满他的作为被他无情地软禁起来。迫于压力，他那只懂得享乐饮酒的大哥也只得乖乖让位，被他逐出家门！”

“然后，他从此立下了一条不容更改的家规，所有的赫连家家主在继承家主之位的时候都要发誓遵守这条家规，那便是：所有赫连家的子孙，在六岁之时，就必须外出历练，十八岁之后方能回家继承家主之位！以保持赫连家血脉的强大与坚韧！”

赫连曦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被迫离家，是因为这样一条规矩啊。可是，好像哥哥没有被逐出家门历练呀？他突然想到。

还没等他发问，母亲又继续说到：“然而这样的家规又带来了其他的问题。”

“当后几任家主严格遵守着这条家规的时候，他们发现一个血淋淋的事实：外出历练固然能培养出坚强卓越的家主，可赫连家子孙的死亡率却变得高得惊人，其中一任家主更是经历了三个儿子都死于非命，只剩下没有资格继承家主之位的女儿。尽管赫连家子孙外出历练时都会配有能力高强的家仆保护，但毕竟赫连家树敌众多，而整个大陆上更是充满凶险，险些让赫连家绝后。”

“幸而上天眷顾，让这位失去三个儿子的老家主老来得子，但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再让自己最后的儿子去冒险了。家族的长老们也知道事关赫连家血脉的延续，都选择了支持他。但是家主又不能完全背弃祖上定下的家规，而确实这样的历练也给赫连家带了了无数的荣耀和威严。所以老家主和长老家仆们商量许久，修改了这条家规。”

说到这里，美妇顿了顿，看向听得入神的赫连曦：“从此，赫连家的长子，不用再外出历练，而由家族负责培养。而之后的儿子，则必须按照老规矩，在六岁时由一位家仆或者长老陪同外出历练。当他们十八岁时，可以回到家族挑战长子，如果战胜了长子，则可取代长子获得家主的继承权，而长子则要被逐出家门；如果他们失败或者没有回来挑战，则从此被逐出家族，而长子则获得家主的继承权。”

美妇说完了，静静地看着赫连曦，等待着他的反应。终于，赫连曦有些疑惑的开口了。

“可是，娘，为什么失败的那一方要被逐出家门呢？”赫连曦似乎理解了自己为何要被赶出来，却不理解为什么好不容易到能回去的时候，还是会有人被赶出来？在他在心底，还是住着那个希望能和哥哥一起生活，一起游戏的那个天真的孩子。

“哎……”美妇深深叹了一口气，似乎也猜到了赫连曦会问到这问题：“因为，为了赫连家长远的发展，家主的权利必须牢牢掌握在一个人手上。而失败留下来的子嗣，有可能会因为心怀怨恨或不甘而暗地里集结党羽分裂家族，甚至会被外面虎视眈眈的赫连家仇敌们利用。而这种情况，在赫连家的历史上也确有发生过。所以，为了以防这种情况发生，这样的解决方法虽然残酷，却是最有效的。”终于解释完了这些，美妇好像松了一口气一般。

毕竟这些话她藏了太久太久。一直要为赫连曦做决定的她，其实却有这样一个想法：以后这孩子想要做出什么选择，便都由他自己去决定吧。若是自己想要左右他的命运，那又与放逐他的赫连家有什么区别呢？

“那曦儿不回去了。”忽然赫连曦慢慢一字一句的说到，语气里充满了坚定。“曦儿不想当什么家主，也不想和哥哥作对。”

“好，那我们便不回去。”美妇高兴的一把搂过已经长大的儿子，笑着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娘，曦儿还有个问题呢。”依偎着母亲柔软的肩膀，赫连曦轻轻问道。

“嗯？曦儿还想知道什么呢？”

“曦儿想知道，娘又是什么人呢？能嫁给爹那样的人，娘一定也是个很厉害的人吧！”赫连曦期待地问道。

美妇的眼里却露出深深的迷茫：“虽然这样说曦儿会觉得奇怪，但是真的，娘自己也不知道呢……”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到：“认识你爹之前的事，娘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你爹救了我，又对我百般照顾，我本就无依无靠，又不忍辜负他一片心意，便嫁给他做了二夫人，之后便有了曦儿。”说着轻轻爱抚着少年浓密的黑发。

其实，当她不由自主念出那串咒语奇迹般地消灭掉连灰巫都伤不到分毫的暗魔时，她已猜到也许自己有着不一般的过往。但她并不想去深究，此刻她只知道自己是一个母亲，这便足够了。

……

船继续向前航行着，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在水面，泛出粼粼的波光，远处，一座比洛城还要大上几倍的水上都市在水平面上缓缓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