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灭口（2/2）

“啊......”

不远处芦苇丛中的水鸟扑棱棱的飞起来，飞入了东方鱼肚白中，耳边是哗哗的河水声，微风带起船尾差旗的猎猎声。只有这一声惨叫强势插入到其中，是那么的不和谐，那么的没有美感。

船家像是奔跑中的人突然被巨大的力量给生生拽住，身体稍稍后仰，双手大张开。手中的酒葫芦掉落下来，又咕噜噜滚远了。右手扶住船舷，左手紧紧的捂住脖子，可哪里能止得住奔涌而出的鲜血。

他努力的转过身来，想看一看刚才还在一起谈笑风生的人，为什么突然要从背后抽冷子砍他。转身的动作有点太大，手指间一股鲜血飞溅出来，落到斜后方王林的脸上。

王林左手顺手一抹，顿时满面血污，在船家眼里就犹如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恶鬼一般。

那一刀却是有点用力过猛，稍稍偏离了原定目标，大半的力道都落在了锁骨上。王林迎着船家不知道是愤怒、质问、不明所以还是不甘心的眼神，把砍出去又收回来的腰刀端平了，闪着刺眼亮光的刀尖直朝他的左肋下用力戳进去。

扑哧一声刀入肉近一寸，王林这会满意了，随手将腰刀用力拧了一拧。嘴角泛起的微笑，不小心带进去一颗加杂了自己的汗水和对方鲜血的混合物。

“个杂子，真腥！”

一口唾沫zì yóu落体到了河中，接着是靠在船舷上船家也被一脚踢了下来，两者一前一后落进了进了唐白河里。还有口气在的船家带着杀害他的凶器只来得及扭了几下，就沉下去了，一个水花都没有留下。

“兄弟啊，莫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这年头这世道吧。做人苦啊，来生莫要再投胎做人了。有空再给你烧几捆纸钱吧。”

这会天已经朦朦亮，隐隐约约能看见泛在河里的一具具尸体。那都是在赶往粥厂途中又饿又累实在撑不下去，想坐下来歇会就再也没有爬起来的饥民们。官道上横七竖八躺满尸体实在太碍事了，被人抬到河边一扔了事。

尸首在河底沉了几天泡胀了，便重新浮了上来。一张张朝天的面孔似乎在控诉这命运的不公。但是终究腐烂了，被乌鸦和一些不知名的鸟啄的稀巴烂。

那船家的尸体也将会是这个结局,倒也省了毁灭证据的功夫。

这番打斗来的突然，又在火光电石间结束了。李诰只一愣神，就只来得及看见河水中泛起的几缕血sè了。

本来只把心思放在琢磨如何能逃脱自己抢劫杀人，还有失掉押解囚犯的事情上，强迫自己不去想先前那杀人的场景。这下可好，看着眼前的血迹，脑中反复的回放着两个杀人的场景，只感觉胃里七荤八素，一齐朝喉咙口涌了上来，张大嘴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勉强忍住了。

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四有青年李诰，哪里亲眼见到过这样**裸的谋杀。忍不住就冲过去一把揪住，跪在船尾正洗去脸上血腥王林的领口质问他：“为什么要杀了他？”

先前那人是被自己失手误杀，诬赖他们是因为迫不得已，李诰思量着自己还没有到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杀掉一个无辜xìng命的地步。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王林也有点火了，一把打掉拽着自己领口的那只手愤愤的叫道:“知道那会你杀掉的是谁？那是矮脚虎的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