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逼宫(1/2)
自从在中原锻羽而归之后,半月郎君便无一日能安枕。精兵已失,心腹几乎死尽,自己在南霸天的威信,面临了极大的挑战。本想礼贤下士,查访出兵之前写了谶诗之人,请他做自己的辅佐,但是自称七色灾主普九年的怪人却咬定了“武林三鼎分,中有欧阳军;南方金少一,北边未老尊。”这分明就是要找金少爷来赶走自己!
沧海圣老对自己本来就不是很服气,自己以往是看他在身为南霸天的元老,才对他容让三分,以便安抚文武太皇的旧部。现在他逮到这个机会,马上公然派了一大群人去中原找金少一,说什么是想藉金少一的智谋或武功,作为振兴南霸天的助力,事实上他根本就是不怀好心。
半月郎君生性阴沉,表面上欣然同意,并且也派出了一些手下去中原找人,但暗地里却叫了贴身护卫百步邪、追风客等十来个高手,到中原追杀金少爷。就算不知金少爷是不是金少一,宁错杀、不错放却是半月郎君的毕生信条。
这几日以还,一直没有消息,半月郎君整日惴惴不安,万一被沧海圣老发觉,恐怕不妙。
这一天,半月郎君正在搜索应对之策时,沧海圣老步入殿中,道:
“启禀半月郎君,总坛外有一人,自称来自雨台齐天塔,道号视月能,要求见你。”
半月郎君这一惊不小,差点连坐也坐不稳,道:“雨……雨台齐天塔?视月能?”
“是的,半月郎君,你为何脸色苍白?”
“啊,没什么,”半月郎君强行镇定,道:“或许是近日较为劳累。你说雨台齐天塔派人来,有什么事吗?”
“这个属下不知,雨台齐天塔称霸北方,他们派出使者,必有要事,是否要我引他进入?”
“呃,这……哼!雨台齐天塔乃邪门歪道,堂堂南霸天十三连锁会,为什么要与他们交结?给我赶了出去!”
沧海圣老犹豫地说道:“这样不太好吧?我们刚得罪了中原,损兵折将,只剩两千精兵,或许雨台齐天塔的童颜未老人,就是看准了我们现在元气大伤,所以派人来打探,若是将使者赶走,对我们很不利。”
半月郎君坚持道:“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损失了兵力,就要与邪教组织勾结吗?这实在是太堕南霸天威名了!”
“只是见见使者,料无妨碍。”
半月郎君冷着脸道:“沧海圣老,你越来越有主见了。既然你认为可以接见视月能,那就你自己去见,反正你可以代表我。”
“哎呀,主席,你误会老朽了,老朽岂敢越俎代庖呢?只不过兹事体大,请您一定要慎重。”
半月郎君想了一想,再推辞下去,或许会引起沧海圣老的疑心,反为不妙,遂道:“你说得甚有道理,但你还是先问清楚:视月能是不是真的代表雨台齐天塔?到此究竟有什么目的?问清楚了我再决定见不见他。”
“是。”
沧海圣老退下之后,半月郎君已镇静了下来,暗自寻思:童颜未老人是真的派人来查《寒月宝鉴》之事?还是他恰好只是派视月能前来,与我商量合作对付欧阳世家呢?我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过了一会儿,沧海圣老又步进殿中,道:“视月能说自己是奉了童颜未老人之命,来作友谊性的访问。”
这么说是讨论合作事宜,或是打探南霸天实力了。半月郎君硬着头皮道:“好,就请他进来。”…,
被手下们引入的男子,身穿道袍,头戴珠冠,面容清秀,道:“见过总主席半月郎君,在下视月能,雨台齐天塔的日月星三使之一。”
不必他说,半月郎君也知道观日生、视月能、望星子三使者,他们三人向来是童颜未老人的贴身近卫,三人联手的实力相当可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分开行动了。
半月郎君道:“童颜未老人威震北域,不知为何想起我们南部这小地方了?”
视月能道:“不久前中原有变,这已传遍天下,未老人对于中原的势力,颇以为怒,欧阳世家早就名存实亡,却有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让中原混乱不堪,实在需要有力的门派加以管理……”
半月郎君道:“哦?童颜未老人心志不小嘛,管理了中原,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们南霸天了?哼!我们南霸天敢出兵挑衅中原,就不是软柿子,你倒看看童颜未老人吞不吞得下去!”
视月能笑道:“半月郎君哪里话来,未老人知道南霸天实力雄厚,在中原损了五万兵将,对南霸天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怎敢对南霸天有一丝不敬?”
“童颜未老人有自知之明就好。”
“事实上中原空虚,雨台齐天塔也想为治理中原出一分力。半月郎君,我们南北夹攻,中原首尾不能相顾,这不是对我们都有利的事吗?”
半月郎君沉思之间,沧海圣老已道:“你说得很对,童颜未老人雄才大略,老朽仰慕已久……”
“喔?是啊,童颜未老人虽然不爱走动,但是对于您沧海圣老的大名,也如雷贯耳,常说希望能拥有您这样持重、忠心的手下。”
“真是高估老朽了,呵呵,看来南霸天与雨台齐天塔若是合力入主中原,必能合作愉快。”
半月郎君听他们互相吹捧,万分不悦,冷冷地说道:
“要不要入主中原,得从长计议,再说童颜未老人真的只要中原吗?还是想一步一步来呢?”
视月能忙道:“关于入主中原的计划,当然是要慢慢拟定的,谁出多少兵力,还有事后中原如何划分,都可以商量。”
半月郎君道:“这件事我不能现在决定,我要多问问其他的长老,视月能,你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入内休息吧。”
几名仆人将视月能带出去之后,沧海圣老便道:“半月郎君,你似乎不愿意与雨台齐天塔合作?”
半月郎君道:“我认为他们不安好心,想先藉我们的力量吞并中原之后,再并吞我们。”
“你为何不想想:我们也可以利用未老人帮我们打中原,等我们有了中原的生力军之后,便能重整旗鼓,对付童颜未老人?”
沧海圣老此言也有理,毕竟如今南霸天残弱不堪,不合作是死路一条,合作的话则有转寰的机会。但是一想到与雨台齐天塔接触太密的话,自己的武功尽早会曝露出来。被童颜未老人知道了,或许看在合作的份上,会放自己一条生路。但是被自己人知道了,杀文武太皇的秘密非曝光不可!
这下绝对会沦为南霸天的大罪人。
沧海圣老见他不语,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他人,才道:“半月郎君,你到底在怕什么?”
“怕?圣老,你在说什么?”
沧海圣老呵呵笑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你派到中原的手下,已经身亡了……”…,
半月郎君惊道:“什么?”
“你派百步邪、追风客这些人,到中原追杀金少一,他们全部身亡了。”
“你……你胡说什么……”
“你不认帐也好,总之金少一已经在我手中,此时雨台齐天塔又来表达合作之意,让南霸天出现一线生机,这岂不正是因为金少一洪福齐天?”
半月郎君怒道:“沧海圣老,你想吃里扒外!”
“我是为了南霸天着想,何谓吃里扒外?”
半月郎君道:“文武太皇临终之前,将南霸天托付给我,你想弄倒我,对得起文武太皇吗?只听凭一个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就要将金少一迎为南霸天的主席,你以为我不知你在打什么主意?你只不过是想借机操纵金少一,自己掌握大权!”
沧海圣老不动声色,依然微笑道:“让不让金少一作南霸天之主,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还要大家都服他,你说要不要让金少一站出来,所有的掌令使一起表决?”
半月郎君登时被堵住,自己在中原一败,对他不服的人已蠢蠢欲动,再加上沧海圣老的游记,大部分的掌令使必会趁这个机会推翻他,他绝对不能让公议决定谁担任主席。
半月郎君心念电转,但一时也想不出两全之计。
沧海圣老又道:“半月郎君,其实我并不愿意让金少一担任主席,他不过是中原的小杀手,身份低微,风评也不是很好。我老头子糊涂愚笨,实在没那份心神再去摸一个新主子的脾气,跟在你麾下享福,对我而言还比较轻松愉快,所谓人不如故么。”
半月郎君闷哼一声:“那你说要怎样?”
“我只是不想见南霸天就此一蹶不振,跟童颜未老人合作,你又不会有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我想所有的掌令使都会同意的。若是文武太皇还在,当然没有老头子我讲话的场面,但是现在除了我,南霸天还有谁算是持重的呢?”
半月郎君脑中灵机一动,俨然道:“哼,你以为文武太皇之下,就算你了吗?你别忘了还有主席夫人!”
沧海圣老叹道:“可惜文武太皇仙逝之后,贞烈的主席夫人便到水仙观带发修行,终生悼念先夫,不问俗事了,唉,真是教人感慨啊!”
半月郎君道:“要不要与雨台齐天塔合作,兹事体大,夫人就算无心管江湖俗事,也得勉为其难,给我们一些训示。”
沧海圣老道:“能有她的指示,大伙儿自当遵从。但是……我看她不会出面的。”
“你我明天亲自到水仙观,请回主席夫人的芳驾,或许能说动她为大局着想。”
“嗯,我与你明日早上便动身,去请主席夫人吧!”
半月郎君总算安下了心,望着沧海圣老告退,脸上不禁浮出一丝冷笑。
自从他顺利夺到南霸天总主席之位后,最碍眼的当然就是与他合作的主席夫人。此女不但丑陋,生性又万分凶悍,私下对半月郎君一不合心意便百般辱骂,半月郎君早对她厌烦嫌恶到了极点。
但他打伤文武太皇、延医、诊断文武太皇之死等过程,都有赖主席夫人暗中回护,他才能顺顺利利地当上总主席。而当使用九天神罩恢复半月郎君半边毁容之后,主席夫人一见半月郎君竟是个如此俊美的男子,更是爱得发狂,立刻要求半月郎君正式与自己成亲。…,
半月郎君对她晓以大义,若是两人立刻成亲,必会招致旧臣不满,而废了他,甚至连主席夫人也要被逐出南霸天,更不要说享受荣华富贵了。于是半月郎君计划让她以悼夫之名,在水仙观出家,自己一定会时常去见她,并且终生不娶。
主席夫人虽有万般不愿,也只得依他之计。
可想而知,半月郎君虽是终生不娶,却少不了一大群红粉知己;至于水仙观,更是大半年才去个一趟,让主席夫人又恨又恼。半月郎君其实暗中还有个更恶毒的诡计,他不时派出一些壮汉俊男出入水仙观,勾引主席夫人,准备一旦她春闺难耐而勾搭上了任何一个,半月郎君便要将她和奸夫都暗中杀了,再昭告天下她不守妇道,把杀死文武太皇的罪名罩在她头上。
出乎半月郎君意料的是,主席夫人对所有奉命来勾引她的男子连正眼也不瞧上一瞧,专心一意地等待着半月郎君,让半月郎君找不到藉口陷害她。
让这个碍眼的女人活下来,果然是正确的,是用到她的时候了。半月郎君夜间特意装束了一番,顾影自盼,就是卫玠复生、潘安转世,也不见得有自己这样的人材,半月郎君心情自得,小心地觑顾了一回,才以轻功跃出了窗口,身子往上一跃,轻飘飘地在屋顶站定,以飞快的轻功奔过总坛的屋瓦,翻出高墙护河,往水仙观赶去。
水仙观重重丹房书舍,半月郎君都记得烂熟,一下子便摸到了桃花林内的小院落,身子一跃,便跃过粉白小墙,进入墙内的一片花海小园中。
花园尽处的屋舍,四下寂然,半月郎君无声地推门而入,熟悉地找到两名睡在偏房的小道姑,手起指落,神不知鬼不觉地点了她们睡穴,三个时辰之内,就算是再大的声响也吵不醒她们。
到了主席夫人房外,将睡在外间的婢女也一样点倒了,半月郎君再无顾虑,笑嘻嘻地掀开门帘,房内一灯茕然,床内隐约有个人睡得正熟。
半月郎君坐在床边,伸手掀了床帘,笑道:“美人儿,你瞧是谁来……”
话未说完,“啪”地一声,火辣辣地一巴掌便甩到了脸上。
半月郎君大惊,一耳已被揪了住,床上之人用力掀起被子,喝道:
“你还敢来?这良心给狗啃了的东西!你以为你在外头偷偷摸摸,本夫人不晓得?你的道行还差的远了!”
这久违的训示,自是主席夫人了。半月郎君赔笑道:
“娘子在此深修,果然道行深厚,快要由仙女升格为王母娘娘了。”
主席夫人一阵心酸,垂泪骂道:“没良心的短命鬼,你还是不是人?你自己说说,多久没来见我了?半年?七个月?我呸!九个多月没来找我啦!你怎么还有脸来?你这混帐东西,要不是我,你今天还在给文武太皇提鞋!”
半月郎君心中不悦,脸上却笑得更温柔:“娘子,你对我恩重如山,我焉能不记得?没有你,哪来得我?拥有像你这样贤慧美丽的夫人,我半月郎君连作梦都要感谢老天。”
主席夫人稍缓怒色,仍是既委屈又不甘心,恶狠狠地说道:“你就生这张油嘴!不知还骗了多少不要脸的烂货,你给我听好,要是我逮着你有了哪个狐狸精,我会把你给毁掉!你信不信我干得出来?”
半月郎君恨得牙痒,见她一张又阔又红的大嘴,塌陷的肉鼻,四方的怪脸,更是万分恶心,只点点头,笑道:“信,我自然信,你给了我这番成就,要收回去,我也没有怨言。你看我不是终生未娶吗?我心里可只有你。”…,
主席夫人一昂首,得意地说道:“你知道就好,你不要以为我赖着你,哼,你可知有多少人追求我?我算了一算,自我入观以来,少说也有二三十个,都是顶尖的才子……”
半月郎君暗自在心中道:他妈的,这贱人还不知道那些都是我派来的,还拿来跟老子炫耀,真不要脸。
“……我苦守在这里,为的是谁?还不是你这废物!你只会骗我,说什么心里只有我,为什么把我晾在这儿一年半载?你说!今日不给我一个交待,我明儿就到南霸天总坛去,把你给抖出来,大家拼着不要活了!”
半月郎君道:“唉,你这样说,我的心真的都要碎了。你可知我整日想你,恨不得长出肉翅来,飞到你身边。前一阵子在中原打了败仗,我奋勇杀出重围,才逃出生天,连绿面金刚、火麒麟他们都阵亡了,是什么支持着我?不就是为了想见你一面吗?然而南霸天人多,每个人都盯着我,要找我的碴,万一被发现了,我被逐事小,连累你的名声,才叫我万死不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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