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169章 五号（下）（2/2）

“那手术以后，我还能够再活多久。”他记得当时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虽然他已经不知道了什么样的感觉叫做暖暖的，但他还是觉得很舒服，即使他同样忘记了舒服的感觉。

一行小字再次出现在了他的右眼里。

“完全服从穆江山的命令。”还在地下室时，他就接到了这个十三年里唯一改变过的指示。

头痛，对，是痛，他不知道他已经多久没有感觉到痛了。想到这里，越是头痛他反而愈加兴奋。就这样不停地想不停地想，不知不觉中，他突然发现自己脑海中的碎片竟然慢慢地拼凑在了一起，连成了一副紧凑的画面。

他想到了一个正在亲吻他的漂亮的女人，他想到了一个正在看着他开怀大笑的小男孩。

他默默地徘徊在马路上。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时的情景。

“恭喜你，五号。”

“不——”他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他也终于知道，他被骗了。

他轻轻地眨了一下右眼，面前的图像却突然换了样子，就像x光，他甚至能够看到镜子后面正有三个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他们一起躺在一片草地上，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

他同样想起来了，他不叫“五号”，他有名字，他叫杰克。

按下淋浴开关，用浴巾擦了擦身子。

再次醒来之时，睁开双眼，头顶明亮的灯光猛地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条件反射般的眯了一下，却突然发现做出反应的只剩下了左眼。

这是他接到的第一个命令。就显示在他的右眼里。或者说，是那个机械眼。

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有些害怕了。他正想要问问那个男人自己在哪的时候，眼前却已经漆黑一片。

说完，男人就要转身离开这里。

“嘭嘭嘭——”接连着三声金属崩裂的动静。

他左右看了看，却是发现困住他的似乎是合金一样的东西。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那个男人要叫我‘五号’”他很疑惑，想起这些来，他觉得有些头痛。

他没敢回家，他也不敢打电话告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突然，他感觉自己像是抓住了什么，很兴奋。

那是一个比这里的训练室还要大上十几倍的基地。来来往往，除了身着白衣手持试管的男男女女，就是一个个来回巡逻手持钢枪的魁梧汉子。

从这一天起，他的名字就是他的代号——“五号”。

虽然素不相识，但望着男人温和的笑容，怀着对生命和家庭的向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样答应了。

他想哭，却发现眼眶中没有了泪水。

……

……

……

……

换上门外佣人送来的衣服，动了动脖子，他终于抬脚朝着书房走了过去……

他还不想死，他知道这个连接着他的机械眼会随时炸碎这具躯壳里唯一属于他自己的大脑。

他要活着，因为只有活着，他才有可能再接收到那个男人给他传来的影像——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

他唯一的念想，仅有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