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疯道人(2/2)
刘庆嘿嘿一笑,四指摊开,便来要钱。
我左思右想,都不明白,急忙又想下一句,“须待明朝惊蛰时”,明朝就是明天,明天是7月8,正是夏天。惊蛰却是春天的节气,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啊?
刘庆手指又掐算几下,道:“买枪。”
“小娃儿,这么晚了还一个人来这地方旅游啊?”
说着,口中念念有词,道:“世人都作神仙语,神仙何往却不知。去往今日二十里,须待明朝惊蛰时。”
我心下顿时生出一种去找这疯道人问个清楚的冲动。但是他这种江湖术士,漂泊四海似蓬草,行踪不定如浮萍。让我去哪里找?
难道,惊蛰和小暑,一个代表时间,一个代表方位?
等等,如果说,这个疯道人刘庆,没有他看上去的那么疯癫那么无厘头,如果他是个国学大师、道家正宗,那么这句诗,是不是应该换一个方式理解?
刘庆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听你这小娃子说话,是打心眼不信我这六壬理算之术了?来来来,我给你算上一算先。”说着,左手一伸,竟将我手腕抓住。想必是见我出手阔绰,又已上钩,想再多榨一点半点油水。
那刘庆听我此言,愣了一愣,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才放了手,脸上却完全没有被我戳破西洋镜的尴尬,却从袍袖里拿出一支朱砂毛笔,含在嘴里化开了墨,在手心里写了几下,向我道:“小娃子,年纪轻轻,半点敬畏之心都欠奉?罢!罢!自去,自去!”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此人真个通神,连忙道:“刘神仙,厉害、厉害!哪里能买到好枪、真家伙,您给算算?”
我问算一卦多少钱?
至于你说我来买枪,想必是看我大晚上的还勇追乞丐,身手不差,有点江湖气;这时分还来这古镇,又问你知不知道我来干嘛,那肯定不是旅游,也不是买南翔小笼包了。这南翔除了旅游、小笼之外,便以枪支黑市著称。于是你大胆一猜,猜对有赏,猜错无妨。
这人一副调侃口气,没个正经,却道了句:“只有狗才追要饭的。”
刘庆把钱一数,笑口大开,道:“这边路子下去,门牌上挂着个南翔小笼的左边第三家,黄色门窗的便是。”
刘庆道:“好说、好说。”
“姓刘,单号一个庆字。”
“刘道长知不知道我这次干嘛来了?”
难道……
回答说一千块。
我身子一震。
这正是那疯道人刘庆用朱砂笔写在手上,拍我背的时候,印上去的。此时看去,却是从左向右读的,这说明他写在手心时,却是从右向左反着写的。
无奈,我只有脱了衣服,往沙发上随手一丢,胡乱一洗了事,披着浴巾出来时,却惊在当场。
我又拱手道:“哦,刘道长。”
我的童年,老爸在玩具上很吝啬,在书籍上那是相当慷慨。比如,我看了徐志摩的《再别康桥》之后,非常喜欢。听说有一本书叫《小脚与西服》,是徐志摩第一任妻子张幼仪口述整理而成。但是市面上极其稀少,老爸为了满足我的阅读欲,出差北京的时候竟然跑了十几个旧书店,才淘到一本。
“咦,道长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
刘庆摸了摸胡子,伸出一只手,虚点着手指,道:“我算出来的。难道你不是么?车上还有个小女娃子?”
我本就有些不耐烦,他却如此纠缠,口气转硬,道:“你说我一个人来的,是因为你知道我追的那人专门在路口划车,我们站的这地方离路口不近不远,若是我车上有女孩儿,当然不会放心来追那要饭的;若是锁了车、车上还有人来追,车子的报警器此刻也该响了。所以你说我一个人来,不过是一点简单合理的推测而已。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一点点浮现出这张图的模样。慢慢地,图在我脑中转动起来,如“太易盘”一般,不停变化,最终停在一个正确的位置上。再配上二十四节气和对应的时辰……(请见下图,手机读者请用电脑浏览;盗版读者请到磨铁浏览本图。)
六十四卦、节气、时辰之全图
小暑,对应的是巽宫八卦之中的“鼎”、“恒”二卦;而惊蛰,对应的则是“卯时”的“卯初”这个时间!
方位和时间,都明明白白!
这疯道人刘庆,国学功底如此深湛,到底是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