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玖拾陆 身死（2/2）

光团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剧烈地打转，想冲破玉坠的束缚。

钟琳琅屏住呼吸，强制将傅景策的神识压了下去。

她这样做一点都不后悔。

她唯一后悔的，是那天看着傅景策死在她面前。

她想让他看看，她所深爱着的苍生。

也想让他看看，在他本该支离破碎的人生中，错过的千山万水、春秋月。

重新将玉坠挂在腰间，换好衣服之后，她走了出去。

成婚的礼节十分繁琐，等到走完一切程序之后，天已经黑透了。

宁晔今天格外高兴，喝得醉醺醺的，虽然面色上没有体现出来，但连走路都不大稳当了。

他素来严肃，今天是罕见的失态。

俊美的男子身着喜服，走到钟琳琅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钟琳琅面无表情低下头去。

她很快就跌入一个怀抱之中。

宁晔紧紧抱着她，好像怕她会逃跑似的。少女身上淡淡的馨香近在咫尺，他有些失控地将脸半埋在她的黑发间。

“琳琅。”他低语，“这是在做梦吗？”

钟琳琅双手垂在身侧，没有回答他，表情漠然。

“很久之前……大概是在你飞升神女之后。”宁晔一边思考着一边温柔说道，“我问你想要什么，你反问我能给你什么。”

“我就在想……我能给你什么。”嗅见他身上淡淡的酒气，钟琳琅微微皱了皱眉头，听见他继续说，“修为？仙力？抑或者是天后之位？”

“不，不。”他微蹙眉头，有些自嘲，“这些你都不需要。我可以给你一切，只要你想要……琳琅，琳琅，我真的……真的喜欢你。”

他大概真的是喝醉了，连说话也断断续续毫无逻辑可言。

钟琳琅心无波澜，静如死水。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没有这一档子事，也许她会像之前那样一直陪在宁晔身边吧。

可惜没有如果。

“你好久都没有喊我阿晔了，是不是？”见她没反应，宁晔又搂紧了她，“不要唤我天神大人。我讨厌，讨厌……”

后面的话他再也没说出来。

钟琳琅没再和他多作纠缠，趁他还在神志模糊的时候，她抓紧时间，顺势抽出了他腰间的佩剑。

宁晔反应过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锋利的剑身横在少女白皙的脖颈之间，显得尤为刺眼。

钟琳琅毫不犹豫，快刀斩乱麻，直接拿剑狠狠划破了自己的脖子。

血一下子就窜了出来。

她倒在地上，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只觉得隐隐约约有些兴奋。

这下可以回去了。

宁晔大惊失色地来扶她，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他甚至没有反应的机会。

这是钟琳琅第一次看见他脸上出现了无助和崩溃交织的情绪。

眼皮越来越重，钟琳琅觉得自己好困，好想睡过去。

眼睛终于合上，她听不见周遭的吵闹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