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永相诀(9):她那时甚至有了身孕……(2/2)
他忽然觉得麻烦大了,也忽然觉得自己被设计了。桑柔这人,虽为女子,但心思深地让他也觉得几分畏惧。
“她宁可将事情告知你们,却不曾对我透露半分,我该是让她多失望,所以一点信任也不予
顾懿摇头说:“孤又怎会没有提防之心。怕她临时再耍什么招,昨日放她出宫前,特地给她服了迷.药,唯有吃了解药再施针才能苏醒!”
烈酒下肚,肠胃灼烧起来,蜇得他五内俱疼。
凌波稍微谨慎一些,不知这是不是顾珩的惑敌之术,心头猜测要不要问清楚些,而一旁的阡陌却没能沉住气,一听这话,还有顾珩那副模样,便以为桑柔是去世了,一下哭出声来。
她们先前被顾珩软禁,尚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后来突然来了一群人,带着她们就跑,但顾珩早有防范似的,仍是将她们给劫了回来。
仲清寒身体已疲乏至极,却无半分睡意,坐在院子里一杯一杯地喝酒。
“连人带车马,一同坠落悬崖!”
凌波阡陌心一提。
这走了,是什么意思?是离开,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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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痛哀成恨,气急,回身恶狠狠看向顾珩说:“你为什么要软禁我们?夫人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你在不在她身边?呵,你有你的江山社稷,有你的卓薇柔,你怎么会在她身边?你为什么不对她好一点?为什么不多关心关心她?为什么将那么多时光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事上面,却不多陪陪她?她常独自一人强忍病痛,为什么连最后时刻都孤单一人?”
两人对视一眼,跪下行礼。
仲清寒没有回答,只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倾杯饮尽,才缓缓开口:“我们相识于微时,她身体不好,我医术还不精,师傅叫我照顾她药食三餐。她却总借由各种名头打压我,吩咐去做各种琐事。那时,我简直恨不得在她药里下砒霜将她毒死算了。”
“她呢?”他眨眼到了仲清寒面前,问,声中有压抑的冷厉。
几日不见,再见顾珩,却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这副模样,面容憔悴不堪,胡渣细碎,鬓发微乱,好似历经千里跋涉,满身风尘,一脸沧桑。
顾懿瘫坐在椅子上,忽然想起昨夜桑柔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叩见太子!”
“她走了。”顾珩忽然开口。
顾珩答:“她死了……”一字一句缚了千斤铁石般沉重。
“她曾和我说,其实一开始,她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只是觉得生无希望,便生生抑制了那份感情。若有下辈子,便换她来追求我。”仲清寒觉得眼角湿润,说着却笑出了声:“她那么清醒明理的人,却用这样的傻话来哄我开心。我已经知足了。你拥有过她,却不曾珍惜。”
“我会走得很干净,不给陛下留下半点麻烦!”
“她总是笑,每日喝那么苦的药,却从来没有抱怨一声。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情况,却从来没有怨天尤人过。她曾对我说,她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四处去看看,这万里河山,自古以来多少人拼尽心力想要争取,应该很美很漂亮。”
阡陌偷偷抬起眼皮,往前一看,却见顾珩手中抓着什么物什,看起来,像是一片碎布,心下更是迷惑。
穆止一把擒住他,提着他的衣领,出声霜冷:“我再问一遍,她在哪里?”
凌波不安更浓烈,斟酌问道:“夫人她……怎么了?”
莫不是真的……
夜阑无声。
顾懿看向他,目光微闪,似有丝愧疚和懊悔:“珩儿……她……”
凌波喃喃:“怎么会……怎么会……我原以为,她还可以熬些时日的,怎么就……”
“我一直喜欢她。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知道。但是阿柔那么聪明的人,她一定知道。她从来将态度摆得很明白,告知我们之间无可能。只是我却不可救药地坚持着这无望的爱情。”
凌波顿时瘫坐在地,阡陌哭得更厉害。
顾珩手微僵。
“你无所不知,你无所不能,可是阿柔那样好的一个女子,你把伤到这般地步!是,她现在没死!但是她也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你知道吗?”
顾珩脸上戾气顿时散去。
托付。”顾珩声音满是颓唐,阡陌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顾珩,而凌波所知,去年桑柔不告而别时,顾珩也曾消靡过一段时日,却远不及此刻的一半。
凌波拉了拉她,暗示她收敛一点情绪,阡陌抽抽搭搭,咬唇强忍。
“前几日,她发病,你不在,看她疼痛欲死的模样,我忍不住想去找你,她却不让,说不想让你看见她那副模样。”仲清寒深吸一口气,入喉冷风呛得他喉头涩疼,“她每次发病,身体如万虫啃噬,生不如死,可那时,你在哪里?她的隐忍苦痛,你又知道几分?”
穆止只觉得自己要站不住,手头猛地松开,仲清寒忽然得了自由,踉跄几下才站定。
“呵……你不知道,你又知道什么?你知道她善作主张,害了顾琦,你知道她为了护傅姝而放弃你,你知道她嫉恨成仇,为了破坏你和卓薇柔的婚事,杀了卓敬,还要谋害卓薇柔……”
那日大典,仲清寒没去,鹤枳回来之时,却将一切告诉他,而后就匆匆离开。
“你知道的那么多,那你怎么不知道,她一身病,满身伤?她这样性格的人,回来之后对你处处讨好,你可知道她心里有多大的委屈?你不知道。你只惦念着她的背弃和逃离。你自然也不会知道,她那时甚至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