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凭谁寄(9):那你可是要我给他偿命?(2/2)
“夫人夫人,竟真是你!”阡陌眼中盈出泪水,苦笑参半地说。
霞光似的殷红罗裳,不着任何纹,只镶了白色滚边,女子明眸青睐,一派雍容,能将红色穿得如此出挑的,桑柔所知,屈指可数。
时光容易把人抛,真是一点错也没有。
桑柔看着他,满是不可置信:“你不信我?”
顾珩看了她一眼,点头:“嗯。”说完,又提步,往府内走去。
顾珏点头,先行下楼去。
晚霞如火,长街绵延,一马载车在霞光中缓缓而来,车头坐着的两人她并不陌生,成持和府中车夫。
顾珩猛地收回剑,转身的一瞬,扔下这样生冷决然的两字。
晚风渐盛,日光稀薄。
雪白的脚掌,本已瘦小,却划了那样大的一道伤口,血水染小半盆,好不容易才止住。
顾珩忙将剑锋片刻少许,盯着她,目光却愈发狠戾。
夕阳余晖照在剑身上,冷光荧荧,灼人眼目。
惺忪中睁眼,就看到那匆匆离去的熟悉背影。她一下清醒,急忙掀了被子,跳下床去追。
顾珩曾经与她说,遇到她之前,他并未期待过爱情。王位上的人,不乏女人。
顾珩双唇紧抿,眼中卷起骇浪,眸色深地好似下一刻要将她淹没
桑柔已抵不住,眼中泪水刷刷而下,哽着声继续解释:“傅姝从一旁挟住我的手,我当时被阿琦桎梏住脖颈,反抗不得。”
卓薇柔又说:“听说你自去年平叛之后就没再归来,还以为你已经……”
春生楼门口。
桑柔被惊醒。
桑柔望进他的眼睛,再度逼问:“那你可是要我给他偿命?”
桑柔一喜,正要追上去,却见门内蓦然出现一抹红色。
凌波忙扯了干净衣带扎裹伤口,而后将桑柔扶起来,回了房。
那日情形历历在目,清晰如昨,因她夜夜梦魇,她手染鲜血,顾琦死不瞑目。
顾珏也不多问,没事人似的说:“那我先走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就该知道哪里能够找到我。”
一人快步奔来,将桑柔一把抓住,力道急猛,致使桑柔后退踉跄了好几步。
桑柔愣住好一会儿,想去追她,却觉腿脚发软。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桑柔。后者却没再给她半分目光,握着阡陌的手,说:“别哭,我们回房说话。”人已直接略过她身侧,进了府中。
桑柔勉力勾唇,不置可否。
出手,往桑柔脸上探去。
太子府这般大,她难得碰上他几面。
两人看到她,对视一眼,脸有诧异。
时常天未亮便起床,到了大门口,可堪堪赶上他上朝。
他说:“仵作给阿琦验过尸,他身上并无中毒迹象。”
“无意之中?”顾珩嗤声打断,“无意之中,却正中他心脏,位置、力道都致命到恰到其处。”
……
“穆止!”她叫唤,换来男子越发急促的步伐。
桑柔说:“都有。阿琦被下了药,发了狂,不识得我,要杀我,我防卫……”
“嗯。齐王下的旨令。”
有些事,他装作不知道,还有些事,或许他已不想知道。
在顾珩意识之前,他已伸
顾珩站在马车上不动。成持和车夫识趣地退出几丈远。
顾珏笑:“孺子可教,这话我就爱听。”又说,“你应该不想我送,那我就先走了。”
桑柔不愿理会,侧身要进门去。
青山云影,星月为证。
桑柔搬回了原来住的院子,说搬,她不过带走了一座灯盏,其他东西不曾动过。
他若执意躲她,她又怎追得上。
她不过远远看着,不曾与他说过话。
顾珩脚步一顿。
她说:“我仍不想死,但是若能让你解恨……”
桑柔原本想道歉,顿了顿,后改口道:“来日,必有叨扰之时。”
桑柔想要开口唤她,却忽觉喉头哽塞。
顾珩未语。
天边是一抹云霞绚烂如绸,他身形拔硕,被余晖拉出长长的影子,她直直走进他身影里。
脚掌瓷片入得有些深,伤口作痛。可身痛不及心痛,他那般决然离去,是对她一点关切也没了。
顾珩继续:“傅姝逼你的?还是根本就是她动的手?”
她捂着脚,咬牙将瓷片拔出,血流如注,泪流如涌。
一下竟已两年过去了。
头顶传来冷笑,顾珩手腕一个翻转,长剑已划过桑柔脖颈,只稍寸许,便可割喉。
桑柔坐在台阶上,怔怔出神。
众人眼色复杂地看着桑柔,她脸色更加难看,呆站一会儿,转身下楼。
待终于听到有马蹄声渐行渐近,她猛地抬头,揉了揉眼睛,定定望向一处。
她向他走近一步,发侧的长剑划过她的发丝,截断几根黑发,于晚风中,飘扬委地,她眼中有决然无畏,全然不顾颈旁那削铁如泥的宝剑,走近他。
“穆止……”
她自己从不穿这么艳丽的色调,太过招眼。唯在竹坞,她一身嫁衣如灼,将自己嫁给他。
顾珩躬身而出。
**
阡陌也被叫起来,此刻满脸担忧地看着凌波给桑柔处理伤口。
半天没得到回应。
顾珩就那样居高临下地将她望着,双眼染墨似的暗沉。
桑柔也这般想。可惜,顾珩不爱他。
顾珩直直地盯着她,半晌,才又问出声:“那……你为什么不回来?”嗓音沉得注水般。
她摔倒在木从中,眼睁睁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门后,浓重暗夜卷涌而来,一颗心沉了又沉。
“一直住在太子府?”
“夫人!”
“成持,有什么事吗?”顾珩蓦然打断她,“进来说吧。”
桑柔揉揉膝头,站起来,向他走去。
桑柔赤脚追出屋子,眼看着他就出了院门,着急之下,超小道,直接横穿坛。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呼叫,顾珩要跨出门槛的脚地猛僵住,却不过停滞片刻,就又迈动步伐,离开。
**
“无影谷一见,我还有些狐疑,竟真是你,你一直女扮男装待在太子身边?”
凌波作答:“两个月前。”
坛中不知谁扔了几块碎瓷片,夜深光暗,桑柔一脚踩在碎片上,登时疼得痛呼。
桑柔心痛更甚,说:“都有。”
她这样的开场白,让桑柔愣住好一会儿。
她点头。
“那今日我带你去看看他!”不容拒绝的语气,拉起桑柔的手就往外走。
**
提前祝大家端午节快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