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番外-阿九(1)(1/2)
这几年,发生了许多的事。
但阿九一直想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一遍又一遍,尤其那些美好的记忆,她总是百忆不烦。回忆着自己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回忆着她的亲娘还在世,回忆着她的舅家还有泼天的富贵……
她不想乔嬷嬷,这个女人从来不是真心对她的,更因为乔嬷嬷她失去了公主之尊。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尤其是春日的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像是幼年时偎依在亲娘的怀中,阿九躺在躺椅上,半眯着眼睛。
红绳泡了一壶茶,手里捧着一盘瓜子,将东西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嘴里道:“县主,这新来的红缎比红线可差远了,你怎么就舍得把红线给嫁了呢,唉……”
“不把红线嫁给庄头的儿子,难道还继续留下?我一个人过日子就够了,怎么还连累红线,要是你有好去处,我也不留你的。丰”
阿九说的是真话,红线与她的感情极深,她们是一起长大的。红绳原是红线的同乡,却有着姐弟之情,红绳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是感激阿九找了个好人家把红线给嫁了。
至少在乡下庄子上,红线的日子比在这里过得好,小庄头是个憨厚老实的后生,中等个头,话语不多,却是个能疼妻子的好男人,红线毁了容,但他也不嫌弃。今年正月,大庄头是第二次与阿九提红线与小庄头的事,阿九没再拒绝了,而是一口应了,挑了个吉日,让小庄头来周家接了人去。
走的时候,阿九塞了红线五十两银票,这是她身上最后的银钱了。不知从何时起,周礼就染了赌瘾,最初还小心翼翼地偷她的首饰、嫁妆去变卖,之后换成银钱去赌。这两年,周礼更是变本加厉,也不偷拿,直接张口对她道:“阿九,给老子拿钱,我又输了,我得把本钱赢回来,等我赢了钱,就让你过好日子。”
她原本吃穿不差的日子已经过飞了。
红绳心下不忍,这几年他陪着阿九受不了不少苦,每次受伤,他们彼此安慰,虽不是亲人,却也有亲人之情,此刻不待细想,纵身扑在了阿九身上,周礼的拳头、脚头便齐数落在了红绳身上。
这可是大不敬,且还在这大街上骂人,要是被有人听
“滚!”周礼一挥手就是一拳,和往常一样,他不打阿九的头,只一拳打到她胸口,很重,疼得阿九冷汗直冒。
掌柜娘子道:“哪是说和离就能和离的。凉县主的嫁妆都被周四爷折腾得差不多了,要是和离了,她往后可如何过活?”
温彩娇喝一声,指着门口的彪形大汉:“吾乃雍王妃,我命令你们,不许让这泼货进去,否则本王妃查封你们万贯赌坊,从今儿开始,不许这泼货再入万贯赌坊玩闹。”
阿九的眼泪刷的一下涌了下来,顿时迷漫了双眼,几年了,她除了与红线、红绳相依为命,再无人管过她的死活。这一刻,见有人帮她,不知是感动还是温暖,早已经哭成了泪人,但见泪流,不见哭声。
阿九失声尖叫:“救命啊!救命啊!”红线离开了,与她相依为命的就是红绳,她不能看周礼打死红绳。
双双扶了阿九起来,暖声道:“凉县主快别哭了,难得遇上了,且入茶楼陪我家王妃坐坐,有什么委屈可以告诉我家王妃,自有我家王妃替你做主。”
还在大街上,就开始对阿九进行打骂,“贱\妇,你害得老子今儿玩不成,你得赔我。”
看门汉子哪敢招惹,拦在门口不让周礼进。再看温彩的身后,不远处停着一辆皇家车辇,车辇附近立着衣着蓝黑袍子的侍卫,个个佩着刀剑,其间还有一个着浅紫袍子的女侍卫,这种人可招惹不得。立有一人道:“雍王妃之令,小人莫敢不从,会转禀东家。”
温彩一扭头,恼怒地道:“你也是堂堂皇家女,怎的被他欺成这样?这京城的皇族这么多,你就不知道上门求助的么,瑞王皇叔、小六、小八全都是你娘家人。”
温彩跃上马背,嘴里骂骂咧咧。
温彩轻喝一声:“走,到对面茶楼里坐坐,你不要怕,有皇嫂在,我要看看谁还敢欺你?”
立有两个彪形大汉过来,左右一架,将周礼丢出了万贯赌坊。
这一番打骂声,立时惊动了整条街的商户、客人,甚至还有无数的行人停下了脚步,齐刷刷望了过来。
“死奴才,叫你多嘴,敢管爷的事。老子揍死你这东西,老子揍死你……”
温彩大喝一声:“那是什么人?竟在街市上打骂妻子?”
梁氏看着一侧立着的温远远,眸光温和,“远远,你将来大了,也要擦亮眼睛,可不能许那种人家。”
这几年,可从来没人护过她,更没人帮她,她才会越来越被周家人欺负,便是周太太也睁只眼、闭只眼,只会挑她的不是。
周礼暗恨自己倒霉,怎的撞到温彩这灾星,说到温彩,大皇子与周惠妃提一回就丧气一回,回回与这女人撞上,这败的、输的必然会是周惠妃母子。便是周礼,也被长兄告知:雍王夫妇回京了,我们家周家得避着。
掌柜娘子感叹道:“堂堂皇家县主,过得比寻常妇人还不如,周四爷这两年想打便打,想骂便骂。凉县主娘家远在陈州,虽是皇家姑娘,连个帮忙说话的人都没,在周府的日子也过很是辛苦,就连周家另几房的奶奶都能欺她。而这周四爷最不是个东西,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没了银子早前是偷凉县主的嫁妆,后来就是逼着凉县主给钱,不给就打人,今年已经是第二次在街上打凉县主了……”
温远远一扭头,发现那抹紫衫美人不见了,心头一惊,指着街对面道:“娘,姑母……”
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一个没有娘家的人,即便她的娘家是天下第一家的皇家,没有人站在她这边,更因为周家有一个周惠妃,没人会管周家的这点家务事。
那半大小姐垂着明眸,露出同情与怜悯之色:“这种男人,又坏又打女人,凉县主为甚还与她过。”
双双从一侧移来,干练的打扮,一袭粉色的绸裙,可不是寻常人家的侍女打扮,一瞧就是皇族亲王府的管事姑娘,她微微挑眉:“我家雍王妃离开京城几年,这就不认识了?周礼,你好大的胆子,敢给我家王妃充老子,你可知道,我家王妃的老子是皇上?”
几年来,她的眼泪早已经哭干了。
她后来也学聪明了,自己不收这些东西,而是教给红绳,红绳人机灵,总会想到一些不一样的法子藏着。
周礼被摔在地上,屁股生疼,拍了拍屁股,立时看到从里头出来的阿九,顿时气血翻滚,都是这个贱\妇,要不是她,他怎么会赌不成,他是没钱,可他身上有地契,可以拿这个来赌,这可是八百亩的田庄,换成银子得不少钱。
她依稀记得当年在宫中初遇阿九的情形,那时候她是何等快乐妩媚的女子,这才几年,自己与阿九一比对,阿九看上去比温彩还要苍老十岁。
主仆二人相扶相搀,出了周府。
在她的心里,梁氏就是她的亲娘,虽然温远远偶尔听府中下人议论关于她亲娘的事,但连她自己都不爱听,这几年镇远候府上下看到了梁氏的贤惠大方,提及徐氏的人越发少了。
阿九望向温彩,她记得自己与温彩的年纪差不多,几年没见,温彩是越长越好看,越来越有风\韵了,而自己却变成了现在这样,走在人群里,就如同一个寻常小户人家的妇人,没了半点别样之处。
身上的伤痕,消了再添,添了又消,早已经多得连她都记不住。
张记珠宝铺的掌柜娘子满是同情地道:“那是周惠妃娘家的侄儿周四爷,挨打的女子是凉县主。真是造孽哦,周四爷偷了凉县主的嫁妆出来赌,听说早前就输了不少,我们都记不得是第几回了。”
自那以后,阿九再不敢反抗了。
阿九一时反应不过来,愣在那儿,何时有人敢如此狂妄大胆地帮她,只一露面,吓得周礼那泼皮望风而逃,还不敢停留,那个骂人的是谁?
红绳满是狐疑地道:“县主,有一阵没瞧见四爷了。上回大爷唤了他过去,许是改了爱赌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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