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疑惑（2/2）
但此次前来阳关镇，他却知晓了一些他以前不知道的实情：一，就如他所猜，秦将军是被陷害，而对方可能是西凉皇族，也有可能是顾家。二，秦荣妃与顾皇后竟是年幼时就相似，且秦、顾两家原是世交；三，在顾、秦二女同嫁还是德王的皇帝背后，有一段不为世人知晓的隐秘。
秦家也因此有苦难言。
由此可见，皇帝一生，虽有后妃若干，而情系、喜欢的唯有秦荣妃一人，因为在乎她，甚至用尽心思保全秦氏一族，哪怕是寻常的族人，也因皇帝的原因得已保全性命。
秦怀玉道：“最让人不解的是，那密函上的印鉴确实是西凉皇子的，且这皇子如今已贵为西凉皇帝。后来，皇上曾拿他们送来的文书比对，一致认为那密函是西凉皇帝的笔迹。印鉴是真的，笔迹是真的，但这事却不是我做的。”
冷淑妃并不得宠，可最后冷家封候晋爵，甚至皇帝让冷昭做了西路军都督一职。
慕容恒闭上眼睛，都能想到那人总是冰冷又感情的声音，还有他教他的武功，甚至告诉他如何对付自己的敌，教会他兵法战术，教会他如何隐忍蛰伏，甚至还教会他如何保护自己的女人。
有人嘴里嘟嘟囔囔地道：“你们说王妃什么意思，什么也不要，就让殿下给她带石头回去。”
二安子在前头走着，遇见了过往的客商、马帮或镖局就过去打听“黄沙林离此还有多远？”
秦怀玉将剩下的大半碗酒一饮而尽，冷声道：“这件案子查不清了。”若是西凉人刻意报复，又怎会替他翻案，还他清白。
周惠妃使计陷害太子姬妾，害得太子姬妾屡屡落胎，因周良娣滑胎，皇后触到了一些线索，却在一夕间所有关键证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周家在家主死后、田家覆灭后以周惠妃的能耐根本做不到，便是大皇子也不能做到，只有一个解释：在后头暗中保护周惠妃的另有其人，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皇帝！
“我……”慕容恒想说：教我武功的师父是流星阁老阁主，可听了秦怀玉说了许多之后，他不能说，有些事少让秦怀玉知晓，便是对他的保护。“我曾与此人交过手，初时以为他带着杀意，后来又觉得他离去得奇怪，似乎他就是为了试探我的武功。”
是他派了人将秦将军带离矿场，又将他安排在阳关镇守边陲。
“相传十二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一律戴着铜面具。”秦怀玉面露狐色，“戴银面具的……没有吧，莫不是江湖中人？”
那时的顾家，虽是南安大族，可家中做大的官员也不过是五品知府，又如何与秦家的权势相比。一见顾诗嫁给德王为正妃，立马就翻脸。
秦怀玉双手负后，望着夜空发呆：银面人应是他？他为什么要试探慕容恒的武功？慕容恒显然没说实话，到底隐瞒了什么？
从小到大，他都没看到过他的真面目。
秦怀玉盯着包袱，他没有拒绝，家里的日子着实过得清苦，尤其是对妻子，他有一份难言的愧意，他也想让儿孙们过得更好些，可他的俸禄不多。
蓦地，屋顶传来一阵异响，秦怀玉纵身一跃上了屋顶，冷月下，一个戴着狗头面具的人回首相望。秦怀玉掠起衣袖，露出手臂那一道古怪的纹身，那人顿首行礼，一转身如一只月夜的蝙蝠急驰而去。
秦承嗣道：“自然不是父亲写的，父亲随祖父征战西北边陲，怎会与西凉皇子勾结，我们秦家可杀了数十万西凉将士。”
慕容恒想到了幼年在宫中遇到的那个银面具人，“其间可有一个银面具的人？”
这件事顾谦的嫌疑确实很大，秦家被治罪，之后是秦荣妃被贬冷宫，这最大的得益者是顾皇后与顾家。这能解释得通，为什么顾皇后被册皇后之后，皇帝封了顾谦为荣安候，封其弟顾让为建安伯，却不允顾家长住京城。就如现在，顾谦虽在京城，皇帝却不愿将重要职位安排给顾家。
留下吧，如此宫中的秦荣妃能安心，慕容恒也能安心些。
*
这个人到底是谁？
“老夫今儿高兴，哈哈……原来如此。”
你若绝情，又为何对我秦家手下留情，还护我全族平安，给我全族一条生路。
皇帝没有杀秦家，更没有灭秦家满门。
秦怀玉很快转为沉思，“世人皆说这是江湖门派，但据你外祖父所说，流星阁属于皇家秘密。创建于永乐皇帝，之后便由每代皇帝直接掌管，他还有一个称呼——大内十二肖。”
慕容恒用只他一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你可知道流星阁？”
而秦承嗣则是在与秦承业低声说话，抬头能看到厨房烛火映衬出的妻子背影，又有儿女们或读书、或做女红的身影。心中柔暖，虽然远离了京城是非地，但这些年他们一家何尝不是快乐平安的。
秦承嗣奔了过来：“爹……”
他一脸宠溺地道：“好了，我会给你带回来，也一定会找到黄沙林。”
“到一个叫黄沙林的地方，就可停下。”
“十二肖？”
“如你所言，此人应是流星阁阁主，据说是十二肖的首领，只不知真伪。不过，你没与他交恶是好事。阿恒，明儿一早你就离开阳关镇，莫要再来。既然皇上允你来肃州封地，就在肃州安心待着，好好干一番大事出来，方不辜负皇上。”
信若是顾谦藏的，那么顾家就与西凉皇族有过接触。
皇帝并没有杀秦家一人，除了秦老太爷、慕容恒的外公在发配途中病亡，路上又有几个年老体弱的族人病故后，并无甚大伤亡，秦家已经融入到西北百姓的人群中。
“案子虽然漏洞百出，可因密函，我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我秦家杀了太多西凉人，这是他们的报复，只是怀璧却被我所累，是我累了你们母子三人。”
“舅舅说哪里话，这事怪不得你。你放心，终有一日我会查清这件事，还秦家一个公道。”
果然不愧是帝王，竟有此等布局，他倒要看看，接下来皇帝又会怎么做，如此，也不亏秦怀璧爱他一场，为他受尽委屈，为他甘入冷宫……
慕容恒走近秦怀玉，压低嗓门道：“舅舅，有件事我想问你。”
慕容恒走了大半日，停下了脚步，张望着茫茫荒漠，一望无际的黄沙苍原，给人一种从未有沧桑、沧凉之感，人在其间是这等的渺小。
身后只跟着二安子。
自此后，秦怀璧兄妹不再提与顾家的关系。秦荣妃不说，慕容恒又怎能知道尘封的往事。
二安子哪敢说：这是我家王妃说的地儿，若不是她与殿下描绘了一番，要在这茫茫苍原上找到此地还真不容易。有人知道就好，就意味着他们能找到。
慕容恒问道：“舅舅，当初不是说秦家上下刺配充军、服苦役么？”
可皇帝的武功会有这么好？
“也许它不叫那名儿，总之就是在一片黄沙林附近，那儿有许多石头，还有一些埋在沙里的，你把它们给我带回来，不用太多，就两车。”
再说周家，周惠妃是最早替皇帝育下儿子的女人，可周家的起伏存在，似乎都是为了另一个人存在——顾皇后，这是不是在说，无论是冷家的重用还是周家的势大，其实皇帝是在用这个方式在牵制顾家，甚至借周惠妃、冷淑妃来牵制顾皇后，皇帝是用帝王权术来打压皇后，避免她在后宫独大。
箱子上路，就连客栈掌柜娘子亦以为那箱子还是货物，却又诧异马儿似乎轻松了许多。
如果帮周惠妃清理麻烦的暗手真是皇帝，那么他一早就知道周惠妃在防太子有后，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再往深处想，再想，突地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久久回荡夜空。
虽说十几年没见，许是血缘关系，又或是初见时彼此相似的容貌，没说几句话就觉得是自己的亲人。
为何，我从来看不透你。
慕容恒走了。
“这是西凉人的挑驳离间之计？”
其中一人道：“那就是黄峰谷。看来你是第一次走这条商道，比你们早前来的还真会取名，叫黄沙林……”摇头笑着，“这样瞎取名可不好，有时候是会找死人的。”
秦怀玉凝眉：“听说十二肖的高手全是从御林军侍卫、满朝文武里挑出的顶尖高手，有传言说他们身兼流星阁杀手，这只是传说，我不知真假。但江湖中确有一个流星阁，而自永乐皇帝后每代大燕皇帝手中却有一支大内十二肖。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以一敌百，他们直接听命于皇帝，且不以真面目示人，分别有一张属于自己的铜制面具，面具是十二生肖状，若有一位生肖过世，便用新人添补。
不需问，那个救了秦将军一家四口的人是皇帝的人。
“两车石头，这得多沉啊。”
二安子大喝一声：“你们俩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快干活，麻利些。别挑那些不好的，要挑这样的，看到没有，像我这样挑……”二安子一边训斥着，一边用脚踹了一下，一块石子击在另一块上，顿时两石相撞，化成了四块，二安子原自幼习武，这武功可是极高的。
眼了么？
二安子整个怔在原地一动不动，揉了一下，再揉一下，他快奔过去，拾起那半块石子，中间真的是玉，暗绿色的，中间还有黑色的斑点，偶又有黑色团块，这是岫玉。
二安子大叫一声：“殿下，殿下……你快来看，这些石头里头有玉，是岫玉，是能做玉杯、玉碗的上等岫玉。”二安子打小在宫在长大，见过的好东西也不少，尤其对玉颇有研究，一口就道出这玉石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