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趣事(1/2)
三日后,顾谦上折“请辞官职,告病回乡”的奏疏,皇帝准疏,赏金银、绸缎。
很显然,慕容恒对慕容恪说的话起了作用,慕容恪定是找了顾谦,说明他的意思,他身为太子,到底不愿看到皇帝与顾家交锋,而请辞告病无疑是最好的理由,如此,顾浩兄弟还能留在京城发展,在朝中的官职不仅未降,还再升一级。
京城,又恢复了平和宁静,现下朝堂已无了权势熏天的外戚植。
冷家,覆灭。
周家,落魄。周大爷未曾考取功名,虽然入仕却在礼部当了一个从八品的小吏。
顾家,封候晋爵,虽是南安大族,京城新贵,却不能压过京城世族的势头。
顾谦以告病休养为由,谢绝访客,于京城荣安候府静养,只待秋凉后启程回南安养老。又几日,顾谦再次上递折子,请求由长子顾浩承袭爵位。皇帝恩允,再赐良田千亩。
*
孕期三月时,温彩没再拒绝宫中太医请脉,皇帝听闻雍王妃有孕,大喜,赏金银布帛堕。
六月二十六日,温彩随慕容恒拜访太子宫周良娣。
周良娣又笑。
但以皇后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怕是又要从另一方面下手。慕容恒担心皇后打十公主的主意,他不希望自己的一切是牺牲十公主一生的幸福换来。
十公主搁下碗筷,“四皇嫂,七皇姐要大婚了,吉日定在八月初六。她听说你陪嫁庄子上的事后,想……想和你讨两个会侍弄果树、蔬菜又庄稼的人去,她可以出高价买。”
丫头去一趟乡下庄子,挑了人就送到妹妹府上去。”
慕容恪哈哈大笑,“四弟,我便与你说过,她们能成朋友,怎样?比我们俩还好呢。”末了,他迎近周良娣,“今儿的气色不错。”
慕容恒问道:“安阳,你且说说,有喜欢的人么?”
周良娣半倚在贵妃椅上,打量着温彩,“早前只说身子不适,没想是雍王拘着你在府里养胎,而今足了三月,胎像稳妥方才说出来。可喜可贺!”
周良娣笑出声来,凿着她的胳膊道:“你小时候定是玉雪可人,招人喜爱。”
用罢了午宴,几人又畅聊了一阵,未时一过各自散去。
“你莫谢我,是你们待彼此的真心真情让我感动,你们可以如此,而我与太子却不能,不过,我和妹妹都是幸运的人,我们都觅到了一个真心对待我们的男子。”周良娣舒了口气,“若在旁人面前,我不敢说这话,但妹妹不是寻常女子。”
“兰儿,为难你了。”慕容恪将她拥入怀中,闻嗅着她秀发里醉人的馨香,“你若喜欢与雍王妃说话,便常邀她来太子宫作客,我想看你经常笑着。”
毕竟从大燕开国以来,就连当年的八位大功臣也只袭了五代爵位,可没有世代袭爵之理。
慕容恪轻斥道:“又胡说,以前的农局官员是弱些,现在的可还不错,将苞米、木都种得极好。”
太子宫的人,很少看到如此欢喜的周良娣,自从她小月后,脸上的笑容便少了,是为打理太子宫操劳的,可旁人看来则是周良娣因失了孩子而的忧伤。
周良娣道:“那我在这儿谢谢妹妹。”
各携爱妻入座。
“今年三月,你在大殿上给皇上递上了一个簿子,如果我没猜错,那应是《昭雪记》的戏本、《韩余氏》的传记吧?”
温彩答道:“这叫嫁接,就是把杏儿的芽苞接长到桃树上,一旦接活就能结出来。不过,最好还是桃树嫁接桃树的,杏接杏的,这种叫嫁接改良,用能结出大桃芽苞的桃树接到山桃、毛桃上,过上两年就能长得大桃来。”
她上有母妃怜惜,又有兄嫂疼爱,尤其是嫂嫂,她是又喜又疼,便是秦荣妃对温彩也颇是满意。知温彩有孕,从宫里挑了一个会服侍孕妇的嬷嬷来做厨娘,每日变着样地给温彩弄好吃的。
原是同龄人,聊得宾主尽欢,连大殿上也时时传出一阵朗朗笑声。
温彩欠身行礼,“周姐姐,同喜!”
她得给自己现在手握的本事一个更好的解释,与其将来被人挖掘倒不如自己讲出来的好。
温彩说得眉飞色舞。
温彩凝重道:“我小时候就爱鲜果儿,母亲和祖母又疼我,由着我折腾,我天天盯着树苗,想着一个树枝上的芽苞就能长面一条枝桠,然后枝桠上开结果。如果我把杏儿的枝桠移到桃树上,这样桃树就能结杏儿。”
“看账簿,待人接物,还有主持中馈、礼上往来……母妃说,这些也是要学的,我女红好,再学这些就齐全了。皇后娘娘说,我比七皇姐学得好,七皇姐一看账簿就说眼头昏,八月初六她就要大婚,急得皇后娘娘直训她,说她不用心。七皇姐说她不用学会这些,让皇后娘娘给她挑会这些的宫人作陪嫁。”
“他们的话你要听,但也得你自己喜欢的人做驸马。”温彩拉着她的手,道:“近来,你跟着教\引嬷嬷又学什么了?”
一家五口不是能手就是能人,这可是在种植方面的进士或举人,这样的人才最是难得。
十公主还未及笄,此刻被慕容恒一问,连连摇头:“母妃说我还小,说我也要和七公主一样,待大些再提。”
慕容恪温柔地瞧着周良娣:“今儿你很高兴?”
二人又交流起对书法的一样看法,一起观赏名家字画,讲出彼此不同的感受。最后,由周良娣提笔留书,温彩则拔下头上珠钗,以珠钗一头为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一首小令:
“是呢,一套六本。我屋里正好多备了一套。”
再到后
周良娣笑着,“你从哪儿听来这么多趣事?”
“阿恪,但对百姓而言最重要的便是穿衣吃饭,木能取暖,苞米和土豆又能裹腹,这比旁的都重要。妾身想替你解忧,就算我不能学会这些技术,但我想了解。”
这一哭,老妪反倒急了,定睛一看,把我给认出来了,原来这老妪竟是我舅母的亲娘叶姥姥,好心把我抱下来,又摘了一篮子杏子给我带回家。
这是孙建华的意思,亦是卫国公的意思。
*
温彩正色道:“真有这些书,《大燕轶事》还在,《永乐趣闻》搁在祖宅被老鼠咬坏了。”
若是她说,定会惹来一场风波,多少女子渴望得到太子的真情,可周良娣得到了,在人前却不敢承认,还要装作并非太子心意之人,一次次把太子推向其他女人的身边,一回回忍住伤悲地赶他离去。
我娘见我爱吃鲜果,便寻了杏树苗种在祖宅的院子里,我就天天去瞧,等着什么时候长果子给我吃。然后就问娘亲,‘苹果树上结梨多好。’又说‘如果一颗树结几种果,是不是就什么都有了。’想着就这样折腾了。
温彩与周良娣抽缘,既然周良娣也此意,她便顺水释放善意。
慕容恒含着笑,这首小令是前些日子温彩写的,当时他回家时,就看到了桌上放着这首小令,深有同感,愣怔良久。
几人大笑起来。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一套?”
“我到底不放心,我与你皇嫂要去肃州,再回京城也不知何年何月,若是你寻个不中意的驸马……”慕容恒轻叹一声,“改日我入宫与母妃商量商量,你的婚事若能订下来也好,便是晚几年成亲也没关系。”
慕容恪笑道:“昨儿在御园碰到了七皇妹,我说今儿要来雍王府作客,定是她记在心上了,这……就过来了。”
未时三刻,慕容恒告辞回府。
周良娣道:“这转乡的货郎就这针线卖得最好,你却没针线,也难怪你祖母不信。”
温彩道:“我小时候的趣事可多了,有时候想起来也有趣得紧。我干过一些出格事,穿着杜鹃的衣裳出去找乡下孩子玩,跟着他们去偷半山坡上一户人家的杏子。那人家一到端午前后,除了个老妪在家,其他人都下地插薯蓣,我们想吃那又甜又酸的杏子,偏那人家要摘了杏子去卖钱。我便教唆着几个孩子,让两个孩子假装打架,引得老妪去劝解,我则与另两个孩子去摘人家的杏子。
“我一学女红,就直往指头上扎,然后嘟着小嘴找祖母‘祖母,我受伤了,能不能让我休息几日。’偏祖母不理,‘你把那帕子绣完就允你歇两日。’我哪能绣完,夜里就去求奶娘,她一晚就给绣好。那时候天真得紧,还张着小嘴,一脸惊讶地看着道破事实的祖母,‘顺娘,这帕子是你奶娘绣的吧?’心里讷闷,祖母怎么变神仙了,她是如何知道的。却不知道,自己是个初学的,绣出的东西是一团乱线,奶娘绣活好,露馅了。
温彩轻叹一声,“我庄子上有一家五口的陪房,妻子擅长养鸡鸭,父子皆是这方面的能手。”
温彩道:“你若要,就他们一家五口,我只一个要求,你带了他们去卫州,便要善待他们,不能拿他们如普通陪房下人使唤。”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温彩又道:“你别着急。”她顿了一下,“柳树镇有几个此技术学得好的后生,我可以引荐给你,你挑上两个带去卫州,只是这都是柳树
温彩道:“这是前些日子无聊时与阿恒戏言所作,让周姐姐见笑了。”
“是!是,你们这贺礼我最喜欢了,谢过四皇兄,谢过四皇嫂。”
景阳公主面露不悦,“我与你是比不得你与小七的交情,你给了她五个人,听说一家五口,婆子会养鸡鸭,丈夫会侍弄庄嫁,什么嫁接果树,让桃树结杏儿、李儿,还会种瓜果,更会种苞米、木,这两个儿子,大的十八,也是个厉害的,老子会的他都会。这小儿子又最是个会养鱼的。那个小丫头,虽只十三岁,却把她老娘的本事学了个七八成……”
用罢了午宴,几人聚在一处闲聊,慕容恒也说了他小时候的二三趣闻,之后是慕容恪讲,再是周良娣说自己的事儿。
七公主莞尔一笑,带着几分歉意:“我就是随意一说。”
十公主反倒不急,说要再待会儿。
慕容恪的心情原本很好,这会子突听雍王夫妇提到去封地的事,心头不免有些落漠,慕容恒在,对他多有帮助,就说这次顾谦的事,要不是慕容恒点破,慕容恪还云里雾里看不透。皇后便说在这些事上,慕容恪不如慕容恒。
周良娣面露羡慕:“娘家替我备了嫁妆,我有三个良田庄子,有一个就专养瓜果菜蔬的,妹妹手里想来有会侍弄果树的,回头借我两个,教教他们。”
至少这样,皇后不会因一段政治联姻胁迫十公主。
景阳无奈轻叹,只得应了。
七公主的脸微微一白。
十公主一脸羞红,反正我与七皇姐好,讨去就讨去吧。
“好,这次是三哥与周皇嫂宴请我们,改日我们夫妻再回请三哥与周皇嫂。”
“我与温妹妹在屋里谈书画说诗词,倒也有趣得紧,温妹妹还作了一首小令,让妾身颇是意外。”
孙家已经袭了五代的爵位,现在再袭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七公主俏皮地道:“我不管,既然开口了,你就得给我两个人,是你陪嫁庄子上的也好,还是旁的什么也好,我只管同你要人。”
慕容恒急切地道:“八月我们要启程去肃州,你记得从陪嫁庄子上挑几个会侍弄的人随我们同去。”
温彩微微凝眉,怕是孙建华也没有七公主想的那么喜欢七公主。孙家同意他迎娶公主为妻,许用意多多,一是想再袭几代爵位;二便是代着七公主在皇家的宠爱,与卫州与孙家讨些利益。
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卫州那地方不算富庶,却也不是偏僻穷壤之地。
“姐姐聪慧让人叹服,当时许多人都在猜测,甚至有人猜测说那是我对付顺郡王的罪证……”
慕容恪道:“你不必刻意要求自己样样俱全。”
“不用谢,你多挑几人也使得,只一个要求,去了我的陪嫁庄子,就必须待足两年,因为两年才能真正学会这所有的种植技术。”
温彩问十公主道:“你们出宫后,华华见过孙建华?”
周良娣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语调不紧不慢,就如百灵般宛转,又似清泉般清透,有一种深入灵魂的力量,再加上她人本就生得美丽,又拥有才情,性子又好,也难怪太子相处几日,便待她不同,如此这一路过来,更是对她情有独钟。
慕容恪与慕容恒正在偏殿里说话儿,抬头就见温彩与周良娣手拉着手地过来,依然好得跟亲姐妹一般。
阳寻个喜欢的人做驸马。缘分之事,急不来,顺其自然方是最好,十公主性子柔弱,得挑个行事沉稳,有担当,又能疼她、护她的人才好。”
七公主却不愿回宫,说要去卫国公别苑,不用问也知道她是去见孙建华。
“小孩子能有几个月钱,恨不得一文当作两文使,旧书便宜啊,不过那时候还真买过几本有趣的书。如《永乐趣闻》、《大燕轶事》……”
慕容恒一脸诧色,“你这几种颜色的种一处,就是这样来的?”
来,有了经验,便让丫头杜鹃帮我绣,然后拿着杜鹃给绣的东西去交差。我自儿个躲在窗下看杂书,一听到外头的脚步声,立马藏了杂书,装模作样的拿着绣活,还得了祖母夸赞‘我孙女的绣活终于能见人了。’却不晓得,至今那女红也见不得人……”
温彩便讲起她幼年时的趣闻,“住在老家祖宅的时候,那时候每逢三、六、九,就会有一个矮胖货郎在外头叫卖,那声儿可好听了,唱的全是打油诗。
慕容恒大声道:“七皇妹,这就算是我与你四皇嫂送你的大婚贺礼。”
温彩继续道:“折腾来,折腾去,还真成了,我家祖宅的桃树上能结杏儿、李儿,还被我祖母取了个吉祥名儿,叫‘三样开泰’。”
文秀娘欠身道:“禀二位殿下、周良娣、雍王妃,该用家宴了。”
文秀娘领着两名宫娥进来,“周良娣,午宴备好了。”
偏我第一次上树,爬上树却下不来。
就算七公主、太子与他们兄妹交好,可到底还隔了一层肚皮,他自是希望留给十公主,怎耐十公主带着七公主来,而温彩已经应了,慕容恒不好再说,只觉得自己这个妹妹着实有些缺心眼。
(此小令为管道升所作。)
温彩让沙虫儿领了她去乡下庄子接手,又把他们一家五口的卖身契交给了虹锦宫的大宫娥,特意交代了沙虫儿说的话,又叮嘱了虹锦宫的大宫娥一番。
慕容恪更是瞪大眼睛,他实在不明白,小时候的温彩到底在想什么,这样折腾着居然成了,就像她把苞米当养,就养成一样,同样让他意外。
温彩摆了摆手,“我了五年才教出这么一家子最好的陪房,便宜你了,真是心痛啊!”
十公主垂着头,满脸通红,含羞带娇地偷窥着慕容恒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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