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借钱（1/2）

第280章借钱

何家成亲的、没成亲的，无论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此刻鱼贯而入，都陆续与何氏请安问好，之后便静立在两侧，静静地看着何氏与何老爷夫妇。

何氏扬了扬下颌，这些年她给娘家的钱财可不少，“大哥，你就先拆借五千两银子给我，我有急用！”

从来，只有他们拿别人的东西，何曾有他们拿出去的道理。

即便这个来借钱的人是他妹妹，他也不能借堕。

何氏在温家的日子，何老爷夫妇都是听说过。

他们还有一大家子人呢，现在何老爷没有官职，只保留了同进士的功名在身，想入仕就得细细地打点植。

不待何老爷开口拒绝，何太太道：“姑子啊，你看我们像是有钱的吗？真是没有哇。”

何氏陡地呼道：“没有，没有……”

她才不信没有，这何家的高墙大院修得如此气派，屋子里的摆设更是精致漂亮，殷实官宦人家才有的名贵汝瓷、景德镇的白瓷也是绝无仅有的式样……就这些东西，唯有底蕴世家才用得起。

何氏这几日提心吊胆，现在被娘家兄嫂无情地拒绝，心一阵揪痛：“大哥，阿墨、阿玄被宋大爷抓到新兵营了，要打点关系才能把人捞回来，要是晚了，将他们俩弄入新兵名簿，不是要害死他们么，大哥……”

何太太道：“志敏，我们真没有。”

何婆子道：“先生，此命可有破解之法？”

算命先生见她如此说，心想：这婆婆定是厌恶儿媳，方才说了好几个扫把星。然后就轻叹了一声。

何老爷还是走了。

温彩有身子？这不应该吧，她成亲才没多久啊。

碧桃心里瞧不起何氏母子，这会子轻声道：“禀奶奶，如今正是春夏交替之时，别说是雍王妃，便是奴婢也嗜睡，还有三小姐、四少爷近来哪个不是睡到大天亮才醒。”

何氏原是将信将疑，又着何婆子另换了一个算命先生来。

昨天早上，何氏一觉醒来，觉得所有的不顺都是被温墨妻害的，越发认定她就是扫把星，便让何婆子去外头找了个算命先生来。这算命先生长得尖额猴腮的模样，鼠目四处乱看，看着何氏那颓废样，就道：“太太近来霉运缠身！”只一句，就惊得何氏很是信服：“先生，你帮我瞧瞧，这府里是因何人所至。”

汝瓷虽不如珍宝，可这式样原是天下只得三套的，一套在宫中，一套在瑞王府，还有现在摆着的这套更是当年先帝赏给何老太爷的。

何氏看出她的心思，道：“大/奶奶，我可没瞎说，不信你问何婆子。”

何氏追问道：“还请先生明言。”

挑唆人休妇，他虽是骗子，但这等缺德的事他干不出来，多少女子因被婆家休弃回头就自尽身亡，就算是不死，那进入庵堂的又几人有个善终。他是骗子，却是一个有底线的骗子，是一个不会害人性命的骗子。

梁氏对碧柳道：“包半斤黄山雾茶给中太太带去尝尝新。”她顿了一下，暖声道：“我弟弟有个同窗是黄山人，送了我一些黄山雾茶，说是今春新产的，我喝着这味与特级碧螺春有得一比。”

这，就是她的娘家么？

温青想请人吃一顿饭，许就能给自己的新兵一条生路，何乐而不为。

何氏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不错：“她可不是贪睡人，这个时辰还没起来，我看十之七、八是真怀上了。”

若是旁人随便说说便罢，可这是温彩、是皇家妇，传出温彩有孕而温彩未怀上，岂不是让人瞧了笑话。

梁氏瞅了一眼，她怎么也没想到，温家大房的日子竟过得这般艰难。

梁氏对梁婆子道：“让大厨房多弄几个好菜，我留中太太在府里用午饭。”

何太太索性先把何老爷给支走。

宋夫人因宋都督是二品武官，也是有诰封的二品夫人。

何氏因而当年何老太太临终遗言：“志敏啊，我不在了，你嫁的温子群嫁着不错，是个有出息的，记得要帮衬你大哥一把。”

孤独终老，这不是说不能与她儿子相伴一生。

不光是温青被拒，便是刘世子也同样被拒了，还有中军都督也被拒了，宋珀给那两位的回话直接就是“没空。”人家说有时间就应邀饭局，好歹是给足了温青面子。

他问了北军衙门的老人，听说如果提前请了宋都督父子说话，先通了气，东军新兵就会手下留情，给北军新兵留一条命。

算命先生掐指一算：“破解之法么……有还是有的……”

有好东西拿，不拿白不拿，她带回家去，还可以用来待客，何氏笑盈盈地道：“多谢大/奶奶。”

前面的话是真心的，后面的话却有些幸灾乐祸，更多的还是感叹上苍对世人还真是公平。杜氏的儿女出息，可杜氏早早仙逝，活着的时候要养育儿女、孝敬汪氏，也是个劳碌命。死后荣耀又有什么用，活着时没过一天舒畅日子。

“这个扫把星，真是害惨我儿了……”休不得，还得继续供养着，还要让她继续占着妻位，这都叫什么事。

末了，又道：“她就是扫把星，早前我们温家的日子多和顺，自打娶了他，老太太就驾鹤西去，然后是大老爷守孝致仕……前儿，我找了算命先生来占卜，说是被这扫把星给害的。”

何婆子说得对，她应该与镇远候府示好。这才刚示好就有好东西拿，往后要是一直示好岂不是拿的更多。何氏见梁氏客气，心下有两分得意。

他知道不能借银子，要是他借了，何太太一定要拿他出气，因为当年他娶了李家嫡女为妻，而李家在京城可是世家门阀，即便不能再袭护国公爵位，但底蕴还在，不是他们何家可以相比的。且，何老爷想让何太太走

梁氏道：“今儿中太太不忙吧？”

算命先生为了多赚几个钱，便附和道：“太太说得正是，此女正是败夫命。”

“原本我这几日也在凑银子，候爷请人吃饭、打点关系也都需钱的，可是我……凑来凑去，就凑到了五十两银子。你们是知道的，温玄要成亲了，家里连置办聘礼的钱都没有，就这些，还是我卖了首饰的……”

她兀自道：“还是杜姐姐有福气，她有候爷兄妹这等出色的儿女，只是杜姐姐真是命苦，还没享儿女一天福气就这样去了……”

给钱就说！他意味深长地瞟视着何氏主仆，一副成竹在胸、我的法子的模样。

何氏便啐骂道：“我就说是被那扫把星害的，可一家人都不信，听听，听听算命先生的话，她是不克人，却是败婆家的命格。”

何婆子又与何氏商量着如何求温青夫妇的事，主仆二人一合计，决定这次要拿出诚意来。

梁氏道：“你莫要急，候爷已经与宋都督父子递了话，要约他们吃饭，都被他们拒了。”

现在虽还没到那地步，与何氏示好于自己并未损失，且世人常说，伪君子难缠，小人易对付。对她来说，何氏是真小人，而宋家就是伪君子。

算命先生道：“太太且把她的生辰八字报与我，我与你算算。”

唯一紧要的就是要把两个儿子弄回家。

何氏回到城南时，眼睛已哭肿成桃，下令道：“去镇远候府。”

家里只出不进，日子已经不易了，这银子是万不会借的。

大姨娘去了皇陵服侍温蓝月子，二姨娘在西山县祖宅，三姨娘母子跟着温子群去了任上，六、七姨娘也住到了北府，按理也不需要何氏的银钱，怎的何氏过得要靠变卖首饰度日了。

京城的算命先生素来自说好话，不会说人坏话的，毕竟人人都抱着好话不嫌多的道理。

何氏嘿嘿笑罢，“大/奶奶，你得劝她早替雍王妃生儿子，这女人呀，就得像大/奶奶这样有儿子才坐得稳嫡妻位分。”

梁氏问道：“中太太，七爷的聘礼可置备齐了。”

“不忙，不忙，近来我也没什么要紧事。”

何太太生怕何老爷嘴一软就应了，道：“大老爷，你不是今儿要去书房督促孩子们功课么，快去忙你的，这里有我呢。”

梁氏心下质疑。

“家里凑不出钱，东拼西借才预备八抬。二奶奶又是个私心重的，想让她帮衬一把，就借怀着身子闹肚子疼。大/奶奶可是正经官家小姐，也没像她那等娇气，在家里一瞧着她就来气，别说孝敬我，她不招我生气就是天大的孝敬。前几日，就说了她几句，便与我装病，躺在床上不起来，孩子还没生，直说怀的是儿子，能把人气个半死……”

何氏和上次一样，先是哭诉了一把，再不如上回那样“要求”，而是放下身段，央求道：“还请大/奶奶与候爷好好说，帮帮我这个可怜人，把阿墨、阿玄两个不争气的东西给捞出来，他们从小娇身惯养，哪里吃过这等苦。”

梁氏微微一笑，“小姑子近来有些嗜睡，昨儿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的。”

何氏使了眼色，何婆子抓了一把铜钱递过去。

这哭穷的本事，是何氏从娘家得来的灵感，她才不会傻傻的拿银子出来，而是在来的路上故意典当了几样首饰，目的只有一个：换取何氏的同情心，不用她一文钱就捞出温墨、温玄。

何氏忙道：“败夫相？”

他又叹一声，“不瞒太太，此女命格颇硬，虽非克夫之相，亦非旺夫之人……”他自然不会说人坏话，却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