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真相（1/2）

冷家诅咒皇帝、太子和雍王皆可理解，而冷家不该会去开罪“大好人”瑞王，这是把冷家最后的生机葬送。

温彩道：“难道青莺红燕没与你禀报？”她果敢地迎视上他明亮的眸子，敢作敢当从来都是她温彩的性子，她扱上绣鞋，走近他时低声道：“瑞王和你的人偶是我藏到佛堂的。冷家人算计我，我不反击一下，如何对得住自己？”

慕容恒微微凝眉，他希望温彩是纯真的、单纯的，可这一路过来，温彩在江南表现的腹黑、谋略，已经远远超乎他对温彩过往的认知。

让青莺将她扮成冷昤模样进入佛堂很是随意，就连冷晓及佛堂的婆子都没有半分防备，谁能想到“冷昤”会在佛堂藏下些东西。

温彩可不敢胆大妄为地弄出个皇帝的人偶进去，但可以弄太子等人的。想来想去为防被人怀疑到慕容恒头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早就备好了三个：瑞王、太子、慕容恒煎。

这三个齐齐出现，直接就惹恼了五郡主，气得五郡主在冷家佛堂一直大骂。怕是五郡主回府，少不得要把这事告诉瑞王夫妇，就算瑞王不恼，瑞王妃岂有不恼之理。

慕容恒愣了片刻，转而大笑，刚笑出一声便捂住嘴，宠溺地指着她道：“太子的人偶也是你放的？戒”

“是我放的。”温彩笑得云淡风轻，“今儿就算大理寺的人不出现，回头我也会派人告发冷家行巫蛊术之事，反正告了也不算冤枉，冷家就爱做这等事。”

冷家早前不就请神算子道长行过“改命换运”的法术么？只因那事就遭了温彩的忌恨，无论这法术的真伪如何？冷家存了害她之心就不该。

若不是她今日自入冷家就提着一百二十个小心，指不定被算计到思过候床上的便是她，她自得给冷家一点厉害瞧。

“明月庵冷氏全族是不是会被长庆候冷家连累？”

“殿下，你让妾身如何担得？你万不可如此，试药自有我身边的宫娥、嬷嬷来做。”

他不能让怀里的女子出事，她是这样的好，她一身的才华，又有一手的好字，更有一颗玲珑的心窍，还长得这般的倾城绝色……每一处都让他按捺不住的心动，曾以为他对谢良娣就是爱，直至近来他才深深地领会到他最喜欢的是周良媛。

温彤接过话道：“崔家看着位高权重，实则亲情寡薄，怕是崔家生怕崔氏累及他们，说了绝情之话。”

“镇远候府把卫森严，明处有温青布下的护卫，暗处又有雍王的暗卫，只要我们的人一靠近镇远候就会被发现。”

温彩抿嘴笑着，睚眦必报才应该是他们做的。

皇帝为什么非要逼秦将军认罪，而秦将军却一口咬定自己无罪，两厢争执不下，就又僵持了。

温彩搁下擦拭兰叶上尘土的抹布，做了一个“有请”的动作，将五郡主迎进厅，“头一年使着是要差些，地龙上的泥土还没烤干呢，明年冬天就好了。”

冷家的姻亲更是斥骂着冷老夫人婆媳，骂她们累及了自己。让冷老夫人全家被族人、姻亲所弃，这样就够了。

“会。”慕容恒答得干练，“今儿午后，皇上已免去冷昭西军都督一职，夺去冷敦长庆候爵位、夺冷昭定远候爵位，冷家所有男丁夺去官身、功名贬为庶人。”

温彩笑着，“每次看到小十，她都长高一截，越长越像德嫔娘娘了。”

这不是一人生死，是一个大家族，弄不好还得牵连上周家的六族、九族。

周世子半垂着脑袋：“玉郡主离开长庆候府，又有大理寺的名捕护送，我们的人着实不敢下手。”

那华座上的女人气得面部扭曲，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哪里做得不好，可他的心却从来没在她的身上，在他的面前，她力求做得最好。

梁氏微微一笑，不以为然地道：“阿彤怪不容易的，早前的事原怨不得她。要是我们也容她不得，她连个去路都没了。”

只是没人会想到那玉佛是青莺用石子击破，官太太、官小姐们只会认为是上天对冷家的惩罚，上天震怒大破冷家的险恶用心，让那玉佛在拜请之时突然炸裂。

“殿下，你还想着玉郡主？”

就是那么个年纪不大的女子，竟让他失去了田家的资助，更让田耀祖惨死江南。

双双道：“禀郡主，五郡主来了！”

德嫔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如似玉的美人。

要是旁人主审，温彩还真有不放心，爽快地答道：“你争取吧！”

意思是：温彤在镇远候府住多久都可以。

梁氏有孕，温彤便主动帮忙打理后宅一些琐事，得了空又去照顾徐氏留下的小小姐巧妹。

温绿年纪略小，问道：“五郡主，今儿又有什么新鲜事？我们可最喜欢听你说话了，旁人嘴里的寻常事，被五郡主一说出来，就精彩得跟故事一样呢。”

谁晓得五皇子会不会供出大皇子来，也唯有如此，才能保全自己。

皇帝可以弥补他人，但绝不能承认做错了事。

“我反复查看过卷宗，疑窦重重，嫌疑最大的便是顾家、周家。”

他肯定地点头“嗯！”眸子里掠过一丝赞赏，他选中的妻子就该是温彩这样的，不会一味的善良，更不会一味逃避，对方既是小人，以敌之道还诸敌身。

顺郡王府。

“久则生变，本王可听说洛玉倾慕太子。”

五郡主闲话太子宫之事时，太子慕容恪正与周素兰相对坐在临窗案前对奕。

宫娥低着头，继续道：“殿下吩咐，不得将他替周良媛试药的事传出去。还说，若是周良媛一举得男，便要请奏朝廷封她为太子妃。”

青莺捧着托盘上来。

“订下了，明年五月初二。”

五郡主携着几名婆子、丫头进了安然阁，抬头就看到廊下的木架子，虽是隆冬，可秋菊、月季开得正艳，仿若春天一般。

周素兰失宠而不卑，每日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对郑良娣也是恭敬有加，还帮着郑良娣打理太子宫，进退有度，闲来无事便抄佛经，某日正在她宫里抄经，太子便进来了，看到她的那手好字时，立时就被吸引了。

若是周世子能尽早迎娶洛玉，对慕容慬来说也多有助益。

只是她依旧担心皇帝会不会突然抽筋，对冷家从轻发落。

失策啊！

*

宫娥捧着一碗药盏进来，笑盈盈地道：“周良媛，该服药了。”

“母妃很好。上次你送回宫的珍珠，小十得了半盒，很是高兴，让内务府打造了两套珍珠首饰，还孝敬了母妃一套，惹得皇后羡慕不已，直说小十比华阳孝顺。”

梁氏还担心温彤多想，便唤她到桂院谈心，还道：“你只管住在府里，你住一年，我和候爷便照顾你一年；你住十年，我与候爷便照顾你十年；你若是在这里住一辈子，前半生我与候爷照顾你，待你老了，自有我与候爷的儿子照顾你。”

“思过候及其姬妾打入宫狱听候发落。”慕容恒顿了片刻，“今日黄昏，冷贵人在后/宫得到消息，便要替冷家和思过候求情，皇上初醒，哪里肯见，当即下令‘将冷氏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五郡主笑着呷了一口，点头道：“没了羊奶的膻味，有一股子桔子香味，不错。”

“真的？”不会半夜想起她的所为，吓出一身冷汗。

如果传出去，皇后第一个就会训斥周良媛，便是这太子宫也会引来旁人的嫉恨。

可是现在，若说冷家无辜，那玉佛里藏着皇帝人偶就是证据，冷家这回的罪名是坐实了。即便是皇帝，在这虚虚实实间也必须要拿冷家治罪。

自打上回在长庆候府共同经历了那一幕之后，五郡主便与人道“彩彩与我算是生死之交，我的个天，冷家玉佛炸裂时，险些没把我俩给炸死，我俩就离那玉佛三尺远，不，是两尺远。我母妃说，彩彩是个祥瑞人儿，我才毫发无伤。”时不时她就来镇远候府串门，而近了年节，再加上京城近来发生诸多大事，各府取消了宴会，年轻小姐们也正是烦闷得紧。

“好！”慕容恒回了一个字。

温彤知道这事后，颇是感激。

五郡主迫不及待地捧到手里，“这又是你折腾的新吃食？”

慕容恪勾唇笑道：“还烫着呢，你过一会儿再喝。”

*

自江南归来后，她与他之间多了几分默契，明明是未婚夫妻，相处之时竟更像是生活几年的夫妻。

“不，你敢作敢当，恩怨分明，我……很喜欢。”

顺郡王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温彩碎尸万段。这个女子太厉害了，只是

慕容恪终于有些明白慕容恒对温彩的感情，慕容恒曾道“除去巫山不是云”，这是唯一，这是不可替代的情动。

一侧的嬷嬷心中暗喜：太子这么做，是不是说在他心里，最看重的还是自家小姐。弯腰禀道：“太子殿下，老奴以为，还是找个孕妇入宫的好，既可以预备成小王爷他日的奶娘，又可以让她试药。”

“他堂堂太子，竟替那狐媚子试药！他到底想干什么？全不顾他自个儿的身体么？”

慕容慬觉得这一年实在糟透了。

思过候与冷家自认计划周密，百密一疏，却不晓得太子、皇后一早就派了细作盯紧了他们，只要他们有行动，就会让他们知晓。

皇帝对周贵妃未免太好了些，便是在欺君的事上，贬为嫔位，他们这次从江南回来，周氏又复了贵妃位。

“彩彩，还是你这儿暖和，我母妃照着你说的地龙也在我们王府房弄了地龙，可房的还是不如你侍弄的开得好。”

他怎么感觉暗处有一双眼睛，就似早早就知晓了他们的计谋一般。

能轻饶？

崔家因江南的官商勾结案，被牵连其间，崔丞相被免职，虽未下狱，但一旦江南的案子彻查完毕，降职是免不了。

皇帝对早年跟着她的后妃到底不忍重处，何况是替他育有儿女的妃嫔，可这回，冷家触了皇帝逆鳞，别说冷家，便是思过候与冷贵人也不会轻饶。

慕容恒扬了扬头：“太子和我的人一直盯着冷家。玉佛肚子里的人偶是老五藏进去的，入冬以来，皇上的龙体欠愈，就时常闹头昏，定是与巫蛊术有关。”

五郡主拊掌一拍，竖着大姆指道：“温四说得不错，正是如此呢。那信是崔大爷写的，说崔家不会再认崔氏这样谋逆之罪的女儿，他们崔家自当从未有过她……崔氏哪里受得这等到打击，她原还指望着得娘家看顾一二让她们母子生活下来呢，偏生娘家的兄长说这等伤人心的话，当天夜里就悬梁自尽了。”

慕容恪一把握住周素兰的手，皇后为甚要接周素兰去皇后宫养胎，不就是对那躲在暗处，连连对怀孕姬妾下药的背后黑手不放心，担心那人对周素兰下手。皇后想抱孙子，急切地希望慕容恪能早育皇孙，一个没有子嗣的太子是会被朝臣们视为“皇权不稳”。

她可是听慕容恒提过东宫的事，周素兰与贺兰雪是同一天嫁给太子的，那天夜里太子是留在贺兰

若是旁的哪人家的皇子姬妾诞了皇孙，从此母以子贵，偏生嫁的人是五皇子，且是犯是大逆不道之罪的皇子，这事就另当别论。

温彩浅淡一笑：“你与我说说案子的事吧？多一个人多一分力。”

而温彩的行动，却在误打误撞中与他们的计谋合到了一块，更加坐实冷家的罪名。

被温彩这般一闹，冷家最后的一线生机也断送了。

慕容恪可不像做这种糊涂事的，明知那案子有太多的疑点，却劝慕容恒不要再追查。

她要帮他？即便是微弱的力量，她也会尽全力。

“殿下，这可是药，岂有乱喝之理？”

大皇子、顺郡王屡屡行事不端，周贵妃也几番牵扯其间，周贵妃被贬贵嫔，没几日皇帝又寻个缘故复了她的贵妃位，便是大皇子做了那么多的错事，现在依旧是顺郡王。

太子在第一时间对江南官场进行了大换血，除了小部分官员是皇帝安置的外，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太子和慕容恒的人，而太子又刻意扶持了太子府周良媛的娘家叔伯父兄等人，再加上贺兰柔的父亲贺兰绝，整个江南已成太子的囊中之物。

五郡主压低嗓门，很是八卦地道：“大家都说太子殿下最宠的是谢良娣，只等谢良娣诞下长子便要晋封为太子妃，以我之见，谢良娣未必就是最得宠的。”

在太子宫的一处宫殿内，一个女人侧坐在角落的阴影里，听罢宫娥的禀报，气得一把抓起了身侧的瓶，“哗啦”一声摔成了粉碎。

温彩道：“莫不是那信里写了什么犯忌讳的事？”

在这件案子，带兵从秦府搜出“通敌叛国”罪证的是顾谦；而审理秦将军案、定案的则是周家家主、周贵妃的兄长。

慕容慬道：“你与洛玉的婚期可订下了？”

温绿暗自庆幸自己与温青兄妹交好，在温青夫妇待温彤的事上，温青就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五郡主，近来可有什么新鲜的好事？”

皇帝对他、对周贵妃到底是念着情义的，但是若像五皇子慕容悰那般诅咒皇帝，皇帝也不会容忍，就如这次。

“太子皇兄说，这件案子是皇上订的罪，现在要重审或翻案，很难。皇上是不会同意翻案的，太子皇兄与皇上求过情，皇上说只要我舅舅写一份认罪书便可不预追究，可是舅舅回信来说，他没有谋逆，而这认罪书是绝不会写的。”

那玉佛里的人偶到底是怎么回事，顺郡王可不会认为那是巧合，还有冷家佛堂里搜出的小人，也似乎在说有人在算计冷家。

思过候借着玉佛诅咒皇帝，如果不是玉佛碎了，他的用心就不会被人所知，偏巧不巧，就在请佛宴的前一天，皇帝就昏厥了。

未怀孕的女子若服下滑胎药，是瞧不出来的。何况慕容恪原是男子，他说要替周素兰试药，也是瞧不出来的。但，他这么做，足可以感动周素兰主仆。

感动得温彤当即就痛哭了一场，只说温青比她同胞哥哥还亲近。

温彩见过周素兰，那是一个真正的才女。慕容恪打小在民间长大，了晓民间疾苦，他是喜欢真正有才华的女子，何况周素兰才貌兼备，再加上周家以前在江南被各方势力打压，又养成了内敛、守礼的性子，即便得宠，也是有礼有节。

这几月，太子宫里陆续有姬妾滑胎，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皇后才把怀有身孕的谢良娣接到皇后宫中养胎，一听闻周素兰有了身子，便提出要接周素兰去养胎。可这些日子，慕容恪与周素闻兰朝夕相处，情愫已生，正处热恋之中，哪里舍得与周素兰分开，这也是慕容恪坚持要把周素兰接回来的缘故。

崔氏一死，皇帝追查此事，颇是大怒，虽然五皇子被贬庶人，那也是皇帝的儿子，而酅氏也是皇帝的儿媳，因着一封信就逼死了崔氏，皇帝岂不对崔家寒心。

慕容恒一阵错愕。

在慕容恒身侧坐下，她眨了眨眼，同样极低声地问道：“还真是巧了呀，玉佛刚炸裂，大理寺卿就带着官兵进了冷家。”

“再有十几日便要过年了，这件案子已让大理寺和刑部共审，他们能审什么？朝廷就要休沐过年，一拖就要拖到正月十六之后，年节之后朝堂和衙门的琐事多了去，最快也得明年二月才会审理此案。”

慕容恪拥住周素兰，他终于明白喜欢一个女人是什么滋味，早前他喜欢谢良娣，也未做下这样冲动的行为，他对左右吩咐道：“今儿本王替周良媛试药之事休得传出去，否则本王砍了你们的脑袋。”

青莺轻声问：“郡主，冷家犯的可是灭六族的大罪，别说冷家保不住，便是冷家的姻亲都要受牵连。属下听闻，黄昏时分，御林军便已拿了冷家六族的家主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