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天作之合(1/2)
唐侍郎厉斥:“我看是你不孝,母亲都过世多少年,到了冥间还在为宛芹的婚事操心,她在冥间与人说好的婚事,你也一个劲儿的搅合,要不是我今儿不在,你是不是还打算瞒我?歧”
朝廷崇尚孝道,皇帝虽不如太祖、永乐这二位本朝君王,却也是守成之君,最重臣子品德。唐侍郎正值壮年,还盼着再进几步,岂能背负上不孝之名。
巧媒婆见唐太太被训,忙道:“唐太太不能不当真,实话与你们说吧,早前温家人对你们两家的事都不知道,也是做了那梦后才找到小的。那时也是一路打听过来的,生怕没这么个人,先是问了梁家,才知真有个梁小姐,我也才知道这京城还有个十九岁没出阁的小姐,啧啧,可不是灵验么?
温家两房的老爷说了,一个配了镇远候,另一个可许给二房嫡次子为妻。我瞧过那二房的嫡次子,是个勤奋,模样清秀、端方的,更无不良嗜好。温家老爷守孝在家,亲自教导公子们读书。温老爷说,这是温家老太爷、老夫人相中的人,自要娶进温家做嫡房奶奶,不敢不孝,更不敢薄待了小姐。”
唐太太紧捏着拳头,她不大信这事,可唐侍郎信了,不仅信了,还是十足的信,认定这桩婚事是他母亲与温老夫人说好的,再看巧媒婆这样子又不像是说谎。
唐太太不满地道:“你早前不是说要宛芹待选太子侍妾么?”
“我们家是有一个名额,不是还有宛莉么?让她去。这是老夫人订的亲事,我要拂了,岂不是不孝?你给我闭嘴,这件事我自与温家人商量,你不许插手。”
差一点啊,要是今儿他不在,唐太太岂又要瞒过他。
老夫人是给宛芹谋的亲事,怎就要落到宛莉身上去。
唐侍郎想起了过世的母亲,又忆起她在世时原最疼宛芹。
“好哇!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良缘,天作之合,金玉良缘。”
梁老太太道:“温候爷且放心,要是她敢薄待玉郡主,老身第一个就饶不得她。她是老身跟前长大的,这礼仪廉耻打小就懂。”
为了她,他愿意让步,有这样的哥哥,让她心头一阵感动。
温青无所谓的道:“如果这家里还有人真心为我,也唯有妹妹。”
要是旁人这般,温青一听会大闹,可这回却是温彩,他着实不生气,反而觉得应该听温彩的劝,长辈们总想在他的亲事上插上一手,与其如此,他还不如听温彩的。
温青微愣。
董氏轻声道:“问你意下如何?你提玉郡主作甚?”
温青道:“这日子你们家来选,我们府里倒好预备。”
“是啊。听温二太太说,是她们过母子河去朝贺春晖圣母时在路上碰见的,这一路闲聊便说到了自己牵绊孩子的婚事,彼此都有心,待朝贺大会结束后,就说好了。”
*
巧媒婆陪着一个眉眼清秀、端方的董氏缓缓行来,董氏的身后跟着温青,他因是武将,身材魁梧,行路如风,昂首阔胸,再加一袭银灰色的得体锦袍,更显得风度不凡。头上戴了一顶银质镂空发冠,横插一根白玉钗,又勒了一根银灰色的抹额,束着刻丝攒锦带,脚踏银灰底深灰祥云暗纹小朝靴。刀雕斧凿的面孔轮廓分明,一双犀利的目光似在瞬间透入人的心底,行止生风,傲若崖上劲松,威风凛凛,孤傲霸道。
梁秋月看着地上,只不说话,眼里有隐隐的欢喜。
又把问题踢给梁秋月了。
她早该议亲了,可唐太太到底私心重,又因她是大姨娘所生,嘴上不说,但心里不喜她。
巧媒婆与两家人道了喜,嘴里说着一串的吉祥话儿,又正色道:“吉日订了,求亲礼不能免,温候爷何日得空?”
董氏也在心里暗暗担心,娶唐侍郎的庶长女也比这梁秋月好,梁秋月名义上官家小姐,可梁和裕这候补知县都候补两年了,也就是个闲职,连俸禄都不领,对温青来说不成问题,可对温绯来说有一个做高官的岳父很重要。
一边替他整衣袍,一面叮嘱道道:“哥哥,你先去梁家胡同,你莫着慌,你人长得好,又是有本事,旁人一听你的名头,都会先高看几眼。先见见梁小姐,要是不满意,再随二嫂去唐府。
“是,你当然不是了,我这不是提醒你么。”
梁家在知晓原委后与唐家差不多,梁老太太感慨一番,梁小姐则因想念亲娘而哭了一场,知是她娘给挑的,又感动又庆幸,一门心事想着明儿无论如何也要表现得好些,不能让亲娘失望。她十九了,若配温家绯四爷,大了人家整整四岁也着实不成样子。
梁家二房、三房的人想过来瞧热闹,被梁老太太厉声斥责,严令他们在各房待着,不许来打扰。
还真是个实衬人,声音爽朗,答应痛快,没有半分的拖泥带水,这样的人没有心眼。
温青想着:妹妹身子弱,还得操心府里的事,既然他也觉得这梁小姐还不错,不如早点把婚事办了。“五月吧!”
梁和裕笑着捋胡须,笑微微地看着梁秋月。
董氏笑道:“都清楚了。”她扭头问温青,“玉堂,你意下如何?”
巧媒婆介绍后头小厮手里牵着的瞎子,“这位是春晖圣母庙前头的黄瞎子,因这桩良缘,是蒙春晖圣母结下的,便请了他来合八字做见证。”
次晨临出门前,温彩亲自给温青打扮一番,让麻嬷嬷给他挽好头发。
温青琢磨了一下,“好!黄瞎子,你选个日子吧。”
温青看着梁和裕父子,目光又扫过梁老太太,最后才落在梁秋月身上,想了片刻,道:“我只一个要求,待我妹妹好就行,妹妹为我吃了许多苦,也受过些委屈,我一辈子都会护着我妹妹的。”
*
温彩轻呼一声“哥”,心事沉重地道:“哥哥就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她没有否认这是自己使出来的计,又继续道:“不管在哪家,见到旁的年轻小姐,你要懂得回避,莫平白被什么撞了。上回在畅园的事,就亏得你当时反应冷静,否则诬上的就是你。梁小姐原是梁家大房梁和裕的嫡长女,唐小姐则是唐侍郎的庶长女,除了她们二人,旁的年轻小姐再好看,你也不可失礼。”
他犹豫了一阵,见下人们各自忙着没人注意,方低声问道:“妹妹,祖母托梦这事……是不是你使的计?”
梁老太太拿了梁秋月的庚帖。
梁秋月越发觉得有趣,这人还会脸红。
他不是愣头青,是娶过一回亲都生了一个女儿的男人,这种事他还能应付不来。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要不能疼我妹妹,我娶来作甚?这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得前头,我温玉堂当年就说过,不娶平妻不纳妾的话,就算换了个女人,我还是这样。我娶妻是为了好好过日子,只要他给我生儿育女,我就她一个过日子就够了……”
麻嬷嬷道:“彩礼郡主都预备好了,活雁、金猪、给梁家长辈的燕窝、人参,给梁小姐的衣料都齐全了。”
巧媒婆接过,又递给了梁老太太。
梁老太太道:“秋月,温候爷问你话呢,你说句话。”
梁老太太笑问:“温候爷以为哪日合适?”
温青耐着性子听着,猛地与梁秋月的目光相对,他心头一紧,如火烧云一般脸就红了,好在他皮肤黝黑,倒不甚瞧得出来。
巧媒婆又道:“这是温候爷、温家二太太、绯四爷!”
“你别担心,温家说你和梁小姐都得娶进门做嫡房奶奶,只是谁配温候爷,谁配绯四爷还没定。唐大小姐,温家是个好婆家,那二太太我多有接触,她家的嫡小姐与许家的婚事也是我做的媒,是个性子温和容易相处的,温二太太娘家也是书香门第,待她嫡长媳跟女儿一样好呢。这绯四爷是嫡次子,人模样不差,学识也有,是个良配。”
梁秋阳细细地审视着,只觉得这温青人挺不错,没有文儒书生气,更多几个威武,人又长得高大挺拔,莫名就觉得这样的人让人觉得踏实安全。
董氏见他一脸坦然,竟说起这话来,“这事你与大老爷商量过么?”
早前,唐老太太原是要把大姨娘许给唐侍郎为嫡妻。可后来,唐侍郎却先看上了唐太太,大姨娘又不肯易嫁旁人,只得委屈做了贵妾。也因着这事,唐老太太生前对宛芹多有疼爱,这疼爱里头有大半是对大姨娘的愧疚。
唐侍郎岂会不明白唐老太太的心思,今儿听麻嬷嬷道破原委,立时滋味繁杂。是他不孝,也是他待宛芹不够好,否则死了几年的唐老太太哪里会费尽心思给宛芹谋来这段姻缘。
巧媒婆瞧出梁老太太的意思,这是梁家人急着嫁闺女呢,这倒也是,换作哪家有个十九岁的大龄闺女,还不得急死,忙笑道:“梁老太太、梁大老爷、温二太太,我瞧五月十六不错,这再往后天儿就该热了,这喜宴办起来就麻烦,菜预备多了就坏了,这少了又不好预备。”
“听我的?”温青愣了一下,“有些事是你的态度,而非我的,姻缘、姻缘,女子不同意,便成不了缘,这大主意还在你那儿。”
“商量作甚,这是我的事,只要我有儿女,他总不能逼我纳妾。我温玉堂是个爽快人,梁家长辈、大小姐如何想的都说出来。”
她心里欢喜,只因为是她亲祖母替她选定的良缘。
梁秋月小心地瞧了眼温青,又看了眼温绯,兄弟俩是完全不同的人物,一个是武将,身材魁梧如山,一个是文弱学子,身子单薄,听说温绯正月才十五,比她弟弟都还小两岁,落在梁秋月眼里,更像个孩子。
梁老太太问:“温二太太、温候爷,我们家大小姐的事,巧媒婆都与你们说清楚了?”
黄瞎子打了千儿。
温青二十多岁,比她长上
梁秋月不紧不慢地道:“我只一句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一晚上,梁小姐辗转难眠,想的都是如何能打动温青,但最怕的是八字不匹,转而又想,既是亡母在天护佑得来的良缘,想来也是般配的。
梁老太太令婆子给黄瞎子说了梁秋月的生辰八字,黄瞎子便在一边独自掐算起来,过来了一阵,文绉绉说了一大堆。
“这是祖母、祖父、母亲三人替你挑的贤妇,你且看看,若是喜欢上谁就娶回来。”她特意在“贤妇”二字上加重了语调。
梁老太太现下怎么看怎么顺眼,又小心地瞅了眼梁秋月,只见她微垂着头,面上平静,却隐隐从眸里流出几分喜色,那眼睛正有意无意地望向温青。
宛芹轻呼声“祖母”,那眼泪扑簌簌地涌出来,辛酸、感动交织一片,化成了无尽的思念。
温青勾唇笑,“若是旁人这般,我必不答应,谁让你是我亲妹子,我且听你的。”他吐了口气,前些日子温子群、温子林总缠着他提亲事,他们各有相中的小姐,温青着实是烦了,他早晚也会娶一个女人过日子的,索性娶一个妹妹相中的,不为旁的,只为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至少这个娶进门的女人不会再刻薄温彩。
几人寒喧了一阵,梁和裕父子把众人送出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