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举止优雅的驴（2/2）

只见那头毛驴，闲庭漫步悠悠走来，四蹄落地极其有节奏感，似乎连每一次迈步落地都一样，偶尔会停下来低下高高昂起的驴头咬住那河边绿草上开着的花朵，却只是叼在嘴边，或者只是用舌头温柔的舔那花朵，那毛驴，竟然在惜花。

毛驴走至离余诺大概十几米的地方便停了下来，发现余诺正望着他发呆，眼睛只是轻蔑的瞄了瞄余诺，然后把驴头骄傲的昂的更高，就那样站在河边对着河中清澈的流水沉默。

余诺有些怔住了，真的有些怔住了，他看到一头举止优雅的惜花毛驴，那头举止优雅的惜花毛驴竟然还用极其无礼的眼神蔑视他。

那头举止优雅的惜花毛驴对着清清河水沉默了一会，竟然跳起，“扑通”一声便打破小河的宁静，荡漾起好大一朵水花后一头扎进水中。

没错。不是慢慢走进水中，是跳，那头毛驴竟然在跳，还是用头先入水中的姿势。

余诺几疑自己这是眼花，这是幻觉，这也太不能让人接受了。

虽然他的世界观人生观在昨天已被彻底地颠覆，可他宁可相信有神仙，有金刚葫芦娃，有奥特曼，还有那小怪兽在他的眼前跳脱衣舞，也无法接受别人口中的笨驴会有这么人xìng化的举止，重要的是那头笨驴还蔑视他，他可以接受人xìng化的毛驴，但绝对无法接受蔑视他的人xìng化毛驴。

庆幸的是余诺此时早已相信那句无比扯淡的话，“一切皆有可能”。更何况余诺现在接不受都得接受，他已学会接受，现在正在学习着接受得心安理得，并准备好了接受一切更加不可接受的扯淡事物。

那头举止优雅的惜花毛驴就那样一头扎进水中，沉入水中，好半天没有动静，河水渐渐归于平静。突然，“哗”的一声，刚复平静的河面又开出花来，波纹扩至好大一圈，一圈未消一圈又至，而河面上出现了一个驴头，一个嘴里叼着鱼的驴头。

驴头嘴里的鱼仍然上下挣扎着要离开驴嘴，可力量悬殊太大又怎么可能挣扎得开来，毛驴并不把嘴咬得太死，留给鱼儿足够挣扎的空间，任由鱼儿挣扎。然后，突然，摇头用力一甩，便把那鱼甩至岸上，看都不看一眼，就再次沉入水中。

那鱼被丢至岸边，根本不顾这一摔给身体造成的伤害，也不再怜惜身体，不停地用身体拍击地面以获得跳跃起来的力量。鱼儿跳跃得厉害，挣扎得加厉害，却始终未能再入那水中，那鱼，毫无方向的跳跃着，它也只是在跳跃，它也只是在挣扎，身上早已粘满河岸上的泥沙，还有它自己的鲜血。

小河流水不再清澈，河面不再宁静，毛驴不停地在水中进出，不停地在那河面开出花朵来，不消一会工夫，岸上已有了七、八条鱼，无不跳跃，无不挣扎，不同的是有的气力已耗尽，已不再挣扎，有的还余余力，等待着气力耗尽。

余诺不发一言，静静地看着这一番场景，那鱼儿在他心中掀起阵阵波澜久久不能平静，那鱼让他生出许多感慨，对自己的感慨。

毛驴依然举止优雅且惜花，毛驴依然搅乱一潭chūn水不平静。

鱼儿依然挣扎，何必苦苦挣扎？

这只是本能地挣扎。

挣扎的是那相忘于江湖的生物，假如鱼的记忆真的只有七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