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回 输款(2/2)
“那还能怎么办?自然是等他们明天自己滚蛋咯!”华延杰重重的把杯具在茶几上一顿,言语完全没了平rì的儒雅。
“东翁休恼!为今之计,还须与城外的髡匪虚应一二。”师爷仿佛没有听出自己雇主的语气一样,继续说道。
华延杰脸上怒气一闪而逝,师爷跟着自己多年,最是老成稳重,如此说话必有他的道理。略一沉吟,为官多年的经验就让他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髡匪意图染指广州,不管他们与英夷是战是和,时常过境东莞是少不了的。明rì这伙走了,焉知后rì另一伙不来,自己只盼他们不来攻打,万万不敢招惹他们。如果能与髡匪达成默契,让他们过境东莞时从远离县城的地方经过,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再说了,为官之道在于瞒上不瞒下,只要上司和军机处不知道自己与髡匪暗中交通就行了。知县大人敢肯定,四乡的士绅与髡匪多半暗中有勾结,要不然为什么髡匪进了东莞如入无人之境,一直到了寮步县里才接到消息。难道四乡的那些土财主眼睛都瞎了吗?
把事情想明白之后,华知县的脸sè变得和缓下来。“先生深谋远虑,可有良策教我?”
因为左右皆是心腹之人,师爷也无须慎言。“东翁,入夜之后可以遣一巧言善辩之人,前往髡匪营中,赐以金帛。此辈难免见钱眼开,再许以诸般好处,到时彼等自是无不答应。”
“如此甚好!”华延杰立刻变得喜笑颜开,“只是派何人前往呢?”
师爷把目光投向屋内众人,后者纷纷低下头。开什么玩笑?深入敌营这种事情谁愿意去,无功而返还是好的,被拿来祭旗就太冤枉了。师爷扫视一周,遇到的都是躲闪的目光,转回头,却发现华知县看自己的目光甚是殷切,于是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接着就听到华延杰和颜悦sè的说道:“先生素有苏秦张仪之才,如此大事,舍先生其谁。”
一瞬间,师爷的脑海里冒出“作茧自缚”这个成语,人也变得张口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弱弱的冒出一句,“学生年老体弱,恐有负东翁所托。”其实师爷才四十来岁,离年老还远着呢!
“不妨事,”华延杰浑不在意的说道,“我一会儿命赵捕头护送你前往便是。赵捕头有万夫不当之勇,定能护你周全。”
不提挖坑把自己埋了的师爷,被拉去陪绑的赵捕头也是有苦说不出。前面光复军开炮的时候,史国安就差点儿建言开城投降,幸亏自己及时拉住,不然说不定师兄弟二人现在已经身陷囫圄了。虽然听说光复军一贯善待降人,但自己以敌使的身份上门,就不知道会是什么待遇了。只是上官有命,岂容自己推脱,现在是战时,守土官是可以行军法的。只得躬身道,“属下领命,必不负大人所托!”
让两个出死的人下去准备,华知县又把本县的士绅招集进来。要厚赐髡匪,少不得要这些人出血,知县大人两袖清风,哪里拿得出钱来?听完知县大人婉转的表明了意图,士绅们照例是一个劲的哭穷,仿佛自己已经到了吃糠咽菜的地步。自己倒霉也不让别人轻松的师爷发话了,“战端一开,少不得粮饷、赏银、抚恤,到时候几千几万两都止不住。全因为你们现在舍不得几百两银子。”
广东士绅多有经商,这笔帐还是算得清楚的。一直没开口的何仁山说道:“庞师爷所言甚是。我何家情愿报效五十两。”有人带头,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士绅们三十二十,十两八两一凑,最后凑了四百多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