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是玻璃，但我卖玻璃（1/2）

赵明山看去，原来是孙掌柜从内屋里出来了。

“你这小娘子忒也没了规矩，叫你在里面打水做饭，你却跑出来做这等事情！”孙掌柜怒气冲冲道，越嚷声音越大。“大庭广众之下，有没有廉耻！早知道你们两个是这样人，就该把你们都赶了出去！”

“赶出去便赶出去，你嚷什么！”赵明山看到孙掌柜面目狰狞，声音又大，直嚷得宁宣儿浑身颤抖，脸面上想哭却又绷着，抽泣声硬缩在喉咙里，显得真是万分可怜。心中不平，叫道。“对一个小姑娘发什么脾气！他父母都不在了，你就来欺负她！”

孙掌柜一愣，气得脸红脖子粗，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就柜台后板凳一坐，拍得柜台梆梆响，道：“罢了，罢了！我这买卖也是做不成了，开封府也是呆不下去了，还是趁早卷了铺盖，回家躲债吧。你们两个，都走吧！”

宁宣儿一听，连忙跪下，道：“老爷，饶了我和哥哥吧。我知道您是活菩萨心肠，要不也不会收留我们两个没家的孤儿，您要是撵我们走，我们可就、可就……”

孙掌柜听了，眼看着也是心中不忍，忙把她扶起来，道：“你莫拜我，快起来吧。”

宁宣儿站起身来，用袖子擦擦腮边的泪珠，这时眼睛已经哭得桃红了。

“唉。”孙掌柜叹道。“我也是没办法，若是生意好，留你们帮我打打杂，倒也可以。只是现在货压在手里，这房租却是一天一天往外出，眼看连回乡的银子也要没了，若是还留在这里，不只你们，恐怕我也要流落街头了。”

“你做的玻璃生意？”赵明山突然问道。

“什么玻璃生意？是琉璃生意！”孙掌柜没好气说道。“要不是从那缺天德的大食商人手上进了这批破烂琉璃，我也不至于到这番境地！还说什么畅销货，在大宋一定抢手——呸！就这种没有颜sè的烂货，现在还是一件也卖不出去！”

大宋！赵明山心中突然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这么奇怪，人人都穿着古装，原来自己是穿越回宋朝了。他心中倒也没什么难过，反正自己一直在孤儿院长大，又刚刚被学校辞退了，到哪里不是一样？在宋朝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况且有宁宣儿这个妹妹陪着自己——他忽然又想到，自己莫非是灵魂穿越到别人身上了？这样说，那个叫徐有财的肯定穿越回自己身上了，他去了现代，又刚刚被学校开除，心中肯定郁闷。

想到此，赵明山心中倒释然了，反正跟自己已经没关系，还是管好现在自己的状况吧。

于是道：“这琉璃买卖其实倒也好做，既然是进口来的东西，一定稀缺，肯定能卖到好价钱。”

“唉，我也是这么想的。”孙掌柜再叹道。“谁知道根本没人要，进价太高，合到五十文一个，样式又没有瓷器、漆器好看，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天降到四十个铜钱一件，已成了赔本的买卖，到现在，还是没人光顾。”

赵明山听言，心中想到，怎么会呢？这玻璃用处极大，用来做窗户、台面、眼镜——不对，宋朝没有眼镜制造技术！想到此，他打眼看去，只见屋子里摆满了的都是玻璃做的容器，或大或小，规格不一，形状各异，但总归都是容器。

他此时突然明了，为什么这些玻璃器皿都卖不出去了。中国历来使用瓷器，虽然很早就发现了玻璃制造技术，但并没有继续钻研，普及开来。原因就是，一来，中国很早就发明了瓷器烧制法，在价格和实用xìng上，瓷器都远远优于玻璃。二来，玻璃的最大特xìng就是透明，而中国人向来含蓄，如果用玻璃来做门窗，则房中必然一眼可见，所以中国历来只是用不成熟的技术造一些染sè玻璃，唤作琉璃，用在房顶上，当瓦片使用，或者做些工艺品、小玩意，并没有大规模使用玻璃制品的需要。至于孙掌柜的这些玻璃容器，都是透明的，连工艺品也算不上，更加没人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