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魔法 > 重生在蒙冤前 > 39-46

39-46(2/2)

目录
好书推荐: 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 醉琼枝 折青梅记 长风渡 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 一不小心和电竞大神同居了 守寡后我重生了 重生后嫁给废太子 继妹非要和我换亲 纨绔夫君的内阁之路

魏姩吓的?红了眼?:“殿下!殿下!”

唤了几声,人没?有任何?反应。

魏姩强行镇定下来,才开?始四处张望。

果然,不远处便有河流。

她抹了把泪,踉跄着站起身。

她虽不会处理伤口,但却也知晓个大概,四处寻摸一圈,没?有找到?盛水的?器物,便看到?不远处有一丛竹子。

魏姩从腰间摸出褚曣送给她的?那把匕首走了过去?。

果然如褚曣所?说,此物极其锋利,她成功的?做了几个装水的?竹筒。

打完水回到?树下,魏姩从不省人事的?太子身上摸出了一瓶药后?,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没?说他?伤在哪儿

又是墨色衣裳也看不大出来,破损的?地方也到?处都是。

魏姩简单的?挣扎后?,颤抖着手伸向那墨金色腰封。

只能?脱他?的?衣裳自己找了。

小半刻后?,魏姩的?面色无比凝重。

不光是为他?身上新?添的?伤口,还有那几道印记很深的?疤。

有一道就在心脏旁边,可想而知当时是怎样的?凶险。

是四年前在战场上留下的?,还是这?些年被不间断追杀伤的?。

魏姩压下心中酸涩,将帕子打湿轻柔的?给他?擦拭伤口。

她没?处理过伤,做起来有些笨拙,但他?身上伤口太多,到?后?面也就愈发得心应手了。

好不容易上完药,却没?有能?包扎的?细布,魏姩踌躇片刻后?,咬咬牙走到?树后?解下腰带,她将自己的?里衣取出,撕成一些碎片,给他?包扎。

做完这?一切,魏姩的?视线落在他?的?腿上,身上伤成那样,腿上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魏姩忍着臊意伸手,触到?一手湿腻,鲜红的?血迹沾满了指头,她眼?神一变,飞快掀开?墨色衣摆,虽看不见血,但能?看到?已经湿了一大片,血腥味也愈来愈浓。

她当即意识到?,这?恐怕才是他?伤的?最重的?地方!

此时也就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清了,魏姩赶紧灌了水回来,干脆利落的?将太子下衣扒了个干净,喔,倒也不是很干净,留了亵裤。

果然,他?大腿外侧有很长一条口子,血几乎染红了整条腿。

魏姩白着一张脸专注的?清洗完伤口,上了药用方才剩下的?里衣碎片替他?包扎好后?,就用外裳将腿盖住。

被血浸的?湿濡的?下衣是没?办法再穿了,魏姩便将其拿到?河边洗净,又捡了些干柴,用方才从褚曣身上搜下来的?火折子生了火,烤干衣裳。

生火的?过程自然没?那么顺利,毕竟她以前没?做过这?种事,好在柴火够干,竟也真的?让她折腾燃了。

做完这?一切,魏姩便开?始处理自己身上的?伤。

她其实没?受什?么伤,只有手上和腿上因救齐云涵时滚到?地上擦伤了几处。

她背过身去?上了药,才又看向靠着树干昏睡的?人。

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来,他?伤成那般,她却未添一点新?伤,其中缘由?她又岂能?不知。

只是,她有些迷茫。

他?为何?这?般待她。

仅仅是因为他?方才说,她是他?的?女人?

不知是不是火光太盛,魏姩感觉脸颊有些烫。

她慌忙垂首,压下心中突如其来的?悸动。

然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是她的?错觉,火光是真的?太盛了!

魏姩看着原本?的?一小堆火逐渐向周围蔓延,趋势越来越大,她慌乱的?站起来,随手拿了根木棍试图阻止,可根本?无济于事!

魏姩忙去?拉褚曣,想先将他?拉出火势范围,可一个小姑娘又如何?拉得动一个昏睡中的?成年男子!

眼?看火就要烧过来,魏姩急的?直落泪:“殿下!殿下你快醒醒!”

“殿下,殿下!”

褚曣是被呛醒的?,他?不耐的?睁眼?,便看到?漫天火光,女子边哭边将他?往外拽,可那点儿力气却又无法拽动他?。

褚曣深吸一口气,一手将女子夹在腰间,在被火吞没?前逃出了生天。

魏姩见他?醒了过来自是惊喜交加,泪如涌泉。

再晚一点点,她就要把他?烧死了。

褚曣将人放到?河边,黑着脸去?灭了火。

待一切重归于静时,他?才察觉到?不对劲。

褚曣缓缓垂首,隐约从长袍中看见自己光着的?双腿。

太子:“?!”

他?僵硬的?转身,不可置信的?看向立在河边,蓬头垢面,满脸泪水,怀里抱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狼狈女子。

四目相对好半晌,褚曣才深吸一口气,走近她。

面前这?平日?端庄温婉的?女子,如今只有那双眼?还亮晶晶的?。

褚曣忍着脾气,咬咬牙:“你在干什?么!”

太子额头沾了些黑灰,好似瞬间就将那高高在上的?神,拉入了尘世?烟火中。

魏姩心虚的?同时,又有几分委屈:“我,我生火。”

褚曣指了指后?头大片被燎过的?痕迹:“生这?么大火,你要烧死孤?”

魏姩手足无措,泪光盈盈:“我转身擦药了,没?想到?,会燃这?么大。”

褚曣气的?眉心直跳,他?伸手按了按太阳穴,逼近她问:“你不知在这?种地方生火,要清除周围的?枯枝落叶?”

魏姩缩了缩头,抿着唇:“臣女第一次”

太子气的?没?脾气了。

他?仰天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伸手往下一指,咬牙切齿道:“孤的?…下衣!被你脱去?生火了吗?”

魏姩下意识垂眸,便见墨色袍间,隐约可见光着的?双腿,她脸一红,头也不敢抬的?将怀里的?下衣小心翼翼的?递过去?:“殿下下衣染了血,臣女洗净了。”

褚曣这?才看清原来她一直抱着的?是他?的?下衣。

褚曣盯着那团墨色唇角抽了抽,然后?一把将其抽走,冷哼了声折身而去?。

走到?一半还猛地回头瞪了眼?魏姩。

“孤真是脑子进水了!”

魏姩自动补充全他?的?后?半句。

孤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跳下来救你。

不知怎地,虽然非常的?不合时宜,但这?一刻魏姩却忍不住想笑?,许是劫后?余生,又许是觉得太子生气的?模样竟有几分可爱,但她知道太子耳力过人,不敢笑?出声。

待太子的?身影消失在树后?,魏姩才捂着面无声笑?的?肩膀耸动。

下一刻,魏姩看着河水中的?倒影,笑?容凝滞。

这?是个什?么东西

她刚刚面对褚曣就是这?幅鬼样子?!

魏姩缓缓蹲下身,再次捂着脸。

这?次不是想笑?,是想死。

得亏太子定性好,要是她见着他?这?样,非得笑?岔气去?。

魏姩赶在褚曣回来前,将自己清理了一遍。

虽然还是很狼狈,但至少脸是干净了。

发髻早已松散的?不成样子,魏姩挽不好发髻,便干脆全部拆开?,用清水洗了洗后?散在背后?。

褚曣整理妥当过来时,便见到?她这?幅模样,他?脚步无意识的?慢了下来,还是魏姩看见了他?,忙站起身,小心翼翼的?行了个礼:“殿下。”

褚曣不耐的?嗯了声,伸出手:“簪子。”

魏姩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将刚刚拆下来的?一根流苏簪递了过去?。

褚曣接过,无声的?绕到?她身后?。

他?的?手轻柔的?穿过她的?发间时,魏姩才反应过来他?是要给她簪发,她心中一慌:“殿下。”

“别动!”

褚曣冷声道。

魏姩垂首低低嗯了声。

河风微凉,却没?能?减褪姑娘面颊上的?滚烫。

褚曣不会挽女子的?发髻,只用发簪簪起一半发丝,散在背后?。

微风拂过,发丝轻扬,有几缕划过太子脸颊。

柔软,又有些微痒。

仿若有羽毛轻轻扫过心间。

不经意间的?一个回眸,便见平静的?河面上,倒影着一双人影。

女子微微垂首,可见神情温柔,男子眉眼?微扬,唇角轻轻掀起。

太子看了几息后?,漫不经心的?挪开?了视线。

正在这?时,丛林中有两道人影缓缓出现。

魏姩回头看去?,与正望过来的?姑娘视线相撞。

二人对视片刻,莞尔一笑?。

这?道鬼门关,她们闯过来了。

第44章 第 44 章

几人粗的一棵槐树下, 娇俏可人的姑娘已昏睡多时,树梢晃动?,偶有斑驳阳光落下, 她似被零星光点晃了眼,悠悠转醒。

入目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森林, 周遭一片静谧,阴冷之气?遍布。

姑娘朦胧的眼眸中逐渐染上恐惧,她轻微的吞咽了下,整个人往槐树下缩了缩。

也就在这时, 她发现?了身上盖着的熟悉的青衫,就在不久前, 这件衣裳还曾罩在她的头上,为她挡去杀戮血腥。

齐云涵眼神一亮, 攥紧衣裳四下张望, 很快, 她就看见了河边半褪衣裳正在上药的青年。

距离虽远看不真切,但她还是慌忙挪开了眼。

非礼勿视!

她等了好一会?儿,见青年拉上了衣衫,才抱着青衫慢慢地走?了过去。

宋淮正在系腰带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他?手指顿了顿, 才又继续动?作?。

“淮哥哥。”

身后传来姑娘软和悦耳的声音,宋淮却没有立刻转身, 而是目光凌厉的盯着河面。

河水清澈, 在波光凌凌中隐见鲜红。

他?望了眼上游后, 转过身语气?淡淡道:“齐姑娘。”

生疏客气?至极。

齐云涵仿若并?不在意般,将手中的衣衫递过去:“谢谢淮哥哥又救了我一次。”

“不客气?。”

宋淮没有伸手去接:“此地阴冷, 齐姑娘穿上吧。”

齐云涵抬眸看他?,还未开口却又听他?道:“崖很深, 不论是自救还是等救援,都得做好在野外几个日夜的准备,若齐姑娘着凉,会?更?影响进程。”

齐云涵收回衣衫,垂眸:“哦。”

青年的外裳很大?,穿上后显得女孩子更?加的娇小。

宋淮瞥了眼,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齐云涵拢了拢衣袖,勉强整理妥当后,才问:“太子哥哥与魏姩呢?”

宋淮眼神微暗,隐见忧色。

峭壁条件苛刻,落地前他?与殿下自然而然的分开了,他?最后看到的一眼,是殿下为魏姑娘挡了一块尖石,似乎是伤在腿上。

“河面有血,他?们应该在上游,我们沿河寻上去。”宋淮道。

齐云涵看了眼河面,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她回眸时瞥见了一股青烟,她先?是一愣,而后欢喜的唤了声:“淮哥哥!”

宋淮下意识朝她看去,恰见女孩子眼中星光闪烁。

“淮哥哥你看,那里有烟,好像离的不远,肯定是太子哥哥和魏姩!”

宋淮面不改色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寥寥烟雾升起。

他?心中一松,这或是殿下给他?的信号。

然紧接着,他?就变了脸色!

这烟雾太大?了!

“走?!”宋淮沉声道。

齐云涵不知所以,忙小跑着跟上去。

但衣裳太大?,加之河道不平,她走?几步就被绊一下,再抬头看时,那道背影已经?离她很远了。

齐云涵抿唇垂首,一滴泪飞快落下。

那似是积累已久的委屈。

眼眶逐渐模糊,她咬着唇抬手抹了把泪,一声不吭的继续往前。

这时,模糊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双青色靴子。

她咬着唇倔强的不肯抬头。

走?都走?了,还回来作?甚!

宋淮看着面前低着头使小性子的女孩子,无声一叹后,转过身弯下腰:“上来。”

时光轮转,多年以前,小女孩追逐自家兄长的步伐,跑的急了些摔在石子路上,偏她那没心没肺的兄长没有察觉,与人打闹着远去。

小女孩坐在地上委屈的直落泪。

高傲的性子使然,她倔强的不肯哭出?声,只在原地使着小脾气?,无声拒绝丫鬟的搀扶。

这时,俊俏的少年走?到她跟前,神色冷峻,动?作?温柔的替她擦了手,然后背对着她蹲下,道:“上来。”

小女孩不动?。

少年便放柔了声音:“乔乔,上来,淮哥哥带你追上去。”

小女孩这才破涕为笑,欢喜的扑在少年的背上。

忆起往昔,齐云涵抿了一丝笑,将眼泪尽数擦在青年的肩上,带着鼻音问他?:“淮哥哥现?在是不是讨厌我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不再唤她的乳名,从乔乔,到云涵,再后来就成了齐姑娘。

宋淮神情微变,步伐却未停。

好一会?儿他?才回答:“没有。”

“可是,淮哥哥从西雩回来后就一直避着我,为什么?”

这个问题她很早就想问了,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四年前他?随太子哥哥出?兵西雩回来后,就一直躲着她,即便是正对面碰上,他?也是一句客气?的齐姑娘后,就神情冷漠的离开。

可明?明?他?出?征前夕,因她哭的太狠,他?哄她时还温和的唤她乔乔,跟她保证一定会?平安归来。

后来受他?几番冷待疏离后她也就动?了火,在一次沈凌唤她乔乔时她不可控的发了很大?的脾气?,从那以后,再没人唤过她乔乔。

最后她还是气?不过,特意给他?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东宫,说要?是再不理她,她就当以后再也没有他?这个兄长了!

他?没有理她,也没有回信。

她想,他?或许真的厌了她,不想再做她的哥哥了。

既如此,她也该洒脱些。

于是从此以后,他?们就形同?陌路,即便偶尔擦肩而过,她也视而不见。

直到今日他?救她于危难,她才发现?原来她还是在意的,还是委屈的。

她始终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冷落她了。

宋淮沉默了许久都没回答。

或许是没想好该如何答,亦或许,没法?答。

他?不说话,齐云涵就静静的等着。

直到靠近那片刚被燎过的林地时,宋淮才放下她,背对着她道:“齐姑娘以后不要?如此唤我了。”

齐云涵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齐姑娘说的对,齐姑娘的兄长很多,不差我一个,所以以后,唤我的名字吧。”

齐云涵一愣,这是她曾经?气?急了给他?写信说过的话。

“齐姑娘明?年就要?成婚了,我毕竟是外男,该保持距离。”宋淮。

今日是这些年宋淮对她说过的最多的话了。

可却字字诛心。

齐云涵忍着泪意,上前一步:“你是我兄长,不是外男!”

宋淮缓缓转身看着她,一字一句,冷声道:“我不是。”

齐云涵再也没忍住,泪水夺眶而出?。

她如年少时一样咬着唇,倔强的盯着他?,可这一次,他?再没有像以往一样温和的唤她一声乔乔,他?态度前所未有的冷淡,冷到齐云涵有一瞬的错觉,好像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交情,好像那十二年都只是黄粱一梦。

“只有齐家两?位公子才是齐姑娘的兄长,我从来都不是。”

“从这里出?去后,我们不要?再见了。”

宋淮说完这句就转过了身。

齐云涵盯着那决绝的背影,泪如雨下。

是啊,仔细一想,他?好像从来没把她当成妹妹,只有她一厢情愿追着他?唤哥哥。

他?到齐家那年她两?岁,从她记事起他?就在她的身边,那时候他?就是这样,冷着一张脸,除了太子哥哥,对谁都爱答不理,是她整日缠着他?叫哥哥。

或许是因为看在太子哥哥的情面上,或许只是被她缠的烦了,那些年,他?才施舍给她一点耐心,才会?偶尔弯下腰来哄哄她。

从头到尾,都是她自作?多情的将她当作?兄长,而在他?的心里,不,她或许从来没有到过他?的心里。

他?既已说不必再见,她又何必记着年少的情分徒增伤怀。

齐云涵抬手擦干净泪,深吸一口气?,干脆利落的脱下外裳,快走?几步追上宋淮,将外裳塞到他?的手中,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齐云涵确实不差你这一个哥哥,既然已无兄妹情,我便不能穿外男的衣裳。”

“宋淮,从这里出?去,我们再也不见。”

说罢,她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前走?去。

宋淮捏着外裳的手青筋暴起,但很快,他?就面色如常的徐徐穿上外裳,好似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齐云涵远远望着河边一双璧人,见太子正在给人簪发,她便没有立刻出?声打扰,直到他?们望过来,她才灿烂一笑,迎了上去。

没有淮哥哥,她还有太子哥哥!很多哥哥!

回去之后,她必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魏姩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齐云涵略红的眼睛,遂问道:“齐姑娘怎么了?”

齐云涵眼神闪烁,低头道:“这丛林好阴森,太吓人了。”

“你别唤我齐姑娘了,听着生疏得很,唤我名字吧,我唤你姩姩可好?”

魏姩见她确实无恙,便笑着点头:“好。”

此时,宋淮也走?了过来,朝魏姩轻轻颔首示意后,便看向褚曣的腿:“殿下,你的伤”

褚曣神色不明?的看了眼魏姩,后者心虚的低下头。

“上过药了。”

褚曣收回视线,淡淡道。

有人将他?的下衣扒了上的药。

宋淮嗯了声,这才问:“这是怎么燃起来的?”

褚曣又看向魏姩,后者头更?低了。

“有人想恩将仇报,烧死孤。”褚曣冷冷道。

齐云涵一惊,瞪大?眼刚要?问是谁就反应了过来,不解的看向魏姩。

宋淮也淡淡的望过来。

魏姩:“”

她感受到落在身上的几道视线,不得不抬头辩驳:“我不是故意的。”

褚曣哼了声,不理她。

太子即便一身狼狈,也一如既往的傲气?凌人。

宋淮大?抵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齐云涵眨眨眼,赶紧岔开了话题:“太子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褚曣环视一圈,看向宋淮:“宋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宋淮:“”

他?默了默,道:“天?很快就要?黑了,这是片野丛林,夜里或有危险,先?找地方凑合一晚,明?早再找出?路。”

褚曣寻了个平坦些的石头坐下,语气?慵懒道:“孤饿了。”

宋淮:“臣方才一路过来没有瞧见野果子,现?在我们唯一可食的只有鱼。”

话落,几人同?时望向河面。

褚曣偏头:“孤伤了腿,抓不了鱼。”

魏姩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臣女不会?啊。”

齐云涵就更?不用指望了。

最后,抓鱼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在了宋淮头上。

但宋大?人打过仗,啃过干粮,虽说是吃过不少苦,但下河摸鱼这种事,倒还真是头一遭。

而且,他?有很严重的洁癖,完全不想碰那带着腥味的活鱼,但现?在这种情况,他?再不情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总不能叫两?个女孩子下河抓鱼。

他?用树枝做了根叉子,冷着脸下了水。

岸上三人排排坐,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大?人叉鱼。

小半刻过去了,没动?静,又小半刻过去了,仍没动?静。

褚曣叹了口气?:“他?怎么这么没用。”

齐云涵下意识想反驳,但最后还是重重点头:“嗯,太子哥哥说的对。”

魏姩不敢附和,当没听见。

眼看天?色渐暗,一条鱼也没见着。

正在褚曣骂骂咧咧起身挽裤腿时,便见宋淮扔了叉子,黑着一张脸抬手一掌击向水底。

一阵水花四溅后,水面陆续有晕过去的鱼浮上来。

三人:“”

这技能为何不早用?

宋淮顶着三人古怪的视线往岸上运鱼,因他?有洁癖,本就不大?情愿下河,又不得其法?的忙活了半晌,此时脸都快黑成碳了。

终于,岸上的人忍不住了,也不知是谁最先?笑出?了声。

宋淮立在水中,握着鱼看着岸上笑的肆意的几人,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抬手就将鱼朝几人扔过去。

魏姩齐云涵吓的慌忙逃窜,太子扬手接住扔来的鱼,被洒了一身腥味的水渍,怒吼道:“宋淮,你是要?上天?吗!”

话落,第二条鱼又扔了过来。

褚曣气?急败坏:“宋少铮,你要?死啊!”

“你是不是想弑君!”

“还来?!你给孤滚上来!”

“信不信孤把你烤了!”

魏姩与齐云涵在一旁笑弯了腰。

夕阳渐落,映着女孩子的笑颜,美好而灿烂。

架子上的鱼香味扑鼻,笑闹的声音经?久未散,竟也是一副难得的难忘的画卷。

几人啃完鱼,褚曣先?是嫌弃了一番宋淮的手艺,然后恶狠狠道:“回去后,练武场一百圈!”

宋淮面不改色:“臣遵旨。”

青年面色正经?,语气?恭敬,仿若刚才的忤逆只是众人的错觉。

褚曣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指使道:“赶紧灭火,找地方睡觉!”

“是。”

几人稍作?整顿,趁着天?还未完全黑下来,去寻找今夜的住所。

很快,便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山洞。

宋淮前后打探完,道:“臣去寻些柴火。”

褚曣叫住他?:“孤跟你去。”

不待宋淮拒绝,他?侧头看向两?个女孩子:“别乱跑。”

二人皆乖巧应下。

出?了山洞,宋淮去附近捡干柴,褚曣揣着手跟在他?后头,等宋淮捡的差不多了,他?才突然来了句:“近日,是你在暗中保护小涵?”

宋淮动?作?一顿,几息后,答:“近日事多,抽调不出?人。”

太子闻言,白眼儿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谁能有你宋大?人忙?”

“还抽调不出?人手,你听听你自己信吗?”

宋淮不吭声了。

褚曣神色复杂道:“孤只是让你派人去,没让你亲自去。”

宋淮抱着柴直起身:“臣知道。”

“她出?门的次数不多,并?不耽搁正事。”

褚曣盯着他?许久后,冷嗤了声:“但有一半以上是同?沈凌出?去的,你就这么跟在后头看着,你是过的太好了,非要?去找虐吗?”

“宋少铮,你是不是有病啊?”

宋淮猛地转身看着褚曣。

褚曣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儿:“孤好歹叫了你几年阿兄,是这个世间最了解你的人,你这点心思还想瞒过孤?”

“殿下”

“阿兄。”

宋淮身形一僵。

褚曣微微眯起眼,认真道:“虽两?家是自小定亲,若阿兄想要?,我自有办法?成全。”

宋淮沉默了许久,喉头一动?,快速别开眼:“殿下日后,莫要?这么唤了。”

褚曣静静地看着他?:“我觉得小涵很在意你。”

宋淮抬头,语气?凝重道:“殿下,齐沈两?家都是前朝留下来的臣子,两?家联姻是早就满城皆知的,若是因我出?了岔子,必又是一场风波。”

“我何时惧怕过这些。”褚曣。

宋淮顿了顿,好半晌才沉声道:“我知道她在意我,但那只是对自小一起长大?的兄长的在意,并?无其他?意思。”

“她喜欢的人是沈凌,再过几个月她就要?成婚了,回去之后,我们不会?再见。”

褚曣欲再说什么,却被宋淮打断:“殿下,我们回去吧。”

褚曣看着一脸淡漠的青年,重重叹了口气?,摇摇头:“算了算了,你爱咋咋地。”

“到时候人家大?婚,你最好不要?在背后哭鼻子。”

“哭死孤也不会?再管你!”

另一边,褚曣二人离开后,齐云涵就拉着魏姩激动?雀跃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太子哥哥这般在乎一个姑娘呢。”

魏姩一愣,还没想好该如何回答,就又听齐云涵道:“太子哥哥名声不好,许多贵女闻之色变,但也有挺多女孩子因四年前那一战对太子哥哥倾心不已。”

齐云涵凑近魏姩,低声道:“其实也是因为太子哥哥长得好看,还有储君的身份。”

魏姩轻笑了笑。

褚曣那张脸确实太盛,与他?储君的身份一样诱人。

“不过太子哥哥从不允许任何姑娘靠近,那会?儿听到太子哥哥在香山主动?救你的传闻时,我们其实都不太信。”齐云涵道:“直到那日,太子哥哥当街停銮驾主动?与你说话,我这才信的。”

“太子哥哥有没有同?你说,何时下聘?”

魏姩怔怔的看着她。

下聘?

这怎么几句话就说到下聘上了?

“我不急。”

魏姩无法?直接反驳,只能试图将这个话题绕过去:“对了,今日的事,云涵心中可有计较?”

齐云涵笑容微敛,摇摇头:“我想不到是谁要?杀我。”

她从未与人结过仇。

“且那个人还要?嫁祸与我。”魏姩不动?声色道:“若今日那人的计谋得逞,那么我就成了杀死云涵的凶犯,杀人偿命,奉京狱必是要?走?一遭,今日陛下与文武百官都在,闹得这么大?,又证据充分,便是太子也救不了我。”

齐云涵眉头紧锁:“所以,那人与你我二人都有仇。”

“这个人做出?这样的局,必定是与我二人都相?识的,否则为何偏偏挑中我?”魏姩思索片刻后,道:“云涵可还记得那只小鹿。”

“记得。”齐云涵道:“我本与凝儿同?行,半途中看见一只受伤的小鹿,这才追了去。”

魏姩看着她,神色凝重道:“所以,那只鹿就是引云涵与我相?遇。”

“而且,今年的名单中并?无鹿。”

齐云涵一顿:“这其中或有深意?”

“若计划成功,我喊冤时必然会?说出?云涵是为了追一只受伤的鹿才与我相?遇,但今年的名单中没有鹿,猎场自然不可能出?现?鹿,所以,没人会?认信我的话,所有人都会?觉得我在说谎。”魏姩徐徐道:“届时,若再有其他?证据出?现?,比如,我买通杀手的证据,亦或者我爱慕云涵未婚夫的证据。”

“亦或者”

魏姩眯起眼:“那时只有你我二人在,杀手根本没必要?说那些话,反正只要?云涵一死,他?们再作?证是我买通他?们也不迟,可他?们偏偏在那时候说了出?来”

“若我所料不错,当时崖顶还有人,他?们的话是说给暗处的人听的!”

齐云涵听到这里后背止不住的发凉,她瞪大?眼看着魏姩,半晌才喃喃道:“如此,人证物证俱全,天?衣无缝。”

魏姩瞥了眼石洞旁那片墨色衣角,垂眸若有所思道:“这个计划太精密了,不像是临时想出?来的,倒像是筹划已久,他?们并?不知风十八在暗处护我,更?不知宋大?人也在,却还是派了这么多人潜伏,说明?他?们没打算给我们留任何活路。”

“而且,能在秋雾山猎场布局的人,必有一定的权势。”

齐云涵面色怔怔,似在思索身边有可能会?对她下手的人,可想来想去都没有头绪。

这时,魏姩苦笑道:“若暗处真的还有人,一定看见我抱着云涵跳崖了,或许现?在我为情杀人的消息,都已经?上达圣听了。”

齐云涵忙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我相?信你,待回去后,我必会?解释清楚。”

魏姩回握住她:“嗯。”

“只要?我们还活着,他?们的计划就算失败了。”

齐云涵认真道:“我们一定会?活着的!”

二人相?视一笑,经?过这一遭,她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这十六年来我都没怎么出?过门,整日守在杏和院,没有参加什么宴会?,认识的人屈指可数,会?是谁这般恨我,不惜做这么大?的局也要?置我于死地呢。”魏姩轻叹了口气?,喃喃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齐云涵听着听着,眉间逐渐染上疑惑:“凝儿说你性子孤僻,可我与你接触几次下来,觉得你并?非如此啊,所以你为什么不出?门,也不参加宴会?啊。”

魏姩苦笑道:“不是我不想出?门,而是没有机会?。”

齐云涵更?加不解:“为何?”

“凝儿都能参加宫宴,你为何没机会??”

魏姩抬眸看向她,若是旁人这么问她她或许会?觉得对方在讽刺她,可这个人是齐云涵,心思最单纯不过的女孩子,她这么直白的问便是真的不明?白。

是啊,千娇万宠的掌上明?珠,怎会?知晓后院的龌龊。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到都有些嫉妒了。

齐云涵一愣,听出?魏姩声音里的哽咽,她有些无措的挽住魏姩的手:“姩姩。”

“母亲从来不带我参加宫宴,但凡大?些的宴会?,母亲都只会?带三妹妹。”魏姩轻笑了笑,道:“我也曾努力的想讨他?们欢心,可是没有用。”

“不论我怎么做,他?们好像都更?喜欢三妹妹,有时候,我都怀疑我不是他?们的亲女。”

“我没有上过学堂,启蒙识字,琴棋书画都是长兄教我的,那方小院,就是我所有的天?地。”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她或许应该感谢魏恒。

他?在很长一段不知道真相?的时间内,是将她当做亲妹妹真心疼爱她的,他?尽心尽力的教她,所谓言传身教也是有一定的道理,她学到了魏恒展现?给她的温和上进的那一面,还有骨子里天?生的傲气?使然,才使得她在那样的环境中,没有真的变的愚昧无知。

齐云涵鼻尖微微一酸,这些凝儿从来没有与她说过,她一直认为,魏姩是自己不愿意出?门。

所以,凝儿为何骗她?

齐云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魏姩,便俯身轻轻抱住她:“以后,姩姩有我,还有太子哥哥,姩姩的天?地再也不只有那方小院了。”

魏姩回抱着她,心口涌起一股暖意。

以后有没有太子她不知道,但若有这个善良的姑娘为友,她很欢喜。

洞口传来脚步声,魏姩忙松开齐云涵转身擦干眼泪,过了好一会?儿,褚曣和宋淮才走?进来。

二人神色如常,仿若才刚刚进来。

但魏姩知道,他?们听进去了。

有些话齐云涵不明?白,但这两?个人,一定听得明?白。

死过一次知道这场阴谋的话她没法?说,她只能循序渐进的引导,引导他?们往正确的方向去查。

从一开始她就是想借太子的势达到目的,但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

现?在,这个契机到了。

哪怕太子只是为了齐云涵,也定会?细查今日的事。

但她知道魏凝背后那人心思缜密,不会?留下什么纰漏,就像前世一样,齐家,东宫都没有找到破绽,这一次,多半也不会?。

但只要?太子着手去查,她就有机会?一步步将这场阴谋送到他?的面前。

她胳膊拧不动?大?腿,那就引太子这条更?粗的腿去拧吧。

第45章 第 45 章

火光驱散了山洞中的阴冷, 令人舒适的温暖,和加之一日的折腾,不由?让人昏昏欲睡。

褚曣脱了外袍扔给魏姩, 魏姩眼神朦胧,却还有几分清醒:“臣女?不用。”

太子?今日穿的是墨金色衣袍, 北阆以墨色为?尊,墨金色,代表着圣上或是储君,她?自是不敢要。

“若染了风寒, 你会拖累孤。”褚曣不耐道。

魏姩实在?困倦的厉害,闻言道了声谢便盖着满是龙涎香的外袍沉沉睡去。

另一边, 齐云涵不肯要宋淮的外裳,整个人背过身?去。

褚曣瞥了眼, 悠悠道:“小涵啊, 你总不能让孤再脱一件?孤也受了伤的。”

当朝虽有公主, 但褚曣在?齐家住了十二年,是看着当初那个小奶团子?一步步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所以提起妹妹,他最先想到的必然是自小护着的齐云涵, 面对这?个妹妹,太子?向来是温和的。

齐云涵动了动, 没吭声。

褚曣:“他是孤的侍卫统领, 他的就是孤的, 就当是孤给你的?”

齐云涵沉默了几息,伸出?手:“多谢太子?哥哥。”

宋淮无声上前将衣衫放到她?手中, 便回到了褚曣身?边。

等传来两个姑娘均匀的呼吸声,褚曣闭着眼嗤道:“自己宠出?来的, 娇气些就受着吧!”

宋淮:“殿下也出?了力。”

那十二年,他们身?边只有这?一个女?孩子?,几个兄长谁不是可劲儿的宠着护着,包括太子?,毕竟,谁不喜欢一个香香软软的奶团子?,甜甜糯糯乖巧可人的唤你一声哥哥,就连公主都不敢跟太子?使性子?,只有齐云涵敢。

褚曣不置可否的哼了声。

山洞内缓缓的安静了下来。

一片寂静中,褚曣缓缓侧身?看向不远处的将身?子?缩在?他外袍中的女?孩子?。

也是这?时他才恍然想起,她?其实还比齐云涵小两岁,可却比齐云涵成熟许多。

她?似乎睡的很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

许是石壁硌人,许是心有不安。

十六年的天地都只有那方小院,他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日子?,也无法体会这?个看起来温婉无害,实则藏着戾气的女?子?经历过的一切。

哪怕听她?说出?来,未真正亲历也无法感同身?受。

且,她?说出?的苦楚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如若今日真的出?了事,她?必无法独善其身?,如她?所说,奉京狱定是要走一遭,且几乎没有活着出?来的可能。

齐云涵有无数人为?她?报仇,若他与她?没有交集,不知实情,报仇的人中甚至包括他。

可这?个女?子?,她?身?后什?么都没有。

这?些年,她?一个人在?那虎狼窝中,也不知道拼命的挣扎过多少次,又经历过多少像今天这?样?的困境;当她?孤注一掷找上他这?个疯癫成性的人时,不知是否是抱着殊死?一搏的念头。

褚曣的心蓦地软了一下,这?一软就一发不可收拾。

辗转片刻,太子?无声一叹,认命的起身?走到女?子?跟前,靠着石壁坐下,伸手将女?子?揽过来斜抱在?怀中,让她?靠在?他的怀里。

魏姩被惊醒了一瞬,才要睁眼,褚曣便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低声道:“睡觉。”

她?早已熟悉他的怀抱,没有任何抗拒,闻着那熟悉的香味甚至觉得很安心,遂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宋淮睁眼看了眼后便侧过了身?,隔着火光看向另一边早已熟睡的女?孩子?,眼里终于不再只含着冷冽霜雪,而是有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温柔。

一夜无事,天边逐渐泛起鱼白。

魏姩醒来时,洞中只有她?和齐云涵。

齐云涵比她?醒的早,正在?往火堆里加柴,见她?醒来看了过来:“姩姩醒了。”

魏姩嗯了声,捏着墨色外袍看向洞外。

“太子?哥哥与宋淮,去上药了。”齐云涵解释道。

魏姩一愣,缓缓看向齐云涵。

怎么从?淮哥哥改唤宋淮了,他们吵架了?

“云涵,你们”

齐云涵知道她?要问什?么,抬头笑?了笑?道:“没事。”

“本就该这?样?的。”

魏姩见她?不愿提及,自然就不再追问。

一夜好眠,她?睡的格外舒适,她?站起身?活动了下身?子?,突然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什?么。

她?隐约记得,昨夜她?好像在?他怀里?

魏姩动作一滞,看向齐云涵似乎想要问些什?么,但见对方皱眉揉了揉肩背,她?便知道自己不用问了。

若真靠着石壁睡一夜,此时必然会很难受,但她?没有不适。

所以,他真的过来抱着她?了。

魏姩面上一热,心中也随之升起不明的悸动。

太子?,好像真的挺好的。

没过多久,褚曣和宋淮就回来了,宋淮手上还提着一串鱼。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抓鱼还挺顺利,只可惜没有锅,不然晨食还可以熬鱼汤,现在?一日三餐都只能啃没有味道的烤鱼。

也幸亏是有条河,不然会更加麻烦。

吃完早饭,宋淮道:“我看过了,只有沿着河边往上或往下有路,山上是荒的。”

但哪条路能真正走出?去并不可知,只能试。

几人等着褚曣做决定。

“走下游。”褚曣道。

宋淮也是这?个意思,闻言便起身?去灭火:“事不宜迟,即刻出?发。”

宋淮给褚曣做了根拐杖,太子?不情不愿的接过来,惯例嫌弃了一番。

不论他挑什?么毛病,宋淮要么沉默,要么就是:“臣知错。”

魏姩不由?想,给太子?当差真不容易。

“你过来扶着孤啊。”褚曣看向魏姩,斥道:“没良心的小东西。”

魏姩:“”

她?怎么就没良心了。

算了,她?不跟他计较。

毕竟是因为?救她?才受的伤。

魏姩默默的上前,搀扶着金贵的太子?殿下。

其实说是让她?搀扶,也只是搭了个手,褚曣并没有将力道压在?她?身?上。

几人缓缓地往前走着,宋淮自来是人狠话不多,所以全?程几乎只有另外三人在?说话,但更多时候是太子?挑魏姩的刺。

“你扶好些,别把孤摔着了。”

魏姩看了眼与太子?十指交握的手:“是。”

“你是乌龟吗,走快些啊。”

魏姩瞥了眼太子?伤了的那条腿:“是!”

“你是什?么,是乌龟?”

魏姩第一次觉得太子?的话真的好多:“不是。”

齐云涵听着二人的对话乐不可支,有时也会适时的插上一句,气氛很是融洽。

就这?样?一行人走了约一个多时辰,太子?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道:“魏姩啊。”

魏姩抬头:“臣女?在?。”

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你杀过人吗?”

魏姩一怔,想起了春来。

“你那个丫鬟不算,那顶多算是孤用你的手杀的。”褚曣道。

齐云涵瞳孔蓦地放大。

姩姩的丫鬟?姩姩身?边死?了的丫鬟只有春来!她?不是被狼咬死?的么!

齐云涵抿了抿唇,所以,槐山亭还有她?不知的隐情。

魏姩便摇头:“没有。”

褚曣哦了声,又问:“孤给你的匕首呢?”

魏姩不明所以,但还是从?怀里摸了出?来。

“拔出?来。”

魏姩依言拔出?匕首。

褚曣盯着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很好,孤希望你待会儿也这?么听话。”

魏姩迷茫的看着他,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的疑惑很快得到了答案。

耳畔一阵风掠过,再定睛时,走在?最后的宋淮已掠向前,挡住了迎面而来的暗器。

魏姩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伸手将齐云涵拉到自己身?边,紧紧挨着太子?。

经历过猎场的刺杀,齐云涵已比之前镇定了许多,她?看着宋淮与前方冒出?来的数名黑衣人厮杀,喃喃道:“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这?是有多想杀她?。

魏姩紧紧握着匕首盯着前方,突然出?声:“不是冲我们来的。”

齐云涵不解的望向她?。

魏姩道:“用的兵器不一样?,而且这?种弯刀,不是北阆的。”

魏恒书房有各种各样?的书籍,包括各国人文,眼前刺客所用的这?种弯刀她?在?书上见过,出?自西雩。

魏姩转头看向褚曣。

刺客是冲北阆储君来的。

褚曣回她?赞赏一瞥:“竟还知道这?个?”

魏姩如实答:“在?书上见过。”

褚曣哦了声,抄着手眯起眼看着前方的战斗,不过一夜就追到了这?里,很有些手段啊。

宋淮解决了刺客,提着两把弯刀飞快折身?回来,将其中一把递给褚曣:“殿下,路上不会太平了。”

褚曣接过来不以为?然道:“也说明这?条路能出?去。”

行踪已经暴露,就算他们现在?不再往前只等援兵,也一样?随时面临刺杀。

“他们应该被缠住了。”宋淮所说的他们指的是太子?暗卫。

西雩暗探都找到了这?里,没道理太子?暗卫还没找来,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正有一场或多场激烈凶险的厮杀。

“此时是杀孤最好的机会,他们自然要拼尽全?力。”褚曣不屑道:“一群无能鼠辈。”

魏姩低着头久久没吭声。

若因为?她?害了太子?,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私仇旧怨在?国家安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魏姩。”褚曣突然侧头,漫不经心道:“孤受了伤,你要保护好孤啊。”

魏姩捏紧匕首,被深深的无力感紧紧包裹,她?手无缚鸡之力,如何保护得了他啊。

“只要臣女?活着,就一定护殿下周全?。”她?最多也只能还他一条命,可即便如此,也并不对等。

他是北阆储君,身?上肩负着的是整个北阆。

褚曣笑?的意味深长:“好啊。”

说罢,他看向宋淮:“小涵就交给你了,若有闪失,自己去同齐家交代。”

宋淮沉声应下:“是!”

齐云涵默默地上前跟在?宋淮身?侧。

生?死?面前,那些恩怨都可暂时搁置。

接下来的一路上的确如宋淮所说,很不太平,几乎每走上一刻钟,便要遇到一波刺客,不过褚曣宋淮联手,一时间也算是所向披靡,只几番战斗后,刺客也看出?了门道,拼了命的将褚曣宋淮隔开?,如此一来,褚曣就危险了许多。

又是一轮打斗后,褚曣已有些体力不支,被逼的连连后退,直退到魏姩跟前,他一手持弯刀抵住刺客的刀锋,一手拽住刺客另一条胳膊,朝魏姩冷声道:“魏姩,杀了他。”

可他最后一个字才落下,魏姩的匕首就已经死?死?扎进了刺客心口?。

褚曣偏头看向脸色苍白,手不停打颤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其实在?那一瞬,魏姩说不出?是怎样?的感受。

她?看到刀锋离褚曣只有一拳之距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褚曣不能死?!

所以在?褚曣抓住刺客的另一条胳膊时,她?找准时机毫不犹豫的刺了过去。

直到那个人倒在?地上,看着满手的鲜血,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杀人了!

这?一次,没有人拽着她?的手,是她?亲手杀的。

在?魏姩原地怔愣间,褚曣已经解决了这?一轮所有刺客,他走到她?跟前,猝不及防的倒了下去。

魏姩恍然回神,忙伸手去接,但她?自然接不住一个成年男子?,顺着他的力道半跪了下去。

她?将太子?揽在?怀里,急切唤道:“殿下!”

褚曣有些疲乏的闭上眼,道:“孤没事,只是有些累。”

魏姩紧紧抱着他,落下一行泪,泣不成声:“对不起。”

如若不是救她?,他就不会陷入这?般危险的境地。

褚曣睁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道:“若孤没有及时赶来,你就死?了。”

魏姩心中愧疚愈深,她?刚想再说对不起,却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太子?不是要她?愧疚,也不是想听她?说对不起,而是在?试探她?。

魏姩动了动唇,几经犹豫后,最终认真回答了他:“如果没有殿下,臣女?昨日绝不会进猎场。”

如果没有太子?,没有风十八,她?绝对不会在?明知魏凝做了局的情况下,还要往里踏这?一步。

她?会走的更谨慎,更稳妥。

褚曣眼神微沉:“所以,你果然知道昨天会有危险,也知道是谁动的手。”

魏姩抬手抹了把泪,低声道:“臣女?并不知道的,只是自槐山亭后,臣女?就草木皆兵,对身?边的人多有防备,但凡出?门都会十分小心,所以昨日若是没有风十八在?暗处,臣女?不敢冒险。”

“至于是谁下的手,臣女?没有证据,只是因为?槐山亭之事,心中有猜测。”

褚曣意味不明道:“你怀疑,是你的同胞妹妹。”

魏姩没有否认:“是,先前槐山亭之事,臣女?就怀疑她?别有用心,但是臣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也一直没有证据。”

“而且”

褚曣:“而且,她?没有本事在?猎场布局,也没有能力动那么大手笔。”

魏姩轻轻点头:“嗯。”

褚曣闭上眼,没再继续问。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道:“他们还没死?。”

魏姩一怔:“什?么?”

褚曣睁开?眼,重复了遍:“他们还没死?。”

“孤乏力了,刀法不准,他们都活着。”

魏姩僵硬的转头看向地上十来个刺客。

“不出?半刻钟,他们就会醒。”褚曣继续道:“醒来后,会继续追杀我们。”

魏姩听出?了他的意思,眼睫不停的颤着,抱着褚曣的手也开?始不稳。

褚曣壮似没发现般,将弯刀扔到地上:“你有半刻钟的时间,杀了他们。”

他以为?,她?要迟疑很久,可她?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短短几息,她?就站了起来。

她?没有拿他给她?的弯刀,仍旧握着那把匕首。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昏迷中的刺客,第一个她?下手时手还在?打颤,颤到好似下一刻她?手中的匕首就会脱落。

但没有,匕首稳稳的扎进了刺客心间。

就像是他曾经教过她?的那样?,不留任何余地的一击致命。

到最后一个时,她?的手已经不颤了。

褚曣只能看到她?的侧脸,苍白的脸上染上了血迹,半边手臂也都被染红了,对比起在?香山别院那次,此时的她?要更坚决,更妖冶。

这?一幕同样?也落进了赶过来的宋淮和齐云涵眼中。

一地尸身?中,女?子?半跪在?地,手中匕首还扎在?刺客心间。

不说齐云涵,便是宋淮都有些怔愣。

他回过神,抬眸看向靠着树干半坐在?地上的太子?,只一眼,他便明白了些什?么。

褚曣始终都看着魏姩。

看她?从?恐惧,到麻木,再到平静。

齐云涵有整个齐家作为?后盾,不必碰触肮脏,不必手染鲜血,自有人替她?去做,可魏姩没有,他是会救她?,可他总有疏忽,总有不在?场的时候。

若天下安宁,他有把握将她?护在?羽翼下,让她?和齐云涵那样?,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可很显然现在?并不安宁,说不得哪一天就要再起战事,她?若不快速成长,这?样?的危险还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也或许不用很多次,只需要再一次她?就会丢了性命,或许某天他从?战场上回来,她?人就能没了。

她?必须成长,必须有自保的能力。

况且他说过,他喜欢她?,就要让她?跟他一样?。

一样?疯癫狷狂,一样?睚眦必报,一样?手染敌国鲜血,一样?让人闻风丧胆!

现在?,只是开?始。

魏姩拔出?匕首,带出?一串血迹,她?站起身?,缓缓看向储曣,红唇轻启,声音平稳:“他们现在?,都死?了。”

褚曣笑?了笑?,闭上眼再次靠了回去。

他确实有些乏,需休整体力应对下一波刺杀。

魏姩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久久不动。

直到手被人轻轻拉起,她?才挪回视线,垂眸便见齐云涵用帕子?在?替她?擦手上的血迹。

明明女?孩子?吓的唇不停在?打颤,却努力微笑?,轻声同她?道:“没事了,姩姩。”

魏姩手中匕首掉落,她?紧紧抱住齐云涵。

她?没再哭,只是闭上眼紧紧抱着她?。

她?此时此刻,很需要这?样?一个怀抱。

她?知道褚曣并非失了准头,他只是想让她?去做这?件事,让她?亲手杀了他们。

至于缘由?,她?大约明白。

他不是故意折磨她?,而是对她?的一种历练。

‘想要在?虎狼中斡旋,心就要狠’

这?是他曾经对她?说过的,如今他又手把手教了她?。

她?领这?份情。

过往十六年,所有人都教她?怎么讨人欢心,怎么忍气吞声,怎么乖巧懂事,只有褚曣,在?教她?反击,教她?成长。

还有,他信任她?。

从?落崖到现在?,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是她?雇凶杀齐云涵,即便是对她?的试探,也没有将她?当成凶手。

虽然这?份救赎很另类,很血腥,但她?很知足,也很感激。

之后的刺杀接踵而至,褚曣提着弯刀杀出?一条血路,但每一个人他都留了一口?气,无需他再开?口?,魏姩就默默地补上致命一击。

慢慢地,林间已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可厮杀还未停止。

他们的兵器已不再都是弯刀,有长剑,也有北阆的刀。

魏姩有一瞬的凝滞。

褚曣以为?她?对自己国人下不去手,遂冷声道:“你不杀他们,死?的就是你。”

“今日有孤挡在?你身?前,来日,你身?边无人,只有等死?!”

魏姩干脆利落的将匕首刺了进去。

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并非下不去手,她?只是在?想,为?什?么?

太子?保护北阆被敌国追杀,各有各的立场,虽然可恨,却无法谴责,但是被太子?保护的北阆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四年前没有太子?西雩一战,北阆或已覆灭,或已俯首称臣,他即便不好相与,性子?难缠些,可也确确实实保护了北阆子?民,他们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资格,来刺杀他。

匕首在?人心间狠狠一转,昏迷中的人发出?一声痛呼才落了气。

褚曣回头瞧见女?子?眼底的戾气,眼中闪过一丝异光。

他该说自己教导有方,还是她?天赋异禀?-

日头渐落,四个人歪歪捏捏躺在?河边,看着被夕阳染红了的半边天。

经过几乎不间断的厮杀,再是内力深厚也承受不住,况且褚曣宋淮本就受了伤;魏姩齐云涵为?了不拖后腿,一路咬着牙跟着跑了一天,此时也累的浑身?脱力了。

最后那轮战斗结束后,几人也就顾不得什?么仪态,洁癖了,全?部都躺在?了河边的鹅卵石上。

“他们是不是要等孤死?透了才会来?”褚曣无力道。

宋淮默了默:“属下失职。”

“人是孤教的,该孤自己受。”褚曣长长一叹。

“咕噜。”

突然,一声异响打断了二人。

周围安静了几息后,齐云涵小小声心虚道:“抱歉。”

一整日了,除了早上啃的那一条鱼,他们都还没有吃过饭,她?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但刺客绵延不绝,她?不敢吭声,此时得到短暂的喘息,肚子?就开?始叫唤。

褚曣没开?口?,宋淮就自觉的起身?去河里捞鱼。

几个人狼吞虎咽的啃完鱼,褚曣面无表情的躺了回去:“孤这?辈子?都不想吃鱼了。”

魏姩在?河边洗净手,望向远处若有所思。

“殿下,刺客好像很久没出?现了。”

褚曣:“怎么,你没杀过瘾。”

魏姩:“”

她?又没这?种癖好

“臣女?只是有些疑惑。”

褚曣:“可能是有人舍不得孤死?,来救孤了。”

魏姩眼睛一亮,救兵到了?

果然,如太子?所说,有人来救他们了。

只是魏姩没想到,来的人是阆军。

也就是说,是阆王的人赶来,拦下刺客救了他们。

救兵来的时候,褚曣几人仰面躺着,将一众阆军吓的声音都变了,一道道粗壮的惊呼声响彻天际:“殿下,殿下!”

褚曣捂了捂耳朵,烦躁的坐起身?:“孤还没死?!嚎什?么嚎!”

阆军面色一喜,齐齐跪下:“臣救驾来迟,请殿下降罪。”

褚曣朝他们身?后看了眼:“没人了?”

阆军一愣,没反应过来,便听宋淮道:“东宫的人呢?”

领头将军激动回道:“回殿下,东宫暗卫在?半山腰拦下了近百高手,高手过招,方圆几里无人敢靠近,那场面简直是惊心动魄!要不是他们杀出?一条血路,臣还得被困上一阵。”

褚曣:“”

太子?心里好受点了。

那帮崽子?没在?阆军面前给他丢人。

“人呢?”

“殿下!”

“殿下!”

“”

领头的将军刚要回话,便有一道道劲风掠来,不多不少,正好十九个。

个个都挂着彩,鲜血淋漓的。

褚曣数了下人数后,眉头微松,但嘴上却硬的很:“还知道来啊,来看孤死?没死??”

十九个人齐齐跪下请罪。

将军忙求情:“殿下,他们真的很厉害了!”

褚曣坐在?地上,朝早已起身?的魏姩伸出?手,后者默默地将他拉了起来。

“行,既然有隋将军求情,孤就宽宥你们这?一次。”

“谢殿下。”

此时,隋将军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魏姩身?上。

他几番欲言又止后,道:“这?是魏二姑娘?”

魏姩屈膝:“是。”

隋将军皱了皱眉,看向褚曣:“殿下,上头都说是魏二姑娘雇凶”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因为?太子?正死?死?瞪着他。

“谁说的?”

“人家说你们就信?”

“长脑子?了没有?”

被太子?几连问,隋将军感到非常无辜。

他只是个传话的啊。

不过

隋将军又忍不住看向魏姩。

他怎么觉得这?位姑娘,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可他与魏家没有交集,不应该见过才是。

“眼睛不想要了?”褚曣冷冷道。

隋将军忙收回视线,恭声道:“臣失礼,还请魏二姑娘见谅。”

魏姩刚要说无事,便听他继续道:“臣只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魏二姑娘,才多有冒犯。”

魏姩眼神微亮,眼前的将军自然不可能见过她?。

但他是阆军将领,见过郡主与郡马!

第46章 第 46 章

已至深夜, 营地却灯火通明,侍卫三步一岗,整个营地弥漫着沉重低压的气息。

圣上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底下的臣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十几年前圣上虽下旨剔除宋淮义子身份,但这些年来, 圣上对宋淮有多在意明眼人都心知肚明,更何况,这坠崖的人中还?有太子殿下。

太子是先皇后唯一的血脉,圣上有多看重奉京城上下皆知。

昨儿那场变故, 无异于要圣上半条命了?。

且抛开一切私情不谈,自四?年前一战后, 四?大国的和平协议拖到今日?还?未正式签订,要是北阆储君有个闪失, 可想而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条约上退让那都是轻的, 因此开战都不是没可能。

但凡是有些衷心的臣子, 此时都对始作俑者怨恨至极,尤其?是一些脾性大的武将,只恨不得?提刀当场将魏家?父子几人宰了?。

且魏家?人也实在太狡猾,知道出了?事后, 一句冤都没喊过?,尤其?是魏文鸿一口一个逆女, 口口声声要大义灭亲, 只有那位刚高中的五公子, 冒死为姐姐说情。

人证物证俱全下,他这番举动简直愚蠢至极。

那魏二的亲生父亲与兄长都在撇清干系大义灭亲了?, 他一个庶弟却巴巴的跑出来求情,要不是爱重他的一位国子监老师替他说了?话, 又有盛安郡主安抚圣上,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过?,不管是聪明的撇清干系,还?是愚蠢的冒死求情,一旦储君真的有个好?歹,魏家?人一个也跑不掉,株连九族都难以解北阆国心头之恨。

眼下魏家?父子还?能活着跪在这儿,只因崖底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另一边,齐夫人几番伤心欲绝,期间晕过?去好?几次,齐大人勉强还?能维持住没倒下去,但人眼瞅着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齐家?两位公子亦是双眼猩红,只恨不得?扑上去将魏家?父子痛揍一顿解恨。

而齐云涵的外祖父得?到消息后,连夜赶到了?秋雾山,老人家?年事已高,几步一喘,看得?人心紧紧揪着。

总之这一天?一夜,营地人人如履薄冰,若埋怨辱骂能化为实质,魏家?人都快被口水淹死了?。

“报!”

突然,高呼声由远及近。

意识到了?什么,所有人屏气凝神望向前来禀报的侍卫。

圣上直起?身子,声音微微发着颤:“如何?”

侍卫面带喜色高声道:“禀陛下,太子殿下无恙!”

话落,几乎所有人都闭上眼长舒一口气,仿若劫后余生。

圣上沉重已久的神色终于有所松缓:“其?他人呢?”

“都活着。”侍卫道:“前方传来消息,大约半个时辰后回?到营地。”

一句都活着,安了?许多人的心。

齐夫人抱住赶来的父亲喜极而泣,齐家?其?他人也都是惊喜过?望。

盛安郡主一直挺直的背脊也慢慢松了?下来,她看向身旁披着狐裘披风,面色苍白?的郡马,温声道:“人都没事,可安心了?,你身子不好?先回?去,我在这里?便可。”

郡马欲出声拒绝,便听圣上道:“兰庭,听郡主的,先回?去吧。”

顾兰庭确实有些受不住了?,轻咳了?两声后,便谢恩告退。

众所周知这位郡马爷身子不好?,这些年深居简出,连宫宴都极少参加,很难得?才会出来散次心,可谁曾想这回?会出这么大事,在没有消息前谁心里?都不落,这一天?一夜,他也就陪圣上硬熬着。

如今喜讯传来,皆大欢喜,他也就不必再硬撑了?。

_

在千等万盼下,阆军将领终于将人带到了?圣上跟前。

太子不在其?列,去沐浴更衣了?。

而其?他人自然不能叫圣上等,需立刻面圣。

魏姩三人一出现,所有人皆是一惊。

除了?那张脸,三个人各有各的狼狈。

魏姩手臂,衣襟,裙摆全是血迹;宋淮衣裳上染血不说,还?有多处破损;齐云涵要好?些,她被宋淮保护的很好?,但发髻松散,衣裳上也溅上了?许多血。

圣驾在,齐夫人忍了?又忍,可看着女儿如此模样终还?是没忍住,踉跄着上前一把?抱住齐云涵,哭的撕心裂肺:“涵涵,你可吓死母亲了?!可有受伤,啊?快让母亲看看,我的儿啊,你差点要了?母亲的命啊。”

齐家?两位公子也控制不住的围了?上去,万分心疼道:“涵涵,没事了?,都没事了?,别怕。”

“怎么这么多血,哪里?受伤了?,快让哥哥看看。”

齐云涵一一答了?无事,抬眸时见沈凌立在几步之外,人格外的憔悴,双眼盛着血丝,一看便知这一天?一夜都未眠,见她看去,他才哽咽的唤了?声:“涵涵。”

齐云涵便安抚道:“沈凌,我没事。”

齐大人到底还?顾忌着圣驾在,没有迎上去,但也激动的眼眶发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齐云涵透过?人群瞧见椅子上的外祖父,忙飞奔过?去跪在老人家?膝下:“外祖父,您怎么来了?。”

施老爷子慈爱的握住她的手,哽咽道:“我担心乖乖啊,没事就好?,回?来了?就好?啊,你外祖母也要来,叫我和你几个舅舅劝住了?。”

齐云涵抱住老爷子,抽泣道:“是我不好?,让外祖父担心了?。”

另一边,宋淮亦有同僚下属激动欢喜的上前询问,虽然他最多只嗯一声,点个头,但气氛瞧着也有几分温情。

只有魏姩,孤零零的跪在地上。

哪怕她历经劫难归来,也不被任何人期待。

没有人在意她的生死。

“陛下!”

突然,一道少年音自她身边传来。

魏姩轻微侧目,却见不知何时,魏裎从魏恒身后起?身,跪到了?她的身边,少年身形瘦弱,语气却铿锵有力:“陛下,二姐姐是冤枉的,恳请陛下彻查。”

魏姩眼中浮现一丝柔色。

他还?是做了?同样的选择,哪怕明知不可为,还?是冒死站在了?她的身边。

所以,她是被期待着的,哪怕只一人,也足矣。

少年音落,周遭顷刻间静若无声。

但很快,便有人斥道:“人证物证俱全,还?喊什么冤!”

“裴家?姑娘,苏家?姑娘,就连你自家?三姑娘都可作证,乃亲耳听见那刺客与魏二谈交易!”

“魏二,你可知罪!”

“陛下,此女胆大妄为,心狠手辣,请陛下重判!”

“请陛下重判!”

一时间,无数指责诘问汹涌而来。

太子平安归来,魏文鸿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他抹了?把?汗,厉声朝魏姩怒斥:“逆女!闯下如此大祸,还?不快快认罪!”

魏文鸿与魏恒对这次计划一无所知,直到那人突然在猎场找到他们告知原委,他们才明白?魏凝与那人背着他们动手了?!

若是成了?自是皆大欢喜,可现在他们却捅了?大篓子!要只有魏姩与齐云涵落下了?崖,计划也算是成了?,可宋淮跟太子也跳下去了?,那对魏家?而言,就是要杀头的大祸!

储君要有个好?歹,魏家?连条狗都活不了?!

且这种情况下就算他们说出魏姩身份,也一样难逃死罪!

在他们原本的计划中,等魏姩死后,他们会慢慢地放出线索,引来盛安郡主府的猜疑。

待盛安郡主府查过?来,他们就会说魏姩确实不是他们亲女,而是战乱年间从贼人手里?救下来的一个女婴,他们并不知魏姩身份,只是一时心软才将其?当做嫡女养大,届时,他们魏家?就是盛安郡主的恩人,而与盛安郡主府结仇的,是齐家?。

主动说出来和盛安郡主府查过?来,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不论是知情不报,还?是偷走郡主长女,都保不住项上人头!

从事发至今,魏家?父子就胆战心惊,生怕下一刻那把?刀就落了?下来,幸好?上苍保佑,太子平安归来了?!

如此,他们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那么现在,就要按照与那人商议好?的计划做了?。

齐云涵虽没死,但事关太子殿下,一旦魏姩罪名坐实必是死路一条,之后待盛安郡主知晓魏姩身份后,他们便可想办法透露这桩案子的疑点,若能栽赃到齐家?头上,盛安郡主与齐家?一样会反目成仇。

所以事已至此,他们必须让魏姩彻底坐实罪名。

“姩儿,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魏文鸿骂完,魏恒便沉痛的看向魏姩:“我自小便教你要明事理,要与人为善,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

魏姩垂首,掩下眼底的杀意。

他们的脑袋转的倒是快,关乎太子,即便没有出人命,只要坐实她确实雇凶杀齐云涵,她也一样会死。

他们的计划仍旧可以成功。

只可惜,这一次,她不会让他们如愿。

魏姩再抬头时已是满脸泪水,她悲悸而失望的看向魏恒:“长兄,你竟也不信我吗?”

魏恒衣袖中的手指紧紧攥着,但神色无半分变化。

对不住了?姩姩。

“我想信你,可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要长兄怎么办?”魏恒说罢,似是不忍般撇过?头,落下一行泪,悲切道:“姩姩。”

“我教过?你的,做错了?事就要认罚。”

魏姩眼神悲伤,她慢慢地摇摇头:“我说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长兄你为什么不信!”

魏恒还?要继续开口,魏姩就哭着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们都更喜欢三妹妹,这些年我忍气吞声,处处讨好?你们,只为能让你们多看我一眼,可是没用啊。”

魏文鸿与魏恒心中一惊,他们没想到魏姩竟然会将这些事当众说出来!

盛安郡主可还?在此,若是知道他们待她不好?,将来必然不好?交代。

可魏姩根本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她泣不成声,悲痛欲绝:“不管我怎么做,你们从来不肯多看我一眼!”

“你们眼里?心里?都只有三妹妹,可是我也是你们的女儿啊,亲女啊!”

魏姩说到这里?顿了?顿,她抬起?头,似失望到了?极点:“有时候啊,我都怀疑,我会不会是你们捡来的,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你们为何待我如此狠心!”

她这话一出口,魏文鸿脸色大变,当即指着她怒骂:“逆女!”

“姩姩!”魏恒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何曾苛待过?你!”

“你不能因为你犯了?罪,我与父亲没为你求情,便怪罪家?中不容你啊。”

他们的话对魏姩没有半分伤害力,亦或者说,此时的魏姩根本就没有在意他们说什么。

因为她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高台上,仪态万千的郡主娘娘。

她早在踏入这里?时,就知道郡主娘娘也在。

她想,连阆军将领都觉得?她眼熟,那么她的娘亲,应该也会如此认为,只要郡主娘娘起?了?疑心,接下来的路,她就会走的更平顺。

所以,她故意找准方向抬起?了?头。

可这一眼过?去,魏姩的心凉了?半截。

她与郡主娘娘不说十分像了?,连一分都没有!

也不知道那隋将军是如何觉得?她似曾相识的!

“够了?!”

突然,一声清脆的呵斥声传来。

魏姩缓缓的挪回?视线,仿若方才只是不经意间与郡主对视了?一瞬。

而她不知,正是因为这一瞬,郡主的眉头已微微拧起?。

卫如霜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这姑娘,可不知为何,看着姑娘失望悲切的抬起?头时,她的心竟然狠狠的揪了?一下。

且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这姑娘怎好?像与郡马有几分相似。

“你没听见吗?姩姩说不是她做的!”

齐云涵自小娇生惯养,脾气自然也养的大,此时发起?火来,那气势倒也将魏恒吼住了?。

她狠狠瞪了?眼魏恒,才跪到了?魏姩另一侧,朝圣上道:“陛下,此事真的不是姩姩做的,她是被人陷害的。”

说罢,她拉住魏姩的手放低声音道:“姩姩别怕,我说过?,我会护着你的。”

魏姩小声回?道:“多谢。”

齐家?不防齐云涵突然冲了?出去,齐夫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着急道:“涵涵!”

女儿心思单纯,作为母亲自然怕她被人蒙骗,毕竟,此事已有铁证。

“齐姑娘,你莫不是被蒙骗了??”

“是啊,那刺客已经招认了?,魏二姑娘为情杀人!”

“还?有买凶的证据”

“这位伯伯是说我蠢吗?”

齐云涵扬着下巴看过?去,皱眉道。

齐家?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那位大人,后者顶不住压力垂下了?头。

事实还?不许人说了??

齐云涵便继续道:“陛下,姩姩是为了?救臣女才抱着臣女跳崖的,在此之前,姩姩从刺客刀下救了?臣女两回?,若非如此臣女早就死了?!若真是姩姩雇凶,又何必拼了?性命救臣女,还?请陛下彻查到底。”

齐大人眼神复杂的看了?眼一旁始终未曾开口的宋淮后,拉住了?欲开口的齐夫人。

圣上连着两日?未眠,已很有些疲乏,本想着尘埃落定去看太子一眼,却没想此事或还?有可能,便揉了?揉眉心,看向宋淮:“宋淮,你来说。”

齐云涵不谙世事,或受人蒙蔽,但宋淮不会。

这个人能让奉京闻之色变,其?手段心性可见一斑,能将他蛊惑,那得?多深的心机啊,至少这魏二怕是做不到。

顶着数道视线,宋淮沉声道:“回?陛下,此事确如齐姑娘所言,另有隐情。”

宋淮此话一出,所有人大惊。

齐夫人也渐渐的恢复了?理智,宋淮是她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他从不会无的放矢!

他说另有隐情,那这魏二,可能就真的是冤枉的。

更何况众所周知,宋淮一言一行代表着东宫,宋淮的意思那就是太子的意思。

众臣面上皆浮现疑云。

而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魏家?父子,只是他二人低着头,无人看得?清罢了?。

场面一度寂静。

这时,一位少年突然出列,扬声道:“陛下,阿锦也认为,此事存疑。”

众人望去,却见是盛安郡主府的公子,顾容锦。

众人又是一惊,顾公子何时与魏二有了?交情?

魏文鸿与魏恒见顾容锦开口,后背都已开始冒冷汗了?!

魏姩听到顾容锦的声音,眼泪潸然而下,这一次的泪是真心实意的。

前世在公堂之上,无一人为她求情。

重来一次,她终于感受到被信任,被保护是怎样的滋味。

“哦?”圣上道:“阿锦如何这般以为?”

顾容锦垂眸看了?眼魏姩,眉心微蹙,不知怎地他觉得?她身上的血极其?碍眼!

“阿锦曾在齐家?见过?魏二姑娘,觉得?她并非恶人。”

短暂的寂静后,便有人道:

“顾公子,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是啊,见过?一面也并不能判定是善是恶。”

顾容锦下意识反驳:“魏二姑娘这是第一次来秋雾山,对这里?并不熟悉,不可能设下埋伏!”

“可那刺客不也招认了?,他们是魏姩花重金请的杀手,也自报了?家?门,乃江湖有名有姓的门派,势力不可谓不大,他们根本并不需要魏二插手,就能一手策划。”

“对啊,那人还?拿出了?魏二的信物。”

“那簪子让魏家?确认了?,确实是魏二的。”

魏姩心中一惊。

簪子?

这些日?子她可以说是让人将杏和院守的滴水不漏,他们是何时拿走她的簪子的?

不对!

魏姩猛地想起?,在跃马救齐云涵时,她好?像掉了?一根簪子,但当时情况紧急,她没有时间去捡。

圣上抬了?抬手,便有宫人将证物呈上,走到她的面前,问:“魏二,此物可是你的?”

魏姩只瞧了?一眼,便道:“是。”

“这是昨日?臣女戴着的,乃被刺客追杀时不慎掉落。”

“凭你空口白?牙,如何取信?”又有人质问道:“有谁能证明这是你昨日?佩戴的簪子?”

这是一根很细,很小的花蕊簪,并不惹眼,至少在魏姩那日?的发饰中,它很不引人注目。

即便与魏姩走的较近的齐云涵,也无法肯定这是她昨日?的头饰中是否有它。

果然,魏姩朝齐云涵看去时,后者眼里?有一丝迷茫,但很快她就道:“我可以作证!”

“姩姩昨日?就是戴着这根簪子的!是为了?救我时掉落的!”

魏姩微微一怔。

她明明无法确定,也根本不记得?。

而她这一瞬的失神落进了?一直盯着她的盛安郡主眼中。

卫如霜事经历过?大风大浪,从腥风血雨中闯过?来的,她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此时此刻,她的直觉告诉她,或许,这个小姑娘当真是被陷害的。

她对齐云涵的感激和动容,做不了?假!

更何况,她还?生的有几分像郡马。

世间万千之大,人与人之间有那么几分相似不足为奇,但郡马多善良正直,与郡马生的相似,便是只有两三分,也坏不到哪里?去。

“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这是魏二不慎掉落的,或许是她那时将东西给”

“刘大人。”

一道慵懒且不失威严的声音打断了?频繁质疑的刘大人。

刘大人闻声不敢放肆,忙拱手道:“郡主娘娘。”

卫如霜声音淡淡道:“既然案情存疑,又事关太子殿下,自然要好?生审理,怎本郡主瞧着,你们这几位大人是在迫不及待的要逼小姑娘认罪?”

魏姩下意识抬眸望向盛安郡主。

那一刻,她的心跳骤然加快,眼泪就快要夺眶而出。

盛安郡主微微一怔。

与她对齐云涵的感激动容不同,她望向她的眼神,是激动,和期盼?

看着小姑娘那双泪眸,盛安郡主的心没来由的一软。

刘大人刚要回?话,她便道:“若本郡主没记错,这几位大人,好?像没人是负责审查案子的?既如此大理寺卿在,刑部?的人也在,怎就轮到你们逼问了??”

“如此,是欺负小姑娘无依无靠?”

最后那几个字,盛安郡主是看着魏家?父子说的。

她从没见过?这样为人父人兄的,虽说眼下看来确实是铁证如山,但旁人就罢了?,做为父兄不听自家?姑娘辩驳不说,在受害者都提出案情有疑了?,他们却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

便是大义灭亲,那也得?查个水落石出啊!莫不是真应了?那姑娘说的,人怕不是捡来的吧!

捡来的?

盛安郡主蓦地一怔。

她凝眸仔细看向魏姩,难道,她当真不是魏家?亲生的?

若非魏家?亲生女,又与郡马有几分相似,那有没有可能

但这些年她已经见过?不少来认亲的姑娘了?,不是与她像些,就是与郡马有几分像,她已经经历过?太多次失望了?!

卫如霜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虽自知希望不大。

但此事,可查!

刘大人与那几位大人纷纷跪下请罪:“回?禀陛下,臣确实僭越,只是铁证在此,太子殿下又因此遇险,臣一时心中难平,这才忍不住多质问几句,还?请陛下恕罪。”

“按照律法,确实该奉京府查办。”

魏姩浑身一僵。

奉京府!

她不想再进奉京府了?!

前世魏凝能将手伸到奉京府来折磨她,说明奉京府有他们的人!若她进了?奉京府,绝对不会好?过?!还?可能会强行让她按下指印!

“那就多谢刘大人为孤意难平了??”

魏姩正在思索该要如何避开奉京府时,便听身后传来太子特有的,不可一世的声音。

众臣齐齐跪到:“参见太子殿下。”

盛安郡主也起?了?身。

褚曣穿过?众人走向上首,路过?魏姩时稍作停顿,才抬脚上了?木阶。

“父皇。”

太子换了?身衣裳,梳洗整理后又回?到那副高高在上,随心所欲的模样。

圣上上下打量完他,嗯了?声:“可无事?”

“活着呢。”褚曣噎完圣上,就转身看向群臣:“见孤安然无恙的回?来,你们有人要失望了?吧?”

众臣赶紧告罪。

“太子归来,乃北阆之福!”

褚曣看向宋淮,后者微微点头。

他这才嗤笑?了?声,问:“方才,是谁急着给魏姩定罪?”

宋淮恭声道:“回?殿下,乃刘大人,许大人,翁大人,梁大人。”

褚曣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么着急?几位大人莫不是心虚?”

“想抓个替死鬼?”

被宋淮点到的名的几位大人皆面露惶恐,此时,齐大人出列,恭敬问道:“不知殿下此话何意?”

褚曣抬着下巴,问:“各位大人眼盲否?看不见宋大人这一身的伤,和两位姑娘满身的鲜血?”

宋淮适时禀报道:“禀陛下,从今日?晨间便有刺客刺杀殿下,东宫暗卫为拦刺客全部?重伤,后阆军将领隋将军及时赶到,才救下殿下。”

褚曣啧了?一下,纠正道:“你这说的什么话!”

“分明是东宫暗卫拦下了?数百高手,这才为隋将军杀出一条血路,赶到救了?孤!”

魏姩唇角一抽。

若她没记错,当时隋将军说的,应该是一百高手。

众人此时并不关心是一百还?是数百,只听到太子殿下被刺客追杀,连东宫暗卫都全部?重伤,一时间众人都心中大骇!

圣上看向隋将军:“为何早不禀报?”

隋将军出列,有些无辜的看向褚曣,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说。

褚曣挑眉:“说就是,看孤作甚。”

隋将军忙低下头:“回?禀陛下,是殿下吩咐,在殿下未现身前,不得?说出殿下遇刺之事。”

“太子这是因何?”圣上揣着明白?装糊涂,讶异道。

“回?禀父皇,儿臣就是想看看,是谁想这么快结案,谁想要魏二姑娘顶罪,谁就有可能是刺杀孤的幕后真凶!”褚曣一本正经道。

圣上眼角一抽:“”

这是什么歪理?

魏二那是人证物证俱在,便是想结案也无可厚非。

圣上试图为儿子周全:“太子是否还?有证据?”

褚曣摇头:“没有!”

“但,刺杀储君是要株连九族的。”褚曣认真道:“父皇,儿臣让您担忧了?,是儿臣的罪过?,您不眠不休至今,定是乏了?,不如父皇先去休憩,此事就交给儿臣查办。”

刘大人等人瞳孔一震,不约而同喊道:“陛下明鉴,臣绝无异心啊!”

交给太子办,他们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目录
新书推荐: 从炼器开始在斗破修仙 长生从先天蕴骨功开始 这个地下城长蘑菇了 狗头人的巫师日志 练气千年,方知是封神! 鲸落封神 爱徒云韵被逼婚?我杀神归来! 武魂玄冥龟?放屁,这是圣兽玄武 遮天:我,昊天,人族第一帝! 人间圣!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