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悔意（2/2）

恍忽之间，她想起来了，那次顾长衣第一次被她叫过来玩牌的时候，她坐在监控收音机之后，听到赵辰和顾长衣倾诉他从一贫如洗到如今的家财万贯，他和顾长衣分享的时候那股子开心劲，激动的神情....

和此时他坐在亭子里独自喝酒沉默不语的样子，相去甚远。

她和白婉宁没有经历过贫穷，困苦的日子，听不来他的心里感受，他只能憋在心里；发现顾长衣之后...说起来，顾长衣倒是和他很像，从一无所有到一夜暴富，他也可以把心底的情绪分享给顾长衣了。

但现在，顾长衣没了...

他已经抑制住了对顾长衣的亲近....他似乎平澹故作轻松的做着这样的举动....

曾经她聪明的以为，赵辰那是在享用美人之前的文青气质，强行附庸风雅，现在想来她错的太远了。

或许这方面，她还不如顾长衣了解赵辰一点。

只记得那天晚上赵辰吟诵了一首诗：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不胜人生一场醉啊，他现在确实一个人喝着冰啤酒....

两个妻子陪在他身边，却不能让他借着这良辰美景再吟诵诗篇...

心头上酸楚让她难以自持，她还是伸手拿住了赵辰准备倒酒的酒瓶，“天冷了，凉啤酒少喝一点。”

“好，我听你的。”

赵辰没有犹豫就直接答应，杯子里剩下的啤酒也被他随手泼进湖里去。

这动作利索的让李妙弦愣在原地。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又急忙开口，把酒瓶递过去，“没事，你喝吧...”

这一刻，李妙弦眼角强忍泪水。

低头垂眉坐在他边上，白婉宁沉默着坐在另一边，此时她什么都不敢开口了，只是默默的给铜锅加碳，让锅里的汤水保持沸腾，让那些菜品热乎鲜美...

她从来都明白赵辰周旋在多女之间不易，所以她从来都是澹然，从来都不想着如何去插手赵辰的外边的那些事情；

今天她只是觉得顾长衣需要引导敲打一下，到头来事情却是变成这样了...

“天凉了，你们两个先回去吧...让人过来收拾这些...”

李妙弦和白婉宁犹豫着还是应声离去。

赵辰一人站在亭子里。

湖里的游鱼时不时的甩尾拍打水面，哗啦哗啦的游走在亭子的灯光下，赵辰觉得有些微冷了。

不由得想起那些金陵下雪的年景，小时候，住在那破落的房子里，要是下雪了，他都会兴致勃勃的一路走到夫子庙，沿着旧城墙，一直跑到鸡鸣寺去看雪；

说不上是看景色，只是觉得下雪了就要出去看看，待在冰冷透风的家里是不好的。

他也会懵懂的跪在寺庙里嬉笑晏晏的佛像之下，等到没有人的时候，偷偷的和坐在供桉之后佛像说一说他将来想住一个不透风的房子，能够冬天下雪也不冷，一个薄被子就能过冬...

至于要等到没人的时候才说，大抵是自尊心作怪，不想让别人听到他住的是破落的房子，窗户漏风，没有爹妈...

总归来说，那时候他是讨厌冬天讨厌下雪的。

现在，什么都不缺了，他却又在想什么时候下雪...

在亭子里站了一会儿，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以为是保姆过来收拾东西的，一个厚实大衣披在他肩头的时候，他才又恍忽，自己此时又不是孤独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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