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挺身而出（1/2）

于寒仰起头，才能看到马鞍上那个倭人的面孔。那是一颗硕大无比的头颅。一头乱发多日未洗，乱蓬蓬打着绺、沾着草叶。同样肮脏的胡须络腮连鬓。黝黑的面孔上一双浑浊的眸子正呆滞地看着他。也同样看着于寒身后的人群。没有凶狠，狰狞的神色。也许在他看来，杀人不过是一种无聊的工作，作为武士，收获面前的这些人头跟农夫收获田地里的庄稼并没有什么两样。他不用抽刀，刀本来就握在他的手里，此时还滴着血。他不着急擦拭这柄祖先留给他的武士刀是因为还有一些收尾工作没有做完。

于诚横跨一步挡在了于寒身前。于寒拉开他，微微躬身施了礼后说了一句话，令所有在场的人无不目瞪口呆。

“森赛，我哈腰狗打你妈死。”前世的于寒无论在高中还是在大学外语方面只是修过英语。但他在大学也听到过日语系的同学之间进行的对话练习。当时他只是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从发音来说汉语的意思似乎是骂人的。可实际意义却恰恰相反，是见面问候的意思。有病乱投医，不管怎么说先把气氛缓和下来再说。

土坡的面积不大，几十个倭寇尽数拥到了上面。于寒声音很大，语速很快，但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边的明朝人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边的倭寇却知道是怎么回事。面面相觑，惊疑片刻，猛然间爆发出一片大笑。于寒哪里知道，他说的这句日语的意思是“先生，早上好。”可此时一轮红日升至中天，已是正午时分。群寇闻听岂有不笑的道理。

于寒面前这位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止住笑，他抬起手用油腻腻的衣袖把眼中的泪水连同早上醒来就没清理的眼屎一并从眼角擦掉，才认真打量起于寒来。于寒见他一时之间尚无恶意。就做了一个手拿毛笔写字的动作。倭寇想来也知道于寒的日语不过是只言片语，这个动作就是想进一步交流沟通的意思，便点了点头算是允许了。

还不错，于诚的包袱里还真带着笔墨纸砚。于寒找了一块石头铺平了纸，便在上面勾勾画画起来。于诚在旁边看了一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少爷，万万不可。”

“诚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破财免灾吧。能救这么多人也值了。”

“难道你就不怕他们言而无信？”

“放心吧，我自有安排。”

“可是，泄露出去，那可是欺君之罪，要灭九族的呀！”

“所以这时事就千万不能让官家知晓。再说如果不这么做，当下我等就可能尸横与此。如果上天真的不叫咱们活了，孩儿宁肯死在朝廷的刀下也不愿亡在他们手里。”一番话说得于诚也无法反驳。

“对了义父，以你的手段能对付他们中的几个人？”

“刚才阵前的一番厮杀，我也是用心观察。老夫毕竟一把年纪了，对付骑兵不好说，若是在平地上，五七个人还是有把握的。”

“如此甚好！”闻听此言，于寒喜不自胜。

“少爷，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义父，你也不必多问了。到时候，你就听孩儿的罢了。”

很快，于寒就完成了书写。他拿起纸张再次来到那个倭寇的马前。此时另外几个倭寇出于好奇，也凑了过来。日本文字的创建本身就大量借鉴了汉字，因此有些文字的意思是完全相同的。加上于寒在前世本来就是师范大学毕业的。启蒙、沟通、教育心理学就是他们的专业。所以于寒的那张纸上，不但有文字而且还有简单的绘画。再加上他不断地连比带划，充分利用形体语言，很快就让倭寇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以钱赎人。

他明白无误地告诉对方，自己有五万两银子。他要用这五万两银子换取这里所有人的生命和自由，当然也包括女人们的清白。只要对方答应了他的条件，他立刻就带他们去拿钱。而且藏钱的地方并不远，很快就能到达。如果天黑之前拿不到钱，包括于寒自己，所有人任由对方处置。

每明白一点意思，都有一个倭寇大声向他的同伴们传递信息，每一次传递信息都会引起这些家伙热烈而又兴奋的讨论。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于寒心中冷笑，老子要的就是你们这一副副利令智昏的贱骨头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