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番外:零大人视角2】(1/2)
第849章 【番外:零大人视角2】
轮回了十一世,一次比一次无趣,因他神力太强盛,到了后面几世,甚至不等身死,记忆就恢复如初。
一旦恢复记忆,周遭一切的“亲人好友”就成了游戏里的纸片人,他孜孜不倦、格格不入,完成一场又一场只有他一个人的游戏。
所以在第十二世时,詹台衍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便彻底结束这场日渐无趣的轮回游戏。
只不过,这一次出了些意外。
遇上墨无痕的那一天,隆冬初至。
一身黑衣的刺客闯入他的药铺翻箱倒柜,他举着烛火,合着中衣进入药堂时,撞见的便是这副场景。
一眨眼,冰冷的匕首紧贴他的脖颈,身后那人语气阴冷。
“我说药名,你找药,敢多说一个字,我便杀了你。”
杀了你。
许是这三个字触动了詹台衍的某根神经,他掌心聚拢的神力消散,手臂垂下,他轻点了点头,这一世他甚至懒得抹除记忆,随便捏造了个医者的身份开了家医馆。
真若能杀了他,他怕是要千恩万谢。
在刺客说出第五味草药时,沉默良久的人第一次出声。
“金阁草药效凶悍,你失血过多,脏腑亏虚,不宜用如此烈药,用三阳春替代更好。”
他居然在替一个劫持他的刺客认真考虑。
脖颈上的刀锋顿了顿,过了片刻才有声音传来:
“就用金阁草。”
他不识三阳春的药效。
詹台衍垂眸找药。
看来还是一只戒备心极重的小狼崽子。
……
第二次再见,是在医馆后门的小巷里。
这次他没戴蒙面巾,露出一张稚气却锋利的脸,少年奄奄一息躺在药馆后门,肚子上的伤口惨烈,像被人开膛破肚了一刀。
四目相对,雪纷涌。
詹台衍叹了一口气,原来是个半大点的孩子。
远处搜寻的官兵举着火把越走越近,他俯身弯腰,将他带回了医馆。
替他上药时,詹台衍才发现这小孩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有新有旧,还有六处致命的贯穿伤。
这般刀尖舔血的人,多半是谁家从小培养的死士。
替他把脉以后,詹台衍沉吟片刻,认真道。
“这般不爱惜身体,你若想再死的快些,我可以送你一程。”
他知他脾性,好言好语他是断然不会听。
小狼崽子果然露出戒备之色,浑身肌肉紧绷。
说来也奇怪,他也说不清为何在身负重伤时,潜意识往医馆方向跑,许是因为这“烂好人大夫”真的替他着想。
他回去查了三阳春,当真是温和补血的良药,药效和金阁草差不多,价格却贵上三倍,只有权臣富贵人家才会在二者中选择三阳春。
墨无痕见多了魑魅魍魉,绝不相信这世上有所谓的“大善人”,给一个挟持他的刺客用这么贵的伤药,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大夫真的怕死。
可既然怕死,为何要冒着被全城通缉的风险,将完全丧失行动能力的他救回来?
思来想去,墨无痕得出一个结论——
这大夫怕是脑子有病。
就是这“脑子有病”的大夫,一次又一次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时间一久,墨无痕再次得出一个结论——
“无论受再重的伤,只要往医馆里一趟,他就能把自己救回来。”
因这个念头,下次出任务时,他鬼使神差放手博了一把,最后的结果是他顺利晋升,可代价是双腿差点被截肢,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一向话少温和的神仙大夫盯了他良久,往药里加了一点白色粉末,因为这点粉末,墨无痕一天跑了二十几躺茅厕,整个人差点虚脱。
“我说过,你想找死,我可以送你一程。”
一席长袍的男人面对他的指责,白衣飘逸,神色淡漠,遗世而独立,仿佛下一秒就会羽化登仙。
因这次教训,墨无痕再次面对险境时,鬼使神差的不再急功近利,选择了“温和战略”。
属下的人一副见了鬼的神情,仿佛这样大转变的他,比对面的敌人更稀奇吓人。
墨无痕装作不知道属下背地里的议论,心里却暗戳戳替詹台衍记了一笔,打算等结束手里的任务,再来找他算账。
半月后,他袖口里藏着任务中途了他八成酬劳才从一位老医者手中换回来的百年血灵芝,打算先狠狠欺负这“老好人大夫”,然后在他准备炸毛发怒时,再掏出这朵血林芝哄人。
想到这儿,他脚步轻快,再次来到巷口,可没想到,入眼的却是一地烂菜叶子,一向整洁的医馆门口被人泼了刺眼的红漆,写着——
“无良庸医,还我儿命”!
他印象中总是一尘不染,被他偷看过很多次的白袍,袖口第一次沾染上了污浊不堪的暗黄色液体。
街上的人捂着口鼻,对詹台衍指指点点,墨无痕脑子嗡的一声就炸了,杀气止不住往外涌。
听后来的人说,他那天杀气腾腾的模样吓坏了不少人,反倒是作为主人公的詹台衍,一脸淡然拖着他的手腕往医馆里走。
“这么瘦一个人,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经过此事,墨无痕终于发现了詹台衍的缺点——
他太好了。
没脾气的老好人,容易被人欺负。
医闹那天,如果不救那个被看热闹人群挤倒的小女孩,他也不至于被人泼了一身。
看着被诬陷成庸医却淡定磨药的男人,墨无痕大半夜面无表情提剑出门。
不过几日,城中人都知道了,詹台大人的医馆里出了一号堪比“疯狗”的人物,再也没人敢找医馆的麻烦。
日子一天天过去,墨无痕依旧时不时身上带伤。
大年三十的除夕夜晚上,众人都高高兴兴回家团聚,一向热闹的长安街道上反而空无一人,墨无痕顶着小雪游荡了半刻,最后转头去了医馆。
长安街上所有店铺大门紧闭,只有医馆留了一扇门,仿佛特地在等着什么人,暖黄色的烛光倾斜在门口的雪地上,折射出一层温馨的光晕。
他迈步进门,便看见温润如玉的男人披着白色狐裘披风,青丝披散,垂坐炉火旁,面前的红炉煮酒,沸腾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红炉煮酒夜,风雪夜归人。
他骤然想起去年的除夕雪夜,他刺杀端王失败,被官兵追杀围剿,为求活路,不得不闯入医馆寻药,还劫持了一位医者仁心的傻大夫。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年。
他口中有点涩:“你在等人?”
詹台衍微笑看着他:
“人已经来了。”
………
“所以我说他蠢,好不容易活到今日,却为了一个才认识三个月的青楼女人,白白葬送了性命。”
酒过三巡,墨无痕终于忍不住开口。
“明知是陷阱,他还是去了,早在入行的时候,他就清楚我们这类人不能有软肋,可他还是明知故犯……”
他口中这号人,名方燕山,是和他同一批的死士,他们跟随的主子野心越来越大,非要争那把龙椅,所以他们这群死士死的也越来越多。
到了这两年,只剩下方燕山和他,可如今,方燕山也没了。
墨无痕替他不值得,能活到今天的人,说是有一百条命都不为过,其中艰险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詹台衍给他倒了一壶酒,默默道: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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