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六月凛冬（2/2）

快九点了，中介说十点来人接。我们三个已经陷入慌乱之中，不过还好，一切事宜都由隔壁的两个大兄弟负责，我们只要跟着走就行。

经过一番辗转，我们终于坐上了去报到处的大巴。上车的时候，行李箱都堆到了走道上，前排已经坐满，我只好走向后排，可是堆满行李箱的走道过于狭窄，就连不过百斤的瘦子都难以通行，更何况我笨重的身躯。我看着自己大腿上的肉被行李箱挤压得变形，又尴尬又好笑，坐在第一排的两个姐妹仿佛关心地看了我几眼，可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就像路人在看一个奇怪的笑柄。我后面一个男生主动帮我拎起了包，我意外得到帮助，仿佛被赐予了一笔不菲的财富，于是激动地连声道谢。带我们上车的人收了我们的身份证，说：“大家都是跟着我的……”后面的听不清了，只不过身份证这么重要的东西在别人手上，我心里不免慌乱，以至于下车报到的时候身份证什么时候又回到我手中的，我都不记得。

下车了，我慌乱地寻找着自己的行李箱，阿贾看到了问：“是这个吗”

“昂……”我似乎有些迟疑，竟然连自己的行李箱都不认得了。人还很多，我看向对面的树林和湿地，一切都是那样安详。我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瞟向了右边，一个男子竟背过身去，旁若无人地在花坛边小便。我想起了语文课本中《包身工》的片段，“女人们和男人在同一个宿舍，她们背过身去就可以换衣服。”想到这里，我想出了一万句咒骂下层社会黑暗现实的话，可此时我听到有人用扩音器说：“报到的打开健康码，戴好口罩，一会面试都是要戴口罩的啊”好在健康码我已经提前打开过，可是口罩是个问题。我记得阿雕带了很多，于是问她借，“在箱子里，不好拿，懒得打开了。”她没有表情，轻描淡写，我脆弱的心再次破碎，一直以为关系很好的人，原来也只是我以为。

“嘿，给你，我有。”跟我们一起来的其中一个兄弟递出了一把口罩。我的心稍微有了一些慰藉，也在那一刹那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说男性朋友比女性朋友有用。等进门的时候，我已经打开了健康码，可是阿雕不知道办，我想去帮忙，但是又告诉自己，算了，不要多管闲事。进门之后，她俩似乎忘记了还有个我，一路关心慰问我的，只有和我并不相熟的兄弟。

这一天，我是在嫌弃和不耐烦的声音中和迷茫紧张的心情中度过的。没喝一口水，直到晚上八点多，在员工寝室安顿好之后，才喝上了一瓶水，那是2.5升一瓶的水，我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瓶。之后买了泡面来吃，可那个公用饮水机我并不会用，回去的时候很沮丧，虽然很丢脸，但我还是照实说了，说之前我还幻想着高一时全寝室上来帮助的场景，可是说完之后，我发现那又是我以为。只有报到时新认识的伙伴，钟一馨告诉我获取热水的步骤。

那碗泡面很小，但是却吃出了幸福与苦涩交杂的滋味。那一夜我睡得很快，到了第二天醒的也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