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2）

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四点。韩小英睡得还挺有知觉，我们一回到，她就知道了，她走出房间不停地问我打得如何，问长问短什么的。

良哥看到女儿不睡觉又走出来玩，便赶紧催她回房继续睡觉。本来，良哥不让小英去看拳赛，小英已经很不高兴了，现在小英看到爸爸不让她问拳赛的情况，还一个劲地催她睡觉，气得她嘟起个小嘴，一扭头回到房里，不再理会良哥。良哥一看，惹小公主生气了，赶紧尾随着女儿入到房里，又赔礼又道歉，又哄又笑的。

我看到他们父女俩这样子闹脾气，觉得有点好笑，良哥也挺幸福的，如果小英的妈妈也回到良哥的身边，对良哥来说，已经是很满足。

我见自己出了一身汗，于是去洗了个澡，回到房间，拿出药油，开始处理今晚妖姬带给我的伤痕。说来也惨，每打完一场，或多或少都会挂彩，一个拳手，他的荣誉就是身上的伤痕，身上的伤痕就是对他的肯定。曾经试过，左手肿得连抬起来都艰难，但依然是带伤上场，咬紧牙关，忍着剧痛，将对手打得趴下。

正擦着药油，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我手上没空闲，以为是良哥，随口叫了一声，进来吧，门没锁。

门打开了，那人走进来，我头也不抬，将手上的药油递给来人，说良哥，帮我擦点药油，背上的伤，我够不着。

那人说我哥还在哄着小英。

我连忙抬起头，一看，原来是韩美，哎呀，我正光着膀子的。搞什么嘛，也不看清楚来人，就随便吩咐别人，还叫人帮我擦药油？如果是良哥，当然没有关系啦，可来的是韩美，我脸皮厚不要紧，可韩美毕竟是个女孩子啊，怎么着，也不太方便。我赔笑说不好意思，我以为是良哥，所以……

韩美很大方地说不要紧，拿来吧，后背你够不着，我帮你。

我说这个不太好吧？

韩美说拿来吧，大男人的，比女人还婆妈。

她都这样说了，我再不给她，还真成了一个婆妈的男人了。我将药油递给韩美，韩美拿着药油便帮我擦。擦着擦着，她不停地低声惊呼，我背向着她，根本不知道她在惊呼什么，不由得问她，说韩美，你在吱吱喳喳嚷什么啊？

韩美吃惊地问小凡，你背部怎么会有那么多伤痕，新伤加旧伤，数来都有十几处。

哦……原来她惊呼这个，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背部的伤痕我倒是没怎么留意，不过想来也不会少。我没好气地说打拳当然会受伤，我前面的伤痕更多，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用点力擦，那么小力，药力又怎么能渗入到里面？

韩美加大了力度，说你活该，叫你别去打拳，你不听，非得去。她用口说着，觉得不解恨，还用力打我一下。

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不敢搭话，由她说开去。依韩美的脾气，这时我如果搭话，她肯定又会劝我放弃打拳，而且还会像是传教士那样，会布首传教很长一段时间，干脆由她一个人说，说着说着，自然就会停下来。再说，对于打黑拳，错的是我，低气不足，也不敢与她争辩。

韩美说小凡，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我说你问吧，看我能不能为你解答。

韩美说你曾经说过，你打黑拳是为了赚一百万，可你总是将钱给别人，什么时候才能赢够一百万？

我说等赢够的时候就会赢够了。

韩美说废话，你别打哈哈。你有没有为自己想过，你的钱好不容易赢来了，可去得又是那么容易，这样子下去，你什么时候才能退出黑市拳坛？你是不是一辈子都打黑拳？

我满不在乎地说那就一直打下去咯，反正我还年轻，如无意外，再打五六年都没问题的。

韩美生气地问你真的还想再打五六年？

我说那也说不准的，或者我哪天心血来潮，突然不打了，也不奇怪。

韩美说你认真点，行不行？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子，一说到你不爱听的话，就没个正经样。

韩美还挺了解我，她说得对，别人说到我不喜欢听的话题，我便会由得别人讲，左耳入右耳出，或者顾左而言他将话题支开，别人要说什么，我控制不了，但听不听却是由我了。

我说行，我正经点。小美，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你们所有人都很关心我，但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没有答案，又怎能回答你呢？放心吧，我是一个又贪钱又怕死的人，怎么会一辈子打黑拳呢？说着说着，我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现在只是迷路了，找不到方向，才会这样子，等哪天，我找到了路标，自然会好起来。

韩美问为了某一个人，你搞成这样子，值得吗？

我说没什么值不值得，我想这应该是别人所说的借口。

韩美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话，我没听清楚，问她说了什么。韩美被惊醒，连连说没什么。

我说其实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挺令人讨厌的，老是要你跟良哥为我担心。我知道在黑市打拳，是很不要命，但我也没有办法，不去打拳，我真的会变成一个废人。

韩美说怎么会呢？你一点都令人讨厌，很多人还挺感激你的，一平、林燕燕一家，他们都很感激你。

我苦笑一下，说我帮他们，不是想他们感激我，而是希望他们渡过难关。生活，有时候会把一个人逼死，我们帮一下他们，他们就能活得好一点。

韩美问那你呢？

我说我也一样，也需要别人的帮助。你、良哥、一平，还有郑如，都在不停地帮我，所以我才能像一个正常人活到现在。如果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真感谢当初我决定来海新找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