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北上 下(2/2)
虽然说,今日自己因着家境贫寒,受了冷待嗤笑,但好歹徐家也算与了一点银钱做补偿,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计较的呢?纵然计较再多,心里头的不满再多,这会子,徐家权势要捏死自个,可是比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的。
既是如此,那何必还要赶上去碰个头破血流?总有一日,他会让苏家那位大人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想到这里,这秦镇咬了咬牙,没有再说什么话,就是扭头离去。只是心里头还是隐隐觉得有些异样。
而另外一边的锦鹭,略略有些急促地走了些路,才发觉自己手中拿着的那个箱笼略略开了一道缝隙,当家心里一惊,忙就是打开仔细看了一看,果然,里头放着的一对碧玉耳环,其中一只竟是不翼而飞。
必定是方才不小心掉在哪里去了。锦鹭皱了皱眉,想了一想后,就是将自己手上戴着的一个翡翠镯子取下来,添入其中。等到了屋子里头,少不得将礼单改了一改,再将这事儿与敏君说了一通。
“倒是难得见着你如此。”敏君听的是这样,倒也没有十分在意,反倒是拿着取笑了一会:“难道那竟是一位翩翩少年郎不成,竟惹得我们锦鹭也是心里有些乱了?”她也只是瞅着没什么人随口说了两句,只是看着锦鹭脸颊通红眼里却有些为泪光,方愣了一愣,收敛起神色道:“怎么好端端的,就是这么个模样?好姐姐,你别生气,仔细伤了自个的身子。我这也是一时胡说的,竟没多想就是冒了出来,日后必定改了。你看可好?”
“姑娘原就是胡说的,我哪里会在意这个。”锦鹭听了,倒是忙将脸上的神情收敛了七八分,但话里还是透着一点心酸:“那位瞧着就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竟还是个读书人,奴婢哪里能高攀得上。”
听着前面一个我,后面一个奴婢。敏君抿了抿唇角,没有说话。锦鹭也好,青鸾也罢,虽然性子不同,但是在称呼上面,若是气氛缓和或者没什么人在,总归是以我自称,常常是你你我我的说着话。可别的时候,她都是以奴婢,姑娘,您之类的作区别的。
敏君对于这些,虽然开头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想要张口纠正却又怕触犯了什么,到了现在,她虽然不说是习惯了,但也知道了这里头的枝蔓可不是她所想的那么简单的。且又体会到,这里头透着的心酸,她越发只能当自己浑然不在意了。
只是这两三句话,里头透着的伤感,到底让敏君觉得有些苦涩不堪,一时竟有些忘了往日的忍耐,竟伸手拉住锦鹭,轻声道:“谁说的,你这么个相貌人品,哪个人不爱的?这天底下能比得了你的,少之又少。任是什么人,你都配得上!”
敏君说得颇有些斩钉截铁,锦鹭听了,心里虽然还有些酸涩,但到底年岁不大,多半还是想得开些的,便笑了笑,没有再在这上面计较什么去。倒是敏君,瞅着锦鹭如此,却是想起以前看过的古代一些故事。
这些故事里头,男男女女多半都是一见钟情的。这虽然有文学夸张的一部分,但也是体现了古代的真实状况的。毕竟,古代深闺里头的姑娘小姐不说,就是丫鬟,能见过几个算是还好的男人?一时迷了心窍,也是正常的。况且,锦鹭向来都没有这么情绪外放过,今天忽然就是变了个性子一样——难道她也对那个什么书生一见钟情?
敏君暗自囧了一下,却还是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及至到了晚饭过后,繁君说了两句话就是退下去了。而敏君,她便又说了两句话,才趁机问了孟氏这件事:“娘,今日我打发了锦鹭去做事儿。她也是走得急了点,经就是在内宅外头的一个月洞门撞了个书生。回来的时候与我说起来,还颇有几分郁结。我瞅着她说得有头有脸,竟像是真的?您可是晓得这里头的事儿?”
“我当你还要说些什么,原是这个。”孟氏听得一笑,倒是没有在意:“那与我们不相干,原是你大伯那里闹出来的。据说他吞没了那个书生秦镇的父亲,也就是他结拜兄弟秦适托付的家财。旁的我也没有在意,只是劝着大嫂子,多多少少舍了一点银钱送过去,免得闹大了,便有些不好看。大嫂子也是点头,我瞅着那少年年岁虽小,却有一股不亢不卑的气度。便稚嫩了些,却也有几分见识眼界,倒是不吵不闹,只是写了个凭条,就是径自取了银钱离去。说不得什么时候,还真个要给你那大伯当头一棒呢。至于他与锦鹭在那会子撞见,差不多也是我们说话的时候,想来他也是一时心神不定,乱了方向了。这也算常理,你不必理会。”
听得是这样,敏君倒是将这秦镇两字记住了。一者是为了锦鹭,第二个也是怕自家受了牵连。而后,她们两个也是没了什么别的大事,不过絮絮叨叨说两件家里头的事儿,再者,就是提及了不日要启程到燕京的事。
孟氏此时倒是细细说了一通,但也不过多了一些细枝末节,大致上与繁君所说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因此,敏君应了两声,稍稍盘算了一下自己屋子里的丫鬟婆子,箱笼杂物等腰多少时候收缀,觉得时间也不算十分紧迫,便也放下心,说笑两句,方目送着孟氏出了屋子。
而后的几日,敏君先是接待了苏娴,与她说了说京中的事情,再嬉笑顽闹一通,各自送了点什么礼物,便笑着分开来。毕竟,她们虽然说是离别,可到底没一个月就能再见面的,自然没有多少离愁别绪。反倒各自都有几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味,说了两三句酸话,就各自笑了。
至于下面的事,敏君赶出了一些图稿,再将自己做的一点小东西包了小宝,一准儿打理妥当了,带去锦乡侯苏家。一是见一见素来待她如同自个亲闺女一般的冯娴,陪着说一说话,叨念几句家常。二者,也是将这些东西托付于冯娴,让她一并寄去与苏瑾。
这几样事情做完,那边的朱欣亲自过来,好一通眼泪汪汪地不舍,这边的江晏江颐两姐妹也投了帖子上门探望一番,苏芸、段菱珍等也是走了个过场。这一番下来,竟是整日都是有些忙乱不堪。
待得这些外客都是处置妥当了。大房的璧君、婉君,二房的嘉君,三个大一点的姐妹便过来说说话讲讲事情,也是足够消磨了一段时间。而此间,敏君虽说察觉到大房的璧君仿佛有些不对劲,但也是收缀物品的紧要时候,便没有十分在意。
毕竟,那个时候除却要收缀东西之外,还得应付老太太王氏太太朱氏两个人的眼睛嘴巴,一时也没心思理会。没曾想,这一番疏忽,竟是在临走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大姐姐,这么个时候过来,怎么就带着两个丫鬟过来。”敏君吩咐了茶点,一面揉了揉肩膀,一面看向略有些忐忑不安满脸犹豫不定的璧君,低头啜饮了一口清茶。
璧君闻言,脸颊一时竟是通红起来。她有些许惴惴不安,但眼神却是亮得如同明晃晃的太阳,透着说不出来的炽热。也是这样的目光,使得敏君颇有几分招架不住,她当即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推到一边:“究竟是什么事儿?大姐姐不必担心,但凡我能帮着你的,必定会全力以赴的。”
“我……我……”璧君犹豫了许久,才带着羞涩娇怯的神情,轻轻凑到敏君的身边,细声细语着道:“我想问一下,前次那个秦镇,你们真是见过面了?你觉得他……”
“我当时怎么回事,原是大姐姐有个头绪了。”敏君笑了笑,心里却有些沉下去了:“只是,这事我知道的着实不多,倒也帮不得什么忙。”说完这话,她就是将孟氏说得那些含含糊糊说了一通。
在这期间,她看着璧君的神情,越看越觉得有些受不住,只得略略撇过脸,轻声道:“大姐姐,虽说这秦镇似有些不甘心,但咱们徐家也是有些根底的,他一个寒户出身的,哪里能那么轻易对我们下手的?你也不必担心这个。”
“我没担……”璧君张口就是说了三个字,忙又是含糊过去:“我是有些担心,毕竟这事父亲做得不地道,竟是连着婶娘也不如。据说三婶可是除却出了一分子,还帮着送了一点东西并银钱呢。
怪不得孟氏颇有几分知道内情。敏君心里闪过这么个念头,还没想清楚什么就是看到繁君凑过来的脸。她略略扯了扯嘴唇,有些许无奈:“好了,这也不过一点小事。算得了什么。姐姐素来聪敏,敏君却是着实驽钝的,倒也不好说什么,您明日便是一清二楚了。”
这话一说,就算是璧君到底是女子,竟也说不得什么,只得闷闷应了一声,就是起身往外头走去,边是走,她边回头,好不容易走到了帘子边,她忽然脸颊通红,小声着道:“姐姐若是能略略打听到什么,还请打发个人过来说一说。”
敏君口中漫应着,眼瞅着人走远了,方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锦鹭端了一些吃食上来,便感叹一声,暂时收敛四散的念头,咕噜噜先喝了药,再吃一点东西,略略运动一下,就是半眯着眼睛开始午睡。
至于璧君托付的事,敏君只是暂且应了,却没什么举动言行。第二日,又是个大晴天,孟氏、敏君、繁君三个连夜想了一通,觉得没有丝毫拉下来的东西,便就是起身,稍稍吃了点东西,使唤丫鬟婆子等等,三十来人就是乘车去了码头。
而码头那里,早就有船只候着了。一艘极大的贡船,两艘略小几分的贡船,还有一艘没有任何不同的标示的普普通通船只。孟氏见了,忙就是携着敏君繁君两个过去细问,听了一通话后,就是照着流程做起事情来。
没多久,她们就是在几个略有些体面的管事面前拜别秦氏、西门氏等人,敏君转头瞅了璧君一眼,看着她目光灼热,当即摇了摇头,就是随着孟氏一并等上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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