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东厂衙门（1/2）

狭长阔高的赭石色方石城墙雄踞在东厂练兵校场的北端，经历淬炼着大明几朝的沧桑。转载自我看書齋

从晨光初吐到晚霞如绡，这处精夯细构的所在都坚实厚重地伫立在这里。立身城墙上的阁楼之中，眺望校场，远视苍穹，顿时就会有号令天下的雄心壮志。

浑圆的长号声不知是何时奏响的，日光正喷薄而出，火辣辣地吐在校场之上。倏然之间，锣鼓雷动，旌旗招展。在秋风肃杀之中，尽显铁马金戈。

放眼而观，东厂衙门点兵校场之上，一百名骑士整齐列队，目光如电，个个一袭黑色披风，猎猎随风抖动。

阁楼上有近十步台阶绵延而下，这时台阶两侧已经分列着手执长戟、腰悬佩剑的厂卫。阁台正中放着一面上好楠木精心制成的滚椅，滚椅之上涂有云纹、龙纹和海水江崖纹雕饰而成龙舞图样。

突然四名阁台内的厂卫同时扬声喊道：“督公到！”刹那之间校场之上的一百名骑士尽皆翻身下马，跪地拱手，齐声喊道：“督公！”

这时方见从阁台屏风后面踱步行来一个慈眉善目的公公，脸上白嫩光滑，小嘴微微轻笑，目光乍暖还寒。此人正是执掌东厂的大太监、东厂督公王振。

紧跟在王振身后是一名白衣公子和一个白发蓬垢的老人。那白衣公子正是萧红陌。而这白发蓬垢的老人，王振对他则是十分的尊重。

要知道百年世间，只出过三位奇人——“谈笑之间，灰飞烟灭”的武林一代奇人武林樵子,“冰火二重，万法归宗”的瓦剌大国师韦章贴木儿和这位白发蓬垢的老人鬼谷子！

这武林憔子五岁就开始一边砍伐天山南麓的树木，一边栽下幼苗，晴雨不间，自然不息。他这一砍就是五十年，终于有天天山南麓所有的树木都被砍尽了！而那时，他也领悟了自然天地之道，宇宙无穷之理。在他看来，宇宙万物皆由意念而生，百代之后，终归尘埃。他于自然中领悟的忘念无为心法本就是自然所产之物，无穷无尽，人力自然无法与他抗衡了。

而鬼谷子虽然无法深彻领悟自然之道，达到武林憔子的境界。但他却通过自然中的实物如人参、鹿角、血燕、白芍一类的补品来补取精华，集结元气。这些年鬼谷子借助王振提供的补品和练功之地闭关养性，也已将他的寒翠天罡煞气练至周始浑圆的地步。在中原，鬼谷子若论第一高手，是当之无愧。他此时的心愿便是想和瓦剌大国师韦章贴木儿一争天地吧。

在萧红陌和鬼谷子身后并列而立着九个凶神恶煞、面目怪异的奇人，其中被邝惊霄砍去右臂的邝泰也置身其中，不消说，这九人是东厂近年来暗地豢养的天地九大神魔。九大神魔各自的武功招数很是诡异，若九人联手，即便是鬼谷子也难有十成的胜算。

在天地九大神魔之后，仍站有数十名武林中纵横一时的人物。昨夜立于萧红陌身边的秦尖和邓魂也在这其间。

王振捋了一捋袍袖，坐在滚椅之上，眼睛微眯，尖咳一声，道：“黑旗战队众骑士请起。”校场之上的一百名骑士立即就翻身马上，动作整齐划一，显然受过严格训练。

王振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脸色一沉，对身后问道：“怎么不见曹少钦？他去了哪里。”却见所有人都茫然不知，噤声不答。

王振轻轻怒哼一声，却又换作了笑颜，大声道：“今天我将大家召来，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三个月后皇上御定的‘天下一会’。瓦剌鞑子连连犯我天朝，是可忍孰不可忍。如今瓦剌大国师韦章贴木儿摆下‘玄冥冰火阵’，嚣张之极，皇上也正想借‘天下一会’招揽人才，前去破阵。能否功成名就，就看你们自己了。我不希望到时我们东厂的人会不如一些江湖上大派门人，更不希望输给于谦手下所谓的‘京畿七神捕’。明白吗？”

众人连忙齐呼：“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