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前死后 29(2/2)
吃晚饭后,我见她正给孩子喂奶,便主动去洗碗。正在洗碗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来告诉我:“下个月,我要去自治区党校学习,我准备把星星也带去,交给我妈看去。”她的话让我一时抓不着头脑了:“你去自治区党校学习?为什么呀?你是党员吗?”陈之华笑了起来:“我都入党半年了,你才知道呀?”我拿着还没有洗完的碗,凑到隔间的门前,伸着头看着她:“你入党,我怎么就一直不知道呀?”她笑着白了我一眼:“我干吗非要让你知道呀,你对党不党的又没有兴趣,给你说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抽回两脚,继续来到灶前洗碗:“入党能怎么地呀?我看现在的**员不如老百姓的多了。”陈之华的冷笑声没多大一会就传了过来:“**员比老百姓强不强我懒得管,我只要搞清楚入党就是提拔的政治资本就够了,别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听了好笑地回答她:“都要象你这样入党当官,中国还不亡国才怪了呢。”陈之华听着我这话,便带着可笑的口吻回敬我道:“你也不看看你算老几,一介草民,还为国家操起了这份心,现在就算你不**,**的家伙还不照样是越来越多!亡国,那是我们能管的了的事情吗?”她的话让我无语,我知道我是无法阻止她的仕途雄心的。说不出来是为什么,我在心底隐隐地泛起了一种难受的滋味。突然,她又冒出了一句这样的话:“当年**前那些学生不都喊着反官倒、反**吗?结果怎么样?”我听了心里一惊,手一哆嗦,一个碗立刻滑离了我的手,掉在地上被摔的粉碎:“你是不是也想去坐牢??”我见那个碗摔成的碎片,不由火了起来,冲着里屋就是一嗓子。我喊完这一嗓子后,仿佛能听到我的这个声音和某个金属器物撞击后,发出的那种清脆的回音。陈之华在里屋再也不做声了,家里一下静得出奇,就连星星也没有象往常那样,听到突然的大嗓音就会发出一阵哭闹声。在这样的寂静中,我和陈之华在瞬间什么也不想说了。但是我知道,此刻我和她都能感受到我们的血液中俱生以来就生成的恐怖基因,正在发挥着其极其敏感的恐惧感觉。在当时,我这样只是一种本能意识,后来我在死后摆脱了生命存在状态的规则后,我才真正理解了,我之所以对我们政府禁闻禁事有这样的恐怖本能,是因为我的童年是在中国特殊时期之中度过的。我相信只有过特殊时期经历的人,才知道我这种感受的滋味。尽管在当时人们的言论已经不像特殊时期那个时代那么受限制了,但是我童年给我留下的记忆,总是让我的大脑中始终绷着一根弦,并总是有意无意地提醒着我,不要乱碰政治话题。
晚上,我们拿出自己的份子钱,给马山子摆了一桌酒宴,那个时候还没有公安们部的“五条禁令”,公安民警饮酒、出入娱乐场所的管理制度还是比较松的。
席间,大家都在讨论局里该住房的事情,经过大家一算,我们局里需要住房的人不下50号人,大家得出这个数字后,都吐着舌头说:“这还轮的着我分一套吗?”于是大家又开始排资论辈地算谁有资格分到房子,结果有一半人没有资格参加分房。我还算是勉强有可能参加分房的那一半里面的人,因为我占了一个很重要的条件,我是结过婚的人,尽管其他的资格还不够。于是那些感到自己没份分房的人变开始嚷嚷起来了:“你们这些有资格分房的人,今天晚上请我们去跳舞去!”那些单身的家伙显然是有些心理不平衡了,起劲地喊着我们出钱,去舞厅里疯狂一通才肯罢休。
就这样,我在带着几分醉意之中,被大家拉到了我们县那个最好的舞厅里。
我没有想到,在这里我遇到了已经喝的不成样子的李华。
当我在舞厅里落座后,正用两眼打量舞池的时候,我看到李华正搂着一个女孩子跳着贴面舞。这是我们这里很少见的跳法,所以我仔细地又看了几眼他搂着的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的面孔是一张让我感到陌生的面孔,她的打扮让我一看就觉得那种超前的风格,不是属于我们这个地方的打扮。
正当我专注地盯着那个女孩看着的时候,李大虎推了我一下:“我们哥几个就你的舞跳的最好,你还不请我们的女士跳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