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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千万别惹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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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刃道:“这人的轻功奇高,只怕你们见不到。可是他为什么不与我们一起,难道他不知道铁骑军会杀死林中所有的人吗?”他看着密密麻麻的树,枝叶如云,汪绿深海。又道:“我们下去吧!”

几人下得崖壁,只见石岩松垮,段刃锹开一处,里面黑暗无比,但是空洞的回声显示,里面果然有一处地道!

啸天野突然率先闯入,几人纷纷跟在其后。“天野,你小心!”段刃担心的道。戚少明道:“得出去弄点火。”刘建飞道:“没错。万一有陷阱或是暗算就不妙了。”

啸天野在前面轻声道:“你,你们想让,让别人发现俺们,可以把俺们当,当箭把子?俺,俺无所谓。”

除了段刃,几人都暗中苦笑,难怪他要当先进去,没有他的铜皮铁骨,自己这边如何应付?段刃早知道不能点火,所以前面便没有带上,当下道:“天野,这相助之人比起我们来还要谨慎的多。”

啸天野默默的道:“恩。”

段刃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有这样的感慨?

要知道那灭去火的衣服是天云四十三煞的,分明是前面三人之一所有,他们解决了刘建飞等人,回去面对毒烟如何处理?自然身上早有解药。但是当时段刃面对毒烟却没有想到这一层,由此可见,这相助之人何等了得,竟连这一点都看的如此透彻。而见到衣服,啸天野与他便想到这解药来至何处。至于刘建飞等五人,自然有逃生希望就不管那么多了,也没有去考虑。

“啸天野,你,你到底有没有杀死苏穆然?”

此时此刻会问这句话的,除了周蜜,只怕并无他人了。

啸天野走在前面,黑暗中他的背影结实的轮廓印入她的眼中,使的她对前面发生的,之后将会发生的,都不在乎,只需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贼就行了。

他却没有让她得到一丝喜悦。

“是俺杀的。”

她一瞬间像失去了什么,尽管之前拼命的想去抓住,但是到底还是失去了,就宛如这看的到却看不清楚的黑暗,突然在眼前蒙上一层,使的这黑暗变的彻底。她忽然又对他感到无比的憎恨,因为苏穆然那善良美好的形象在她的心里种植的太深。

黑暗中,忽然听到啸天野含糊不清,带着低落的声音道:“中计了。”

“快回头。”段刃的声音是如此焦急。

前面竟没有了去路。

所有的人都惊慌起来。

周蜜跟在最后,现在变成走在前面了。

刚才进来的洞口,已被封住,奇怪竟然没有一点声息。

劳叔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刃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道:“他们利用了我们,让左亲王的铁骑军发现这里,然后在别的地方突围。”

刘建飞骇道:“他们用我们来吸引铁骑军的注意力?”

戚少明道:“只有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才能安全的逃离,不然就是地道,也会被追着。”

啸天野道:“他们应该还有别,别的地道。”

段刃道:“这里恐怕只是个假象。”

啸天野道:“俺们太,太急了。”

大家都沉默了,洞口封的非常严实,哪怕有二十个啸天野,也别想从这里打出去。铁骑军近在咫尺,一切希望都已破灭。

他们成了盘中餐,等待着铁骑军的光顾,而天云四十三煞则轻松的正在别的一处地道中慢步。

这,已经成了结局。

哪怕再好的棋手,也难以挽回局面。

啸天野靠着洞壁,盘膝而坐。段刃也坐下,将剑平放在腿上,闭目养神。刘建飞拉着周蜜的手,过了半饷道:“师妹,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

可是周蜜并没有听他的话,眼中尽是啸天野看不真切的轮廓,她感到他那份平静,只觉的自己的内心纷乱嘈杂。她忽然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戚少明见到刘建飞的尴尬,气愤的道:“你的师兄在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刘建飞笑道:“师妹,你还在想苏穆然吗?我们落到如此地步,不如杀了这恶贼,也算是为他报了仇。”

却不料周蜜摇头,颓然道:“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打来打去吗?”

众人都各怀心思,被她此言引起了无限的惆怅。

段刃与啸天野忽然站起身,贴着洞壁。

段刃运气,用震的洞壁发颤的声音道:“你怎么在这里?别管这么多!快点找到地道先走!”

他说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与啸天野退开。众人看不懂他们到底在干什么,难道外面有人?

只听段刃道:“大家靠洞壁站,外面有位朋友要炸口子。”

几人听的一愣,没想到外面不但有人,而且还有zha药!众人顿觉死里逃生,感慨万分。这洞口封着的石块厚实,外面人的喊叫,也只有啸天野与段刃能够听的到。

洞口忽然爆炸,石块往外,像是水从堤坝的裂缝处,喷射而出。烟灰粉尘使的众人睁不开眼。

周蜜的眼睛里进了沙子,疼的厉害,眼泪拼命的往外流,她在心慌中忽然感到有一只小手拉着自己,自己身不由己的被这人拉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竟是如此美丽。

阳光快被地面淹没,但是红透天空的云依然张扬的傲视,低头间,原来这本是高高在上的骄阳已成了夕阳晚照,一抹黄昏。

原来,在假地道中的时间,已飞逝去了许久,却不曾发现。

她迷朦的双眼,全落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哪怕世间再有别的孩子,也不会像他这般夺目。

“赖儿!”段刃一把抱起他,将他搂紧,感觉到他平静的内心,才略微的喘出口气,“你真的吓死我了。”

“段叔叔,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啸天野道:“你看到假地道了吗?”

李赖儿微笑道:“看到了。”

刘建飞也不管这小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前面为什么要骗自己,中间有什么故事,此时赶紧问道:“在哪呢?快带我们去!”

李赖儿看着众人,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道:“去了也白搭,洞口被封住了。”

他指了指这边洞口爆炸处,对着段刃摇了摇头。

原来他带着zha药本想炸开地道的洞口,却不想几人被封在假地道中,所以将zha药都用在这里了。

几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一阵拼搏到头来还是落到前无去路,退有追兵,四面楚歌的死局。

只听见啸天野道:“前面,那,那,件,件衣服是,是你扔来的?”

如果要知道李赖儿在其中发生的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他被周蜜放在马背上的时候就已醒来,睁开眼看,一个平常的汉子,露着悲伤,孤独的眼神,站在一群人中,倔强中带着彪悍,无奈中带着傲然。他心里想道:“这个哥哥就是啸天野?他怎么看都不像个邪恶的人。他们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打一个?”

他一直小心的不让别人发现自己在观察,直到夏山被啸天野击毙,他猛的叫好,被他那股英雄的气概所折服,听到周蜜在为夏山辩解时,心里冷笑道:“想来那个时候爹会被江湖人误会,也是如此。坏人表面上做的文章比好人多多了,看来哪怕是好人也得多在表面上下功夫,不然这个世道还是一样,好人吃亏,坏人得志。”他如一张叶子,飘然从马背上滑落,抗起箱子,窜进林中,心里道:“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赖皮永远是王道!何必这么顶真去管别人的事呢?赖皮王啊赖皮王,快点走吧,武功院里还有好吃好喝好玩的在等着你呢!”他忍不住脸上露出笑容,像似傻笑。可是走着走着,他的脚步慢了,回头看看,相距不远的地方,正有一个震撼他幼小心灵的男子,在被人拿着锋利的兵器,一次一次砍在身上,而不还手。

一想到这里,他觉的自己如果还是男人,那就应该过去看看,不出手,但看一下也可以。“我只是去看看,得确定他会不会被他们杀死。”

李赖儿走过去,便见到林边路上出现的三骑,其中一人竟是段刃,他心里一喜,段刃的为人他很清楚,这是一个很老实的人,就算遇到非常坏的坏人,也不会狠心去杀死对方,除非对方危害到了自己,或者身边的人。他一直都将身上的本领,用在保护别人上面,而不会放手撕杀。

段刃果然是来带走啸天野的,而且有那么多名人的要求。他对啸天野来了兴趣,心里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杀他,又有这些人要保护他。可是随后他听到段刃说,左亲王的铁骑军与天云四十三煞来了。大家慌乱的样子,连段刃也是如此谨慎,飞快的离去。他确定危险正在逼近。落眼处是周蜜傻傻的甜蜜的脸蛋。他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她,确定她安然无恙离开才行。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小小年纪,在这里有多么的危险。仿佛刀斩下,一纸拦之。可是他飞林入枝,平地无声,飞掠十几丈的轻功是所有人都不能的。他不但见到了铁骑军威武的样子,也看到了他们的大刀砍下柳二娘的头是什么样子,她的银针在他们的面前好象是鸡毛掸子,只出手一次,便被奔腾而过的铁骑兵砍死。而要不是铁狮的魁梧身躯,陡然发威,夺得一柄对方的大刀,拖延了片刻,一身书生气的孔秋寒只怕也死在他们的刀下。他看着孔秋寒往北林方向仓皇逃去,而铁狮的半截下肢仍站在地上。心里猛的一激,飞于树叉间紧张的,害怕的,在心里想道:“我不会有事的,别管他们,先去看看大姐姐怎么样了。”

周蜜当时正与刘建飞,戚少明在林中奔逃。他见到孙琴的死状,也被骇是心神俱颤,不过心底长久的教育又在暗暗的发挥着作用。那些隐世高手讲过的故事中常出现的危机,每次都会让他听的十分紧张,但是听过后,又觉的钦佩,他们竟能在那一刻还保持着镇定。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对于他来说,听过的恐怖的事远比现在遇到的要多的多,更厉害的,更艰巨的,更惨痛的,使的他真正遇到了,像是神经反射一般,自动的在平静自己,让内心安稳,而慢慢的沿发到身体四周,使每一个动作都稳定自如,他没有绝世的武功,却已经具备了绝世高手才有的心境。

天云四十三煞在他的眼中忽然成了玩具,一件非常危险的玩具,而他像个冒险家,在这杀机四伏的林中,畅快的飞跃。时不时的闪过埋伏着拿着染血兵刃的人身边,悄无声息的对他一笑,似在道:“亏你们这年纪,还不如我呢!”

他身上的飞刀全用在周蜜身上,为了顺利的,完整的将周蜜救出,他甚至一瞬间飞到远处无人的地面,捡了一堆石子,又一瞬间飞回,然后在每个树叉间留身,扔出,试着挑选最佳的角度,试着让他们发现,而又找不到,在最紧急的时刻,隐入另一棵树上,又让他们发现,迷惑他们的心神,连天云四十三煞其中的老二三也被他玩弄于鼓掌。

可是当见到段刃焦急的找寻别的去路时,他却用尽脑中的每一根神经,去寻找真正的,应该出现的救路。

几转几闪间,他拿到了解药。

换作任何一个人,都别想拿到这个解药。

他真正的,是从铁骑军的无情的马蹄下,夺得解药的!

“狗娘养的!有种杀了老子!”十四哥对着段刃等人远去的身影,怒骂道。还没回过劲,忍住被段刃一剑刺中又拔出的大腿上的伤痛,身后的铁骑军已到。

当先一人,混身灰黑的铁甲,高大的身子,压在矫健的马背上,只这份气势,就足以面对任何一个江湖上的高手,军队与江湖人士的分别,也在其中表现的淋漓尽致。他停在十四哥的面前,身后的队伍,就像弹簧一般,张弛有度,稳健的停在他身后,队伍一丝不苟,严密的让人叹谓。

“你们往哪边逃?”

“问这么多干吗?有种杀了老子!”

“你们没一个逃的了!”

“是吗?那还问什么?”

当先之人是铁骑军第六纵队队长,郁世杰。他当先甩开别队,追出两里,想夺个头功,却半天见不着一人,此时发现了天云四十三煞的人,当然欣喜若狂,一摆手,身后两骑跃出,便要押下十四哥。

面对难以挽回的局势,他一声冷笑,挥掌击在额头,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郁世杰不带感情的双眼,看着地上的尸体,道:“王平!”

“在!”王平拖着铁骑军独特统一的大刀,跃众而出。

郁世杰道:“留下五人搜查附近,一柱香的时辰必须赶上。”

王平领命,点去五人。郁世杰抽下一鞭,马儿吃痛,扬蹄欲去。突然从他的正面飞来一物,凡是铁骑军之人,无不吃惊,居然有人敢对他动手!

天云四十三煞是绝不可能的,他们根本不敢在铁骑军面前出现,只有逃的份,而会动手的自然只有江湖人士,以此而想,这人的胆子可谓真比别人多了两三副。

临近,郁世杰一刀砍去,却不想这东西立马一分为二,他还在奇怪,怎么用这样的东西暗算自己,念头刚生,这分开之物却是件衣服,衣内突然激射出无数光亮,似水似雨,纷纷撒在他的身上。一闻下,臊臭无比,竟是尿!

他破口大骂,指派众手下找出这暗算之人。

刚发动之际,又有一物从另一边飞来。这次他不敢去砍,却不细想,那有这么多的尿,拨马闪避,那东西在空中忽然分开,细看下是一堆粘在一起的泥块,却在空中被使力之人设计好,刚好在他身边分开,有一半打在身上,他的铁甲便成了泥甲,顿时又臭又脏。

一物而去一物又至,当真是不肯放过这位心高气傲,武艺高强的队长了。只见那物依然黑忽忽一片,这次,他干脆迎了过去,又是一刀砍去,他拼着再受一次侮辱,也要奔到发出此物的地方,将那人揪将出来,千刀万剐。

可是他刚上前,身后地上的十四哥的尸体凭空飞起。听得身后风声,士兵的惊叫。他不管身前飞来之物,回首一刀。

十四哥的尸体猛的分成两半,在他身下的一个矮小之人,才显出真身,被他看的真切,虽然脸在十四哥胸内,但是从肢体上,这竟是个少年!

十四哥的血水沿着他的脖子,一直淌到脚跟。他恶心的几乎晕去,腹内翻江倒海,整个天都变成了踩在脚下,他以为自己要摔向地面,本想翻个身,可是还好没有如此,真要这么做了,势必难逃郁世杰随之跟上的一刀。也是天意,他这时刚好碰到了一根树枝,树叶在发梢擦过,他头脑一醒,足弓运力,点在树枝上,身如轻鸿,在刀光中飞去。此番真是险到极点,千钧一发之际而保住了性命,但是他身在其中,毫无感受。

郁世杰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一刀落空,身后之物已砸到身上,那感觉像是被石头砸中,敲的盔甲直响,震的他一晃,要不是李赖儿没有内力可言,只怕他已经被这记给活活砸死。他怒不可遏,喝着士兵紧追在后。

一边逃窜的李赖儿,一边在仅有半身的十四哥衣内掏着,摸到一个瓶子,拿出看见字样,确定是解药方才仍出十四哥的身子,可是手指一勾,却把他的衣服扯了下来,拿着衣服,急中生智,他将解药倒在衣服上,身在前方远远见到那一堆火焰,心里一喜,一把扔出衣服,这件衣服带着解药,一半已经湿透,所以李赖儿顺利轻巧的将它罩在了火焰之上,自己飞身往下石路反方向逃去,引的身后的一队骑兵转开了段刃等人藏身处,事以他们听到马蹄就在身边,可是在假地道中一段时间却没有被铁骑军发现。

李赖儿的轻功不加保留,全然施展,真有如良驹轻身,一马平川,猎豹驰骋,百无禁忌。身后矫健的铁骑军,竟然被他越甩越远。

王平是郁世杰的智将,跃马闪过地上残枝,高声道:“队长!再追就要出林了!”

郁世杰猛的从怒火中清醒,可是为时已晚,前面别队铁骑军破林而入百骑有余,收势不住与他们撞在一处,马声怒嘶,将士落地惨死于铁蹄之下无数。乱作一团中,夹杂着士兵们的怒骂,有的马首相撞,立即毙命。有的马避开,却因势猛,马背上的士兵较是纵马有术,也被甩下马来。郁世杰首当其冲,惊怒中举起大刀,横拍几记,将冲来之人拍向两边,但是人数为多,不及时,刀插入一人胸前,破甲而入,而那人连人带马其势不止,将他撞下马来,马蹄无情,踩在他腿上,骨裂声凄惨。

李赖儿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幕,他一边赶往下石路,一边惋惜的拍了拍小脑袋,心道:“先开个荤,等以后见了你们,再让你们知道赖皮王的厉害!”

当时骄勇,此时在段刃怀里,他已满心冰凉,想起那些士兵将要如何对付自己,已怕的肾酸胃寒。

“段叔叔,等会我们夺几匹马应该逃的出去。”他带着自然的笑容,不理会刘建飞等人的死灰的脸,朗声说道。

段刃道:“也只能如此了。”

啸天野忽然道:“也许,也许还,还有别的法子。”

刘建飞问道:“什么法子?”

啸天野道:“俺,俺和这孩子去,去引开他们的主力。”

李赖儿笑道:“可是,俺怕死。”

啸天野道:“不会,不会会死的。”

李赖儿一拉他的手,往他怀里跳,他不得已便抱住了他。

“俺跑累了,俺要休息。”

段刃一拦啸天野道:“要去也得我去!你们两个给我留下,和大家一起找机会走!”

啸天野镇定的道:“我们要杀出一条路恐怕不行了,但是引得他们的主力却绰绰有余。”

段刃心里对引开对方主力确实没有信心,但是要在铁骑军中冲杀出一条血路,他确有足够的把握。可眼前这两个人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尤其是李赖儿。他道:“你知道他是谁的孩子吗?”

周蜜等人奇怪的看着李赖儿,能让段刃如此焦急,如此担心,他到底会是谁的孩子?

黄爵士与劳叔对望一眼,劳叔干咳一声,道:“我们前些时候见过面了,没想到你有这么好的身手。”

李赖儿一笑,将箱子里的一顶宽大的草帽拿了出来,帽檐的破缝处,竟有一道剑气直逼众人,这道剑痕,是当年天下第一高手萧不二在李天凡帽檐上划出的。时至今日,凡是懂剑的,都能看出,这是一柄什么样的剑,带着什么样的速度与力量!

他并不是为了让众人知道他是谁。他不带一点炫耀的,虔诚的,带上这顶帽子,收起了嬉皮笑脸,对段刃道:“段叔叔,赖儿有个要求,你务必答应赖儿,赖儿知道叔叔是从不失信于人的。”

段刃看着他的帽子,想起李天凡的笑容,一阵心痛,可是身边刘建飞等人却不能放任不管,无奈下,他含着泪点了点头。

巨响就在身边,杀气充斥着整个山林,满空俱是冤魂的期待。

李赖儿看向周蜜,众人也看向她,使的她难过的,悲伤的低下了头。

“帮我照顾这位姐姐,赖儿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姐姐。”

周蜜转过身去,抽泣着。自己在江湖上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要一个还不够十岁的孩子,去为自己冒险。在残忍的军队中战斗,好象曾经美丽高傲的人生遭到了唾弃,崇高的信仰被这个血淋淋的江湖给捏的粉碎,说什么侠义正义,在生命的苟延残喘,互相挣扎中,这些只是微不足道的,可以为了活着而背弃践踏。尤其是当她注意到刘建飞,黄爵士脸上那满是欢喜,充满希望的光彩,而啸天野却是一派泰然,平静。她内心有一种想一刀了结自己的冲动。

李赖儿一拍啸天野的肩,道:“俺们出发!”

啸天野对着段刃道:“放心,俺,俺绝对对,不会让他们伤到他的。”

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李赖儿的轻功加上啸天野的铜皮铁骨,或许真的能引开对方包围中的主力,从啸天野的江湖经验,绝世武功,李赖儿无人能及的轻功,机灵的身手,在万军之中冒一次险,此时此地,除了他俩,已别无选择,更无他人可代替。至于刘建飞,戚少明,周蜜,黄爵士,劳叔,他们真的能够在铁骑军的大刀下逃生吗?

谁都不敢保证,上天的意图总是让世间的人难以揣摩。

“这该死的林子!”

李赖儿与啸天野赶往东林方向。他低声的骂了一句。

“害怕了?”啸天野问道。

李赖儿从背后的箱子里拿出前面他甩手脱飞的破军刀,说道:“说不怕就是骗你。”

啸天野见到前面奔来的铁骑军,深吸一口气,慢慢的道:“俺不叫段前辈是因为他还要照顾他们,如果你在,他势必更为你分神,以你的轻功,一个人会更好点。”

李赖儿沉默着看着前面,突然飞身而起,口中道:“段叔叔知道,我也知道,你绝对是个好人!是个大英雄!”

啸天野看着他隐入树从,一挥破军刀,迎着奔来的马上之人,一刀砍断对方大刀,跃身踢翻他,夺得马,不及坐下时,身边砍来数把大刀,他刀光如影,闪电般劈死身边众人,跨马便在军中冲去,手上刀不停,带出片片血花,脸上已满是血。

“为什么说我是大英雄?”

李赖儿从树上跳到一骑兵背后,坐于马上,双手用劲一推,将身前之人推下马,自己也被对方的反力弄的差点掉下马,不过他也是要下马的,不见腿如何使劲,人已凭空而起,在一阵刀光中闪身飞入树上。

“因为换做他们,决不会像你这样做。”

他们和替死鬼没有区别。那时的战场,便已有敢死队,凭两个人的力量,如何将一支大军的首部牵转拉沿?这一次,也只有啸天野的绝世外功不世刀法,加上李赖儿的无双轻功,可一试而无憾。

啸天野坐在马上,挥出数刀,杀死近三十余人,马身血痕累累,他身上也平添几道新伤,如果换做颠峰时的他,别说伤,就是衣服也不会破一丝,可是一场大战之后,他所能为之,仅三,四成功力。李赖儿远在一边,被铁骑军追在其下,本还可藏身有地。可是不知谁先动手,居然纷纷拿着刀锋砍向树,树倒,枝散,一片狼籍。李赖儿轻功再高,也没有办法在千军之中,行走自如,没有了树的隐蔽,他就像是竖在田中的稻草人,任人宰割。啸天野经验丰富,头脑冷静,一边避开致命的攻击,一边打出致命的攻击,仍有足够的精神去关心李赖儿的情况,他发现这孩子落到了尴尬无奈的局面,空有本事也使不出却仍能挥洒自如,于刀口下镇定闪避,于断树上飞跃,在残枝中掩藏。不由的他一阵欣慰,带这孩子出来果然是明智之举,可谓是冒险一子,势挽狂澜。如果只有他一人,决难抵挡整整一队的铁骑军,可是有了李赖儿嬉笑漫骂,泼皮耍赖,挑逗嘲讽,诡计百出的诱敌,分开兵力,局势就乐观了许多,从周围黑压压的盔甲看来,四面八方的铁骑军都已赶来。继续发展下去,刘建飞等人逃生的机会将增大许多。

但是他也想到,照此发展,他们逃生的希望将大大减少。

这本就是天平,你高我低,你逃我死。

能做到平衡,以不死不伤,只有神,但是江湖上不允许神的出现,能在江湖上的只有人,那么,以人的角度,能不死,就是万幸。至于缺胳膊少腿,半身不遂的,已算是走运。江湖就是如此,江湖抑是如此。李赖儿与啸天野,还有可爱的周蜜,诚实坚韧自强不息的段刃,是否能闯出林子,潇洒于江湖,各位千万不要抱有什么侥幸,他们也是人,也是江湖上,血雨腥风中的一棵小树。

之所以有林能抗洪防暴,是因为无数的树聚集在了一起,力量的终结就是团结。

当李赖儿与啸天野背靠背的时候,尽管他只是个孩子,连内力也不具备,但是面前的大刀与铁骑,好似已成了一堆堆泥土,仿佛他们伸手迈腿,便能将之毁灭。

啸天野胸前的衣襟尽裂,但是当胸砍来的大刀仍无法刺进他的灵魂深处,仿佛这个人真的是用铁与钢,加上世界上最坚硬的,最无懈可击的——人类伟大的精神所陶铸而就的身体!他被一刀砍下马,挡在逃来的李赖儿身边。李赖儿实在没有办法,身边的树尽毁,铁骑军的大刀从四面八方向他扑来,如何镇定,都无法像啸天野用一身蔑视江湖,独傲林岳的武功去硬撼铁骑军。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啸天野,似乎死亡在前,只要在这个哥哥身边,就足以无惧无忧。

啸天野以一人之力,寸地挣扎,硬是挡住四面八方的来势,杀的尸横遍野,脚边堆的像座小山,而保护的李赖儿仍是毫发无伤!

忽然间,铁骑军中分开一条小道。

远处骑马行来一人。头戴紫金饰冠,身披雕裘雪袄,腰挂宝玉长剑,风须微曳,眉纹张扬,双眼含锋,这人远远停足,说道:“就是尔等阻我大军,坏我计划,放逃天云四十三煞?如此重罪,本王要知道尔等姓名!”他转目盯向李赖儿,微有吃惊,听左右一言,抬额斜视道:“少年妄为,倒也有些本事!”

李赖儿大笑,散发披肩,颇为狼狈,他拉起头发,将挂在脖子上的草帽套住发,齐眼而置,说道:“本少爷姓赖,大名皮王!你个草包王爷白养了这些奴才,怎么半天工夫还奈何不了我和大哥?”

啸天野默默的将破裂的胸襟扯下,裹住背后的几处伤口,将刀插在地上,却不言语。

只见左亲王听得李赖儿的狂言,气愤填膺,说道:“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本王只需一声令下,尔等还不人头落地?”

啸天野平静的道:“左,左,左亲王,您,您忘了俺是谁了吧?”

左亲王疑惑的看着他,说道:“本王位高权重,怎么可能与尔等江湖人士结交?更不曾有相识之理。”

啸天野对于他的咬文嚼字,很是反感,皱着眉头道:“既然忘,忘了,不,不如快,快些做个了断吧!”

他身边的李赖儿拉了拉他的手,轻声道:“有近乎套就快套,我还不想死!”

啸天野默默的摇了摇头。左亲王看着远处的天,踞傲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本王瞧两位身手不凡,近来宫中高手寂寞,实是有心招纳,奈何,奈何!”

李赖儿微微有点动摇,心里忽然想到皇宫内美衣玉食,玩物甚多,风光无限。一幅极大的画面从天而降,他坐在一个太师椅中,身边都是与他一般大小的孩子,地上放着竹桶,里面关着蛐蛐,一只肥大的猫趴在桌上,旁边是他最爱吃的香蕉,糖醋排骨,西湖醋鱼,还有淡淡带甜的竹叶青,喝后的松弛与兴奋,吃后的味溢与满足,玩伴的欣羡,大哥般的姿态,还有一本一本别家难览的小说故事,新鲜充满着整个殿堂。一个穿着士兵装束的孩子跑到跟前,跪在地上向他报告,皇上需要他保护左右。只见他一拍桌子,吓的上面的肥猫一蹦而下,满桌汤汁四溅。他怒道:“为什么皇上自己不来?”

面前银光一闪,美丽的梦境宛如平空一阵轻烟,他带着恍惚见到左亲王一挥手,所有的铁骑严阵以待,高举大刀,四面俱是这样的场景,好似操练演示一般,可是大地的宁静,已黑的夜空却是如此恐怖,在星辉下,这些穿着盔甲的骑兵,手中闪亮的大刀,不留一点人情味的,不给一点希望憧憬的,带着绝望的死气,一如他们的纵队密布,笼罩周围。

李赖儿这才发觉自己的未来已成空,美丽的人生将因此终结,那一切梦幻般的颜色顿时变成了死灰,他惊恐的问道:“真的要杀死我们?”

啸天野低声道:“你,你趁机走,我,我去擒下他!”

李赖儿茫然间点了点头。

一声野啸,爆发在他的身边,宛如一只猛虎临时起劲,觅得猎物。又好象一个人突然间将所有的精力凝聚,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而发出的呐喊。这一声对于敌人来说,无疑是在血水中增添了一份霸道,在兵刃中划出了一式绝章,在心灵上喷上了无尽的火焰。好似战场上的擂鼓,敲击着,震撼了战场上每一个士兵,使对方在杀喊声中更为颤惧。

啸天野面对着江湖上无不害怕,敬畏的左亲王,身处在无敌于世的铁骑军中,一声野啸,如猛虎般冲向他。

围在周围的士兵,几乎都呆住了,连左亲王,也不相信这个人有这个胆子,居然在这样的场面上,还会冲向自己,想放手一搏。

李赖儿呆呆的看着这个野无疆际的男人,在一片片刀光中,洒着满天泪水般的血,一步一步的由快变慢的,往左亲王前进,直至被围的死死,被无数把大刀架在空中,刀锋在他的身上摩擦,所有的士兵都等着左亲王一声令下,将他分尸于半空。

左亲王一拔长剑,兴奋的骑上前道:“让本王亲手砍下他的脑袋!”

李赖儿发现所有的士兵都看着啸天野,仿佛自己变成了一棵树,一根草,没有人在意。左亲王举着剑朝啸天野咽喉处砍去。

啸天野的人头落下,所有的士兵都来抓他,他被抓住,他们也像架起啸天野一般架起了他,然后左亲王又举着剑对着他的咽喉砍下。

李赖儿的双眼闪动着不甘,闪动着恐惧,闪动着只有一个孩子才会有的天真,闪动着江湖人士不曾会有的,那一份茫然,也许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会死,他甚至不信,他觉的以后的生活是那么的真实,好象上天是有眼的,特别眷顾自己,他觉的自己命不至此,他应该是天子,应该不会死,应该好好的活着,而不受伤害。只这一份天真,激发了他的勇气,鞭策出内心的那股愤怒。一个人最怕就是耍性子,尤其是李赖儿,当他耍起性子来,真如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不可阻挡。

他从幻觉中醒来,在心里道:“凭什么就这样认输了?我可是赖皮王!连我老爹看了我都怕,更别说那些叔叔阿姨,他们如果在这里,就这个左亲王和这些狗屁铁骑军能奈何的了他们?要是我爹在,这左亲王还不被他一剑劈死,要是南宫伯伯在,这些铁骑军敢动手?就算是段叔叔,也在他们中间来往自如,为什么我要怕?为什么我就这样站在这里?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要是就这样死在这里,还不被人笑死?”

“喂!你真的要杀他?”李赖儿一本正经,严肃的问道。

正举着剑的左亲王听了,停手道:“难道本王在开玩笑不成?”

李赖儿大笑道:“好!你杀,你杀你的,我做我的,我保证,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出这片林子!告诉你!千万不要惹我!我是上天入地,独一无二的赖皮王,谁惹我谁倒霉!”

左亲王与一众骑兵哄然大笑。

李赖儿翻手放下背后的箱子,慢条斯理的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铁桶,摇晃着道:“这回真的要谢谢当年叱吒风云的江淮帮老帮主爷爷了。”

他背上箱子,道:“好了,让各位开开眼界,对,就是你!你给本少爷看好了!”他伸出小手直指左亲王,气的他拉长了脸,半天没有砍下那一剑。

这时只见李赖儿身如鹞鹰,冲天而起。看的一众铁骑军感慨万分,却不想他在空中一个旋转,手中的铁桶倾斜,洒出闪亮的像是水一样的东西。可是他决不会洒水降温这般简单。直到这些东西洒在身上,左亲王闻了闻,猛的叫道:“是油!他要放火!”

人在空中的李赖儿拿出四粒黑子,大声道:“放屁!这是隔水烧,当年江淮帮纵横大江两岸无人能敌的神物!今日便叫尔等开开眼界!”他故意将“尔等”喊的响亮,胸膛内那一股被左亲王目中无人的压制的怒火一泻而出,威风淋漓,爽似云飘浪颠。甩手而出四粒火弹,炸在地上,火焰像从地狱窜出,一瞬间吞没了众人,吓的剑在半空犹未劈下的左亲王弃剑拔马而走。他心里惊惧,似面对一个疯子,这一片火海中,如此小鬼怎能存活?他竟什么也不管,就这样胡乱而为,当真不知天高,不俱地厚!

李赖儿人未落地,足弓一蹦,右脚尖点在左足背上,弯身,低首,顿时人在空中如折翼之鹏,俯冲而下。他掠到乱做一团在火海中的铁骑军中,只见落到地上的啸天野一个翻身站起,发须尽是火,全身一片红艳,黑烟腾腾。他拿着一块布,劈头向他罩下,将他全身罩在布内,火势立即被扑灭,可是这块布顿时着了火,他在火中身上也被烧着,一股痛到神经,使人痉挛,涕泪俱下的痛楚侵袭了他的全身。他嚷道:“啸大哥,快夺马!”

哪里用的着他喊,被布一罩之后略微好些的啸天野宛如狂风经过,夺得一马,背负着他,纵马而起。马在火中惊慌失措。亏得啸天野神力驾御,一路跑出三里,火势连绵,竟将整个林子烧在一处,无一幸免,也不知经过多少倒在火海中的士兵,被火烤焦的腐臭直冲鼻内,烟灰呛的李赖儿几次昏了过去,都是啸天野运出微薄的内力将他救醒。他在马上,背负着他,几次换马,身后的那匹马被活活烧死,新坐的马又是将死未死,没有马换的时候便在地上狂奔,不敢停留半刻,带着狂野的风劲,硬是在火海中冲出一条血路。

夜空下的林子,哪里还有树树茂盛的样子?宛如大水淹没,一片血红,浓黑的烟硬是将乌黑的天添上一笔墨色。

待见到前面一队人,当先之人正是段刃时,啸天野嘴角带笑,连着背上的李赖儿,摔下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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