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宁王入主东宫,公主被逼成婚(2/2)
老皇帝看着地上的周桓贞,老脸气得又红又紫。抓起案台上的镇子,用力拍下,发出一阵‘啪’的清脆声响,周家父子身体都随之颤了一下。
“周桓贞!你是如何醉酒,又是如何玷污公主殿下的,一一从实招来!”
“臣冤枉啊,不是臣故意的......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和公主躺在一张床上,求陛下明察呀。”周桓贞以头抢地,磕得‘咣咣’响。
“你还敢狡辩,若不是你醉酒失态,不顾人伦,皇妹怎会失了贞操?以后该如何见人,简直是皇家不幸啊~”信王假装心疼,将事情越说越大。
“陛下,臣向来家教极严,贞儿也不是好色贪酒之徒,怎会轻易醉酒,对公主不敬,还请陛下明察。”
“好啦,都别说话!聒噪。周桓贞,你好好回忆整件事情的经过,别说朕没给你申辩的机会。”大将军的话倒是提醒了老皇帝,他没听说过周家大公子有什么不好的名声,有必要听听当事人的说词。
“是,回陛下,前一天臣在军营中收到了信王殿下的请柬,邀请臣到府上赴宴,说有要事相商。臣不敢耽搁,第二天傍晚准时来到王府等候。没想到公主殿下也来了,可信王的请柬里没说请了公主,臣不好拒绝,只好跟公主坐下叙话。后来信王殿下回府了,随即请出府中舞姬乐师伴奏,三人便开宴饮食......“
信王走到主人上位处,伸手请两位客人就坐。
“本王有幸请到周公子到府,真是蓬荜生辉呀。我和公主早就仰慕周公子风采,今日得见,果真是仪表不凡、器宇轩昂呀。”
“谢王爷抬爱,在下平日只专武事,与皇室贵族少有接触。蒙王爷邀请,说有要事相谈,岂敢造次。”
“哈哈公子不必拘束,就当是自家人。来,妹妹,还不快敬公子一杯。”
“不敢当,应该由在下敬王爷和公主。”
“好好好,那就一同饮满此杯!哈哈哈......”
“不知王爷请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不满你说,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整个王府就像凋敝了的花朵一样,没精打采、死气沉沉的。本王终日纵情于声色犬马之中,只为排遣心中苦涩。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本王的妹妹。之前听说皇妹有心事,所以才将公子请来,为皇妹排忧解难。”
“不知公主忧心何事,需要在下效劳?”
兰瑾听了此话,不由低头不语,手中的酒杯不停地空了又满,满了又空。
信王扫了一眼妹妹那纠结是表情,干脆自己替她说出心事:“我这妹妹呀,从小娇惯坏了,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弄到手。可唯独有一样,妹妹始终得不到,你猜是何物?”
“究竟是何物,会难倒公主殿下?”周桓贞直男地问道。
“妹妹不知从何时起,喜欢上了周公子。以她的个性,难道公子不曾察觉?”
这点信王说的一点不错,以兰瑾的性情,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从来不藏着掖着。
“王爷说笑了,在下怎敢夤缘公主殿下。公主身份尊贵,在下不过一个粗人,哪儿配得上公主金贵之躯。”
“周公子可是嫌弃我家妹妹?”
“没有,是在下不敢妄想。公主金枝玉叶,美貌天仙,自该许给有权势地位之人,不该插在我这坨牛粪上。”
“哈哈哈,周公子莫要妄自菲薄,来来来,我敬公子一杯。”
兰瑾见周桓贞自比牛粪,噗呲一声破涕为笑。信王见妹妹笑了,顺势示意妹妹继续向桓贞敬酒。
这么一来二去,推杯换盏的,周桓贞感觉喝得有些过多了,便不再举杯。再看对面的兰瑾,早就醉得不醒人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信王此时已面露红晕,微醺地倚靠在隐几上,打着酒咯。
周桓贞见王爷和公主都醉了,于是起身行礼道:“王爷,已是深夜,还是扶公主回屋歇息吧,在下也该告辞了。”
“哎~天色已晚,此时回营,让大将军知道了,不免一顿责骂。公子若是看得起本王,今夜就在此地睡下,等休息好了,明日早上再回去。”
说着,信王便推搡着周桓贞到西厢房就寝。被信王这么一说,周桓贞还真担心起来,只好半推半就地就答应了。却把兰瑾留在了原处,信王自己转回后院去了。
夜半子时,趁周桓贞熟睡,有人悄悄地潜入西厢房,将兰瑾背进房间,悄悄地放在了周桓贞身上。早在周桓贞进入房间之前,在床脚地上,一支香就已经悄然冒着屡屡青烟。当然,对于这一切,周桓贞没有半点记忆。
因喝了不少酒,加之迷香作用,昏迷中周桓贞以为躺在自家床上,怀中抱的是妻子如云。难得与妻子同床共眠,心跳不由得加快,身体肌肤隐隐躁动,不免要云雨一番。
等再醒来时,已经是午时了。周桓贞揉着胀痛的双鬓,后悔前一天不该喝得太多。正要坐起身来,发现身旁竟还睡着一个人,桓贞心下不妙。扭头看时,早就吓得从床上蹿将起来,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
周桓贞的脑子当时就炸了,盯着床上一丝不挂的公主,腿软得根本站不起来。就在这时,信王殿下恰巧进来,看见屋内这一幕,立即怒发冲冠,拽住周桓贞就嚷嚷着要进宫告御状。
“.......就这样,信王爷死活不听臣的解释,非说是臣酒醉轻薄公主。可臣睡着时明明是一人在屋内,何时多了公主一人,臣实在不知,还望陛下明鉴。”
“陛下,听贞儿此话,在他睡着之后,无人能证明有谁进过西厢房,也无人能证明是贞儿将公主抬至西厢房进而轻辱的,这其中必有蹊跷,恳请陛下明察!”周蒙生一听就知道儿子被人下药了,急忙向老皇帝求情。
“陛下,您不可听信他一面之词。本王好心宴请周公子,为公主撮合,怎会在自家王府陷害他?公主是儿臣胞妹,我岂能害她?还望陛下为公主秉公做主。”信王毫不相让,步步紧逼。
老皇帝正在犹豫间,太子殿下总算赶到了殿外。
“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吧。正好,你来看看此案该如何断?”
“回父皇,既然两相争执,不如命王丞相密查此案,等有了凭证,父皇再处置更为公允。”
“好,就依太子之言,速传丞相觐见。周桓贞和信王暂压刑部天牢,待丞相审结理清,再做处置!”
“谢陛下隆恩。”
“父皇,儿臣冤枉啊!冤枉啊!”信王一听自己也要陪进天牢,哭爹喊娘地喊冤,但还是被禁军拖了出去。
太子见老皇帝暂缓处置,心中一块儿大石才从嗓子眼儿回到了肚子里。
搀扶起大将军,二人退出殿外,才开始交谈。
“多谢太子殿下替老臣做主。”
“大将军不必客气,桓贞一定是冤枉的,本宫相信王丞相会还他公道的。”
“也不知何处得罪了信王殿下,要这般编排贞儿。原本臣也知道七公主对贞儿有意,早知如此,我就该提醒贞儿,远离公主便是。”
“既是皇妹真心喜欢,此事尚有转圜的余地。事情已经发生,为皇妹终身计,大将军还是再劝劝桓贞吧。”
“是,老臣谢过太子殿下。”
王政希下午领了圣命,便到信王府中探查线索。床铺上确有湿迹斑斑,褥单上染着一小滩血迹,证明公主殿下和周桓贞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可是从整个宴饮到周桓贞睡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也没有发现除信王和周桓贞两人以外的脚印,这西厢房,就是个密室呀。
王政希苦笑着走出了信王府,往周府而来。他实在是不擅长处理侦查破案这样的事情,若不是陛下为维护皇家声名,密令他暗中调查,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接触案发现场。看了半点,简直是一头雾水。
婉灵在军中掌管斥候营,时常参与军情刺探,想必对于侦查这类工作,再熟悉不过了。想到这里,王政希不得不请婉灵出面相帮。
“嗯......我需要亲自到现场察看,信王要想陷害朝中大臣,肯定不会轻易留下破绽,需要从细微处做文章。”
于是,王政希带着婉灵再次来到信王府中。
婉灵打开房门,先是闻到了一股独特的味道。走进房间,四下张望,没有丝毫杂乱的痕迹,唯独只有床上乱得很。这说明公主并未与周桓贞起争执,可以排除强暴的可能,但房中那股独特的香味,不能排除**的可能性。
婉灵摇摇头,感慨一声道:“唉~哥哥的一世英名啊......”
围着床铺转了一圈,屋顶没发现任何异样。低头看时,瞧见床脚地面上,似乎散落着些许细小的粉末。
婉灵蹲下身,伸手摸了摸那粉末,在手中搓了几下,辨认出应该是香灰之类的粉末。
“含章哥哥,给我一张纸,还有一支笔。”
王政希喊下人拿了纸张毛笔过来,婉灵将那张纸折叠后撕成一张小的四方形,微微对折,让中间略凹。将纸边贴在地上,用笔将粉末轻轻扫入纸中包好。
“含章哥哥稍等,我去去就回。”
婉灵出了信王府,快马直奔北郊大营,找军中的军医来诊断。
“这是合欢香,有催情的效果。富贵人家为享受床笫之欢,常点上一支以作愉悦。京中风月场所也有使用,放心,没有毒性。”
“多谢老沈。”
“将军,你用这药作甚?莫非是看上哪家公子,想要用强的?”老沈笑眯眯地问道。
“去你的,老子用强,用得着这玩意儿?”婉灵一把抢过老沈手中的那包药粉,不屑地走远了。
“这小子......”老沈无奈地摇摇头,自行返回军帐之中。
回到信王府,根据军医的描述,两人推断应该是有人对周桓贞下药,然后将公主殿下扶进房间,放在床上。在催情香的药效下,周桓贞和公主殿下很难不发生些什么。
“这样一来,周大哥的嫌疑就洗清了。可终究周大哥没有主动欺辱公主,公主也没有主动投怀送抱,那这合欢香从何而来,又是何人放在房中?”
“嘘——此事自然跟信王有关,试问谁能在堂堂王府中偷人行窃,而满府上下却无人知晓?”
“这.......既是牵扯到皇子,我只能上奏陛下,由陛下定夺了。”
直到月上枝头,兰瑾才清醒过来。宫女们赶紧伺候公主沐浴更衣,煎药奉汤。
坐在浴盆中,兰瑾回忆着昨夜的情景,约莫记得自己醉酒睡过去了。可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觉得身体发烫,心绪难平。再往下想,就是与周桓贞亲亲我我、恩爱缠绵的画面。
兰瑾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任凭水花溅在脸上,一手捂着心口,胸口微微起伏,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在一夜之间,与桓贞有了肌肤之亲。可兰瑾内心并不感到羞耻,索性是自己心爱之人,即使不能正大光明地嫁给他,能有这一夜的露水情缘,便是死也心甘情愿。
“公主,你可算是醒过来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信王爷死活不让我进府,真是极坏奴婢了。”贴身宫女一边为公主舀水,一边关心道。
“你说什么?王爷不让你进府,为什么?”
“奴婢也不知,王爷没说。奴婢见到您时,您赤条条地躺在床上,王爷也不见了。后来听得陛下旨意,下人们将公主接进宫来,说是您病了,差太医过来把脉开药,吩咐奴婢好生伺候。”
兰瑾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就算喝醉,怎么会与周桓贞睡在一起。周桓贞没有理由也没有胆量在自家哥哥的王府中,对自己行禽兽之事。自己若是私自与周家公子发生了关系,陛下必然要追究周家‘以下犯上’之罪。
“不好,周公子要出事!”想到这里,兰瑾直接从浴盆中‘呼啦’一声站立起来,喷得宫女一身的水。
“公主,您怎么了?谁要出事?”
“快,给我更衣,我要去见父皇。”语速飞快间,兰瑾一脚跨出浴盆,走到屏风前,等待宫女们为她更衣梳妆。
“陛下,七公主求见。”
“宣。”
老皇帝躺在养居殿后的榻上,听闻公主求见,手搭在韦公公掌上,移步到殿前案台处坐下。
“儿臣见过父皇。”
“不必多礼,这么晚不多加休息,找朕何事呀?”
“父皇,儿臣请问,可是要将周公子打入天牢问罪?”
“哼,他做出这等有辱皇家颜面的事情,朕绝不轻饶他。”
“父皇,此事不怪周公子,是儿臣喜欢周公子在前,屡次当面挑逗,周公子没有半点亵渎之心,请父皇明察。”
“朕知道你喜欢他,但他怎么可以未婚先事。之前朕有意将你许配给周家,可周家不但不同意,还以辞官来威胁朕。现在你与他又发生了事实,这分明是背后捅朕一刀!不管那周桓贞是否故意为之,周家都逃不了责罚。”
“父皇,是儿臣私自给周公子下药的,不怪他,是儿臣自己思念急切,才会如此任性妄为。”
“什么?!你可要想清楚了,他害你失了清白之身,你当真要为他开脱?”
“儿臣十分清楚,昨夜的事,儿臣记得分明,不曾犯过糊涂......”
“好啦,既然你替那小子担保,朕不再做任何声张就是。只是你的终身之事,该如何托付?”老皇帝不想再听下去,直接打断了兰瑾的话。
“这个好办,儿臣自愿下嫁周公子,不论为正为侧,都甘愿侍奉他一辈子。”
“好吧,这宫中也只有你敢这般胡闹。过些天,赐婚的圣旨就会下到周家,朕让丽贵妃为你操持婚礼事宜,满意否?”
“儿臣多谢父皇成全!”
“真是女大不中留呀......”
第二天一大早,王政希将案情探查的结果呈报给老皇帝,奏折上说周桓贞的确是被下药,有香灰为证,周桓贞是被冤枉的。
“还真被下药了,看来我那女儿是铁了心要给周桓贞暖被窝呀。罢了,通知吏部把人放出来吧,朕会下旨,让他们二人择日成婚。”
“陛下圣明。”
天牢这边,周蒙生带着王如云等在邢狱大牢门外。见周桓贞出来了,王如云快步迎上前去,抱着他就是一阵痛哭。周桓贞安慰的好一会儿,如云才渐渐收起眼泪,三人一同上了马车回府。
“贞儿,此次你能出来,实属命大。若非太子殿下极力庇护,又有王丞相查明案情,陛下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孩儿明白,是我对不起公主殿下,就怕如云会不高兴。”
“相公,我知你并非自愿,但能得公主相伴,即便是让我屈居侧室,也并不委屈。你我情份,岂是简单一个名分就能阻隔的?”
“多谢夫人,是为夫愚钝了。”
“很快,下嫁的旨意就会下来。你这段时间先把军营里的事情都放一放,让婉灵那丫头去处理就行。赶紧将身子养好,准备迎娶公主殿下。”
信王也从牢里出来,悻悻然独自回府。刚一坐下,就有下人来报,说陛下已经恩准公主与周公子的婚事。本来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一听公主婚事,信王立马来了精神,高兴地手舞足蹈。
“哎呀,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呐。想来多日前在城中的准备,终究不会白白浪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