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2）

啊，真是晴天霹雳，“轰”的一声，周晶吓住了，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眼睛一黑，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到周晶醒来的时候，袁家人都已不见了。只有老板陈遇春的二舅在旁。二舅给她端来了一碗热水，只是轻轻的说，“郭秋生这个孩子不地道啊，你也不要多想了。自己保重最主要。”那一晚，周晶没有回去。自己只是一面哭，一面毫无目的地沿着黄浦江边走着，走着，将近天亮的时候，自己才倒在滨江大道旁的椅子上了------。

周晶看着墙上自己的照片，心中无限感慨。她拿下了照片，慢慢装进了自己的提包。这个黑色的提包，是现在自己的丈夫胡春华买的。

周晶认识胡春华是在颛桥五爱小学三年以后，由校长帮助介绍的。胡春华只比周晶大一岁。在当时的上海县教师进修学校当数学老师，人很本分，不善言语，但很正派。父母也是北桥中学的教师，是个搞教育的知识分子家庭。最大的特点，就是胡春华从来不打听周晶的过去，给予周晶充分的信任。而自己是二点一线，教书和家庭。特别能顾家，会做饭，擅长厨艺、烹饪；对周晶的父母很孝顺，每个周末都会去看周晶的父母，买点水果之类，孝顺岳父母。逢年过节还会带上礼金和养生补品，岳父母非常喜欢女婿，每次女婿上门，丈母娘都会去菜市场买点新鲜蔬菜和鱼肉，烧几样女婿喜欢的小菜，彼此的关系非常融洽。因而，周晶对胡春华跳不出毛病。这样在父母的赞同下，周晶与胡春华结了婚。以后，周晶又调到了莘庄小学，教音乐。二年以后有了孩子。那时，周晶已经四十多岁了。爷爷奶奶对孙子很喜欢，很宝贝，照顾得很周全。而孩子也很听话，从幼儿园、小学、中学，都不要周晶操心，爷爷奶奶都包了。周晶给他们带来了孙辈，也给他们老人带来了天伦之乐。

尽管现在的生活很稳定，家庭很和睦。但周晶的内心深处，总有一丝抑郁和忐忑。开始几年，自己常常做梦。记得有两个梦是自己难以忘记：第一个梦，是自己有一次梦见跪在阴深深的阎王爷衙门里，左边坐着道德判官，右边坐着生死无常。道德判官判自己有罪；而生死无常却判自己无罪，两人发生争执，相持不下，阎王爷最后下了一道令牌，判先打周晶500大板，两根紫红色大板劈头劈脑向自己头上砸来，自己吓得浑身惊悚，魂飞魄散，一下子惊醒了------。

另外一个梦，是梦见自己躺在奉贤的海滩边和玻璃瓶里的小孩对话。那个玻璃瓶是被海水的浪花冲到沙滩上的。那个小孩眉清目秀，口齿伶俐，好像曾经见过，脸型很熟悉。小孩说，自己关在瓶子里闷死了，要周晶把他放出来，他要去找妈妈。

“你知道你住在哪里？妈妈叫什么名字？”周晶说道。

“我不知道妈妈住哪里，但知道妈妈叫袁进娣。”小孩说道。

“啊？那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周晶大吃一惊。

“爸爸叫郭秋生！”小孩不慌不忙说道。

“啊!”周晶突然又被惊醒了。浑身一声冷汗-------

在此以后，自己常常会有梦，一到夜里，便会睡不着觉，像是得了失眠症。这使自己很害怕，胡春华不知所措。后来，胡春华陪周晶去莘庄看老中医。医生说，周晶似乎像是更年期综合症，恐怕吃药效果也不明显，关键还是要慢慢调理。再后来，自己只好到庙里进香，祈求菩萨保佑，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经过调理，做梦似乎逐渐减少了。

周晶常想，自己当初作出无论如何不能再和郭秋生生活下去了的选择，现在看来是对的。因为一看到郭秋生，自己就会反感不舒服。与自己卿卿我我，同枕共眠，却与别人生了小孩！这是人，还是鬼，是君子，还是衣冠禽兽？当初看到的郭秋生似乎是一表人才，谦谦君子，而现在看到的却是青面獠牙，面目狰狞。特别是一想到那个小瓶，浑身就会起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