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归降朝廷(2/2)
陈金绶一直端着茶碗坐在案几后不动声色的听着,除了偶尔出言问两句外,便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李波添油加醋的把一切说完,这才摇了摇头道:“如此只怕你性命难保了。”
李波呆了一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此坦白了还不能从宽,事实上陈金绶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从他们身上打听到重要的消息,因为从那封密信上来看,只不过是皖北的一部分捻子想联络南方的长毛子,一来两者并没有真的联手,二来么,至少从目前来看,皖北的捻子仍然成不了什么气候,这些本乡本土的捻子基本上是以居住地为活动中心,不像长毛这般大范围的流窜,相对来说还是很好剿灭的,这也正是朝廷始终把剿灭捻子放在次要位置的原因,当务之急平定长毛叛乱才是重中之重。发逆自起事以来,杀官破城,从广西一直打到安徽,官军屡战屡败,真正成了朝庭的心腹大患,如果今天这件事情能尽量与长毛联系到一起,那朝廷无疑会更加重视,自己的功劳也无疑更大,李波不明白这个道理,说来说去都是捻子要联系长毛,自然让陈金绶非常不满。
“求大人指条生路!”李波哪里知道这些,他已经看出来陈金绶虽然说“你性命难保”,但实际上并没有杀他的意思,相反似乎还有意思放自己一条生路,只是他不说明白,自己实在难往这条路上走,想了想还是让这位大人暗示暗示,自己顺着胡扯就是,反正扯一句是扯,扯十句也是扯,只能要保住性命,其它的都顾不上了。
陈金绶点了点头,沉吟了半晌猛的一拍桌子怒道:“大胆反贼,明明是长毛头领,怎的此刻却一口否认?你受长毛指派与捻贼勾搭连环,图谋杀官作乱,自皖北入寇河南,进而威胁京畿重地,怎的想赖个干净吗?”
李波愣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陈金绶这几句话无疑给自己扣了一个天大的罪名,如果说这就是他指给自己的指的“生路”,那这条“生路”未免过于凶险了吧?因此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陈金绶见他无言以对,当即大声喝道:“好一张坚牙厉嘴!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千刀万剐了!”
“大人说的对!”李波不等周围的清兵动手,赶紧张口应道,这会陈金绶就算说他是洪秀全的老爸,他也得认了,“大人说的对,我就是长毛的头领,我就是长毛派来和捻贼勾结的……不过……不过我现在诚心归顺朝庭,一心一意的要保朝庭江山万万年……”
陈金绶笑了笑,点头道:“即是如此,那你在长毛中任何职?本官看来必定小不了,否则长毛怎会派你单人匹马的来与捻贼联络?你又有何证据?”
“这个……这个……”李波压根就不知道太平军有些什么官职,在他的印象里好像有天王,东南西北王,还有个翼王,但自己总不能冒充他们吧?那其他还有些什么官职?再说自己又哪有什么证据?一时间又卡在当场,无言以对。
“好一个狡猾的奸徒,你还想隐满吗?”陈金绶冷啍一声道,“当真要本官动刑吗?”
“大人,我在长毛那里当营长!”情急之下李波脱口而出,也顾不得太平军有没有营长这个官职,打定主意先把眼前混过去再说,“对,就是营长!至于证据……有!大人,此番我奉命与捻贼联络,带着一箱香瓜,这些香瓜是送给捻贼头领的见面礼,这个……这个寻常人家里是没有的。”
立刻便有清兵将几块包装整齐的“七神”香皂呈了上来。陈金绶点了点头,其时太平军起兵不久,清廷对于太平军内部的军级官制也不甚了解,李波说是营长,陈金绶倒是不清楚真假,反而是对几块“香瓜”很有兴趣,接过仔细看了看,摇晃着脑袋道:“营长?就是营官吧?即有人证,又有物证,看来是不假了,来人呐,画押!”
旁边一个焦黄面皮,穿着黑布长衫,戴着顶瓜皮小帽的老头马上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走到李波面前,同时还递给他一个装满了红泥的小瓷碟。李波大略的扫了几眼,纸上工工整整的写的一排小楷,虽然是正体字,但大多数自己都能认识,只有几个字看起来极为繁锁,但意思也能猜出来,无非是说自己所负使命云云,但最后却有几句至关重要,说明自己诚心归顺朝庭,愿意为皇上效力等等,琢磨了一下确实没有什么可说的,便用大拇指在瓷碟中用力的按了按,再哆嗦着手轻轻的在纸上揿了一下,暗想此刻的心情大概与当年的杨白劳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