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破釜沉舟（上）（2/2）

这不，城下的鼎军结成尖刀阵型，一路横冲直闯，所过之处遍地伤兵。当然，鼎军也偶有人不幸受伤，但是这些人并没有就此退却，只是在同伴的掩护下退回去阵列中，简单地处理过伤口之后就再次冲杀。杨洪甚至看到一个被暗箭射中大腿的小兵，挥刀把箭砍断之后，随手拔出来就扔到一边，之后往伤口上撒了些金创药，接着还如没事人一般冲杀在前，如此彪悍，明朝最精锐的部队都做不到。

“杨老爷子，我知道您一直想不明白，为何我们对朝廷的封官许愿无动于衷，偏要跟着上皇陛下拼死打天下？”铁牛负责城守，他站在杨洪的身边，笑道：“因为上皇与我们先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其后才是君臣，试问杨老爷子，有血性的汉子会为了高官厚禄而出卖同袍吗？”

杨洪默然，他知道自己的计策为何会失败了，就是小瞧上皇，而城外的朝廷军也在犯同样的错误，他们不曾想到丧权辱国的上皇如今已经知耻后勇了。

朝廷军中军的瞭望塔上，兴安愤怒地看着数千前队步兵被一千骑兵疯狂蹂躏，冲着范广道：“范将军，难道咱们的部众都是纸糊的不成？”

“让孙将军带骑兵驰援前军。”范广眉头大皱，他本来以为抚顺关兵少将寡，只会龟缩在城内死守，谁料他们居然敢冲城来打野战，现在先头部队被切割包抄，再不派兵去救，就要被团灭了。

“抚顺关后部队呢？可有战果？”兴安问部下。

“没有，李将军派人来报，说贼军太过凶悍，数百骑兵往来冲杀，他们都没法靠近城头。”

“饭桶，都是一群饭桶。”兴安破口大骂。

骂人可以解气，却无济于事，城还是得攻，兴安是个太监，并不会打仗，只得继续给范广施压，让他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城头拿下。而范广也没办法，只得往下给部将施压，部将又往下给小兵施压。

在层层重压下，朝廷军的骑兵队很快就冲到阵前，当然，在进入抚顺关一里的范围时，照例要趟一遍鼎军的火炮定点轰炸。虽然明朝的火炮还是前膛加农炮，炮石填装工序很繁琐，而且没有标准射程。不过，事在人为。楚天易让人进行炮击实验，给火药和弹丸的用量定出一个标准，在炮位固定炮口角度也固定的情况下，射程的偏差也变小的，虽然还做不到精确打击，不过定点轰炸是能做到的。所以，城外一里处就是火炮封锁线，不管敌进还是敌出，都要被轰上这么一轮。

见自己的军队被火炮前后连着轰了两次，范广一阵气苦。由于抚顺关内火炮数量稀少，并不能对朝廷军造成大量伤亡，不过这严重地影响军心士气。而且是挨打不能还手，明明自己军中有数十门火炮，却不敢拉到城门前去对轰。

城头上，铁牛见朝廷军的骑兵队趟过了火炮封锁线，就对杨洪道：“杨老爷子，这些是您的老部下吧？该您出面了，免得多造杀伤。”

“他们虽曾是老朽部下，不过妻儿老小还在明境，老朽不敢为一己之私而致部将于囹圄。”杨洪没有出面劝降。

“老爷子误会我的意思了，您不用劝降他们，只要让他们知难而退就行。”铁牛没有逼人太甚。

杨洪一皱眉，他真不想看到自己的部下在眼前生死相杀，所以犹豫了一下就站到城楼前，气沉丹田，朗声喊道：“此乃上皇行在，尔等速速退去，不可犯了圣驾！”

城下的小兵们正在拼杀，突然听到这一嗓子，忙抬头向城头看去，就见杨老将军立在城头上，明显是投了鼎军。这下，小兵们心里的压力倍增。要知道，杨洪在军中的名望很高，且下面多是他从宣府带来的老部下，对他更是推崇。现在老领导都投了上皇，自己还拼什么？图什么？

督战的兴安自然看到这一幕，他恨得牙痒痒，大骂道：“这杨老头真的反了！”

“传本将号令：杨将军受贼军胁迫，其言不可信，众将士当奋勇杀敌，打救杨将军。”范广反应很快，他知道自己手上的这支军队是杨洪一手拉出来的，除了这个说法之外，别无凝聚军心之法。

就在朝廷军见到老将军而茫然不知所措的这段时间里，楚天易看准了时机，带队离开城下阵地，如风一般向朝廷军的中军大营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