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德国人(1/2)
19、德国人
赵原很疲惫,但这一次的疲惫和上一次不同,没有酸痛也没有高烧,有的只是象是洗了高温浴后的那种舒适的乏力。肚子虽然没有饿得惊人,却依然是一个无底洞,只是变得更稳重了一些,半磅重的牛肉下肚也没能够翻起什么波浪。尤里从床底下变出一瓶酒来,上面写着花花绿绿的俄文。
“伏特加。疗伤的圣物。”
“你们呢?”
“都有。”捷尔夫斯基笑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嘴里冒腾的酒气证明了他的话,“内务人民委员会的同志送了我们整整一箱。”
“内务人民委员会?”
“是的。我们本来就是是内务部队的战士。”尤里说道。
“契卡和内务部队可不一样,这回再也不用上一线了。”捷尔夫斯基轻松的答道,“我算是沾了诸位的光。”
“不,恐怕比上一线还更危险。”久加诺夫的声音低沉的响了起来,“契卡可不是好当的。”
比起睡得很平稳的沃卡拉,久加诺夫的脸色显得腊黄,身体状态并不好。赵原的俄语只算得上粗通,“内务人民委员会”对他来说十分的陌生,但克格勃的前身,契卡显然更加的大名鼎鼎。关于这个组织的神秘、黑暗、残酷的种种传闻一下子就浮现在他脑海里,在下意识间,他有一种上了贼船而且准上不准下的感觉。他对这些暴力机关没有太多的好感,在现代关于这些部门的负面新闻很多很多。
“为什么?这不是件很光荣的事吗?”
“光荣?当然!”久加诺夫的胡子跳了跳,语气有些低沉,“契卡可不是只会当督战队的。我的一些老战友,在战争还没有爆发的最后几天里,就已经死在了契卡的岗位上。”
他接着又问道“知道我们分到什么岗位了吗?”
尤里摇了摇头:“只是让我们好好休养,等待分配。”
久加诺夫摘下帽子,理了理有点乱了的头发,又把帽子小心的扣了回去,又看了看包厢内的几个人,盯着天花板说道:“但愿我能分配到管理档案的工作。或许,是在乌拉山的工厂里找到一份钳工的活。”
“为什么?”捷尔夫斯基疑惑的说道,狙击手只有19岁,对于神秘与权力有着本能的**,“契卡不是很好的工作吗?谁都怕你,而你不用怕谁?”
久加诺夫仍旧保持着那个动作,慢慢说道:“捷尔夫,你们都是天眷者,都是上帝垂青的人。而我是一个50岁的糟老头了,除了会用拼一手刺刀就啥都不会。”
“我活了半个世纪了,物尽其用的道理还是懂的。你们分配的工作,也只有你们才能完成,也只有你们才能活下来。我参乎在里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嘿,老头,要不是因为我们,你现在还在斯大林格勒的地狱里头卖命呢!”捷尔夫斯基毫不客气的指了这点。
“那倒也是。只不过,新的炼狱恐怕又在等着我们了。”久加诺夫的胡子跳了跳,摇了摇头,心事重重的趴在了床上。他的伤全在背上,不能躺着只好趴着。
“这么说来,没本领反而还安全一些?”捷尔夫斯基耸了耸肩膀,嚷嚷道,“你不是要当档案管理员了吗?还用得着这么心事重重的吗?”。
“未必呀,”久加诺夫最后接了一句,“天知道上级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我的老伴和孙女去哪里了……”
“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儿子?”捷尔夫斯基不甘心的的抱怨道。
“因为他在哪里我已经确定……”老头的回答很复杂,复杂的让人心事重重。
黑暗中,火车“匡匡”的摇晃着,驶向不知的目的地。车厢里的人被久加诺夫的几句话弄的有些意兴阑珊,家人、亲人,都浮上了心头。捷尔夫斯基从床底摸出了一瓶酒,灌得舌头发硬直打饱咯,这才舒畅的躺在了地上的铺盖上睡了过去。
赵原默默的在吃着面包,车上的面包好象并不限量,鸡蛋也足够的多。虽然肚子没有那么饿得急,却更不是一时半会能填满的,就象一个黑洞,不论扔下多少东西都吞没的无影无踪。他已经连续喝了两瓶的伏特加,高度的烈酒却让他的脑子愈发的清醒。他时而想像着半个多世纪后的亲人与朋友此时在做什么,时而也想像到此时的中国看到爷爷的情形,种种的荒诞让他不时苦笑。
一觉睡到1942年,这已经是最大的荒诞了。在这个荒诞的背景下,其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他不用握拳与试力,就已经明白自己的力量又在上升了,力量的流动就跟线条一样的清晰,没准已经能和沃卡拉拼上一拼。仔细回忆起与德国人搏斗的那几十秒钟,更是受益匪浅。
“安提维诺斯的眷顾!”
德国人莫名的惊呼他居然记得十分的清楚。他很清楚,最后的时刻肯定发生了一些不为他知的变化。
镜头回到斯大林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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