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上）（2/2）

“好好的一个人，用那么厚的一块布，把自己的脸捂得那么严实，谁认得啊。”

半推半就地，梵高又往前走了一段，但他一心惦记着拜师之事，频频回头望。失手的蒙面大侠似乎承受不了失败的打击，长剑弃于脚边，双膝跪地，无语问苍天。待梵高三人走远之后，情感才开始泛滥。准确无误地，梵高的身后，似半遮半掩地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哭声。听其音调和频率，这一次，真伤得不轻。那一刻，梵高仿佛明白了什么叫做“无脸见人”。

踩踏发出的响声越来越大，仿佛脚下这一片沙土，沙的含量增加了许多。一脚踩下去，能造出了一个深深的足印，要继续下一步，得先花点气力，把自己的脚从沙土里拔出来。道路变艰难了，三个人的速度不自觉地，也慢下来了。月亮因受了云层的遮蔽，眼前忽而开始不明朗了。听得见，前方，不远处，亦有沙子互相挤压时发出持续不断的细密的砸砸声。

“什么人？”

“同问。”

缓下来的小辫子对着空荡荡的黑暗询问。所幸，对方的回复极其简洁，但至少还算得上是一句人话。如此一来，两个小辫子故意把说话的声调拔高了一度，再追问一句对方的详细信息。这一次，回答的内容已不再重要，因为梵高已经听出了，说话的人正是同文行的阿三。

风吹过，拨开云雾，又见月光。梵高睁大了眼，那一把完全展开的半圆形折扇——阿三的标准配置，已在眼前。

“终于等到你了。”

“噢，见到你真好。”

自白天在同文行门口匆匆一别后，当晚又在江边意外重逢，梵高与阿三在一片灰暗中第一时间认出了彼此，均显得异常激动。梵高恨不得即刻飞到阿三的身边，大声宣布：我来了，九点钟的约会；我来了，同文行；我来了，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