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回 李鹤得医再遭难 杨辉失功化其灾(2/2)
净空大师道:“阿弥陀佛,万事皆不可强求,老衲救得了你的人,却救不了你的心,救得你一次,却救不了你两次,三次,诸多次!既然姑娘意已决,老衲也不敢强求,不过,李大侠还有机会,杨庄主不是说好好的照顾他几天吗?若李大侠醒来,知道这一切,他会怎么想,这个老衲也不敢想,姑娘以为呢?”说完,再扔一枚围棋子,解了欧阳一萍的穴道。欧阳一萍刚被解穴道,立马就举掌劈向自己的头顶,众人看时,都捏了一把汗,只有净空大师淡定自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又见欧阳一萍的掌心刚接近自己头顶时,却突然自己止住了!她这是没勇气吗?当然不是!那是为什么呢?又听欧阳姑娘道:“哎,多谢大师,您说得对啊,多谢,多谢!”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净空大师早就知道了这一结果!净空大师道:“姑娘能有所感悟,老僧倍感欣慰!欧阳施主无需多礼!”白儒雅道:“原来大师知道这小丫头不敢自杀!”茶清香道:“多嘴,闷着,你能不能不说话?没人想听你说话!”白儒雅道:“不是,我是说……”,茶清香岔口道:“说什么?叫你闷着,你不说话会死吗?”白儒雅道:“我是说,刚才,净空大师泰然自若,看来他才是高人呢!”茶清香道:“废话,这话要你来说?”白儒雅又道:“不过,小生还是不明白,万一欧阳姑娘没勇气自己住手了,那可不得了!”茶清香道:“你以为大师与你一样吗?”柳雨燕道:“白哥哥真憨,净空老公公的武功那么好,以他的身手,是不可能让欧阳姐姐出事的!”白儒雅道:“就你知道?”柳雨燕作着鬼脸用舌头道:“嚧嚧嚧嚧嚧!”
欧阳一萍想了想,又道:“可是,几天之后,我师兄还不好,该怎么办?”柳云燕道:“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我不当心吗,但现在最主要的是,想办法啊!”
杨辉道:“办法不是没有,只不过……!也罢,也罢!老夫少出江湖,武功对老夫来说也没多大用处,老夫竭尽所能,尽力死救李少侠一命!成与不成,那就看天意了!”
杨暖道:“四弟,你这是……?你这是要消耗你大部分的内力,不行,这样不行!”
杨辉道:“方才走火入魔,差点就什么功力也没有了,年纪大了,总有一天也会功力散尽,倒不如做点有用的事!”
杨照道:“这不行啊,不行,你可是一庄之主!”
杨辉道:“不要劝了,我意已决,若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不可以当庄主吗?”
杨暖道:“老四,你千万得考虑清楚啊!”
杨辉道:“多谢哥哥关心,不过你不是本庄的人,就不要管本庄的事,何况这是你的恩公!”
杨暖道:“你……!”
杨焰道:“我和老四性格相投,他决定了的事情,是谁都劝不了的,什么都别说了,我们要说的,只有助他一臂之力!”
杨辉道:“还是大哥了解我,知我者大哥也!”
杨暖道:“那,此事,要不要问问庄主夫人?”
杨辉道:“本庄做事,你弟妹历来都不会多问,这次一定也不例外!”
柳扶风等人在边上听得明白,柳扶风道:“若是有危险,这就多谢杨庄主了,杨庄主千万别为这小子冒险,生死由命,这里已经病倒了一个,万一杨庄主再出意外,老太婆我不愿意,相信李少侠也会不开心的!”
谢无崖道:“请杨庄主三思,此事不可轻定!”
柳云燕道:“大师,这不行,若你为了救鹤哥而出了什么意外,鹤哥的心理也不会开心的!”欧阳一萍听了柳云燕的话,不悦,道:“鹤哥,鹤哥,叫得满亲热的嘛,这叫法岂是你能叫的,鹤哥的叫法,只有我能叫!”柳云燕道:“欧阳姑娘,请你自重,我懂得你的心思,但这个时候,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我都是女儿家,你又何必为难人?”欧阳一萍道:“鹤哥是你叫的吗?你有资格叫吗?你为了做好人竟不管鹤哥的安危!你自私!”
“哼!”柳云燕冷笑道,“我自私?难道像你那样为了个人之私,不顾他人,这就是无私吗?”
“哼!”欧阳一萍道,“姓柳的,我敢去为鹤哥死,你敢吗?你敢吗?”
柳云燕道:“若鹤哥真有什么不测,我愿陪他而去,但是,但是,但是我跟你不同!我不会把“死”字随便挂在嘴边上,但我绝不会轻易的放弃!若是真有什么不测,我已经做好了打算,最坏的打算!而你呢?”
杨辉道:“两个傻丫头,你们急些什么?有老夫在,你们的鹤哥是不会有事的!”说完,快步赶到了李鹤身旁,再轻轻地推开了柳、欧阳两位姑娘,身手点了李鹤的多处穴道,然后双掌搭于李鹤的背部,运行真气,施功疗伤!两名姑娘见了,不约而同,异口同声的急叫道:“前辈!别!”杨辉道:“傻丫头,没事!不要再说话,若再说话,我和李少侠才会有事的!”众人无不触动,脸上的神色,皆钦佩,紧张和当心!
旁人看不懂,杨家几兄弟可是看得明白,杨焰急惊道:“老四这……!唉!他这哪里是普通的运功疗伤,他是想把大部分的功力都输出去呀!”
杨暖道:“四弟这样,很危险,我们都助他一臂之力!”
杨照道:“唉!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紧接着,焰、暖和照盘膝而坐,排成玩老鹰叼小鸡游戏的架势,后者运气之后,将双掌推出搭于前者背部,同时施功!其余各侠也自觉地前来关照,柳云燕最先来到,却被位于最后的杨照用内力排开了,道:“你们不用管,四正神功疗伤时,其他内功是融合不进来的,何况就你几个的那点内力?”
伴随着众人神情的紧张,时间一步步往后挪,只见杨家四兄弟额头上的汗珠如雨点般的往下掉,头发越来越变得枯燥无色,邹文越来越多,面色苍白,人一下子就老去了三、二十岁,略显得有些老态龙钟,但依然不减气质和风采!众人目不转睛,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定在了他们身上,不敢有半丝怠慢,哪里能知道门外竟已经赶来了好些人,这不用说,自然是四位前辈的家人,三位老夫人和他们的儿孙晚辈们!三位老夫人?的确,是三位,因为杨暖的老伴大病初得治,大家自然不敢让她跟着受些担心。随后,还有一对老夫老妻也赶来了,自然是杨蝶和她老妫了。【注:老妫(gūi),云南方言,指老夫的意思,而老妻则称为老妈妈,如:“老妈妈买菜去了,不急,留下来吃过饭再走也不迟,兄弟,不要走了,妹子劝劝你老妫,吃过饭以后再走!”】
只听一名家丁说道:“老夫人,你们瞧,已经来不及了,老爷他们已经开始了!”一名汉子一看,急忙往门里冲,满脸是汗!却被一名老孺使了眼神,一把拽了回来,并轻声的小心翼翼的用白族话对那汉子道:“敢当,你这是要你爹和几位叔伯出事吗?”
杨敢当道:“四孃,可是……!”“可是什么?你现在进去只会添乱!”那老儒道,“你们都给我听着,不许进去!”杨敢当的堂弟杨敢闯接话道:“是呀,阿姆(娘,云南方言),大哥说得有道理,这如何放心得下?”四孃道:“再放心不下,也只能如此,难道你们要去添乱吗?”“敢当、敢为、敢拼、敢做、敢冲、敢闯,你六个年纪最长,都给我听明白了,你们必须带头,不要添乱!”这几兄弟互相看了看,再瞧了瞧其他的小弟小妹和小辈们。再互相暗示之后,又暗示了其他兄弟姐妹和后辈们,便不再做声了!大家都能明白,自然不会胡闹!
“你们四嬢的话,都给我听好了!”年纪最大的一名老儒强调道。很显然,她是杨焰的老伴,而那名被称为四孃的,自然是杨辉的老伴。剩下的那名老夫人,当然就是杨照的老妈妈(老伴)了!
杨敢为明白了长辈的意思,不敢再说话了,其余的晚辈们当然也能明白,不敢多话!晚辈们倒是懂事,可有一人却不同,她焦急万分,满头满脸都是汗,道:“可是……可是这怎么行呢?这样都让人担心死了!”
大嫂道:“他二嬢,现在急也没用,老夫老妻的,难道你还不支持他二叔吗?”四嬢接话道:“对啊,他二大妈,急也没用,像我家那个,我一直都是由着他的,虽这次有些不同,但我能相信他,你呢?”
杨蝶道:“几位嫂嫂,我看,我们还是偷偷离开算了,在这里只会多些担心,有可能还会分她们的心!”杨蝶的老妫接话道:“就是,吉人自有天相,还是先离开吧!”
四嬢道:“也罢,这样也好,不然能怎么样,可不能影响到他们啊!”
二嬢道:“唉,也只有这样了,不然还能怎样?”
四嬢道:“娃娃们,你们觉得呢?”
杨敢为道:“看来,我们只有听你们的了!”
四嬢道:“那好,我们就走了吧!”然后有对一名家丁说道:“阿吉,你本来就在这,你留下,记住不得搅扰老爷他们,到事情完了后,来告诉我!”
“是,老夫人!”
在大嫂和四嬢的带动下,大家偷偷地撤离了现场,此事,竟然没有人发现!但这样又能怎样呢?接下来,伴随他们的当然还是只有心焦,着急和等待,以及对亲人的默默祝福,这与一千三百多年后的今天,手术室外的病人家属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更当心的却是医生!
约莫又过了个把时辰之后,家丁阿吉急匆匆地来到了大嫂面前,急匆匆地道:“老夫人,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大嫂道:“出事了?”想: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反正事情已经出了,不能让大家太过着急!于是道:“哼,胡乱叫些什么?哪会出什么大事?”话音刚落,她自己便又觉得有些过分,于是接道:“哦,不好意思,有话慢慢说!”阿吉摸了摸脑壳,弄不明白是什么回事!大嫂看了阿吉那可爱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和蔼的道:“阿吉,不急,有话,慢慢说嘛!”
“几位老爷已经收工了,都老了一大截!”
二孃一听,急道:“啊,那还不快去看看!”
四孃道:“二嫂,急什么?预料之中啊!”
大嫂道:“姐妹们,娃娃们,他们需要休息,我们先不要急,等他们自己运功调息后,再过去吧!”
二孃道:“人变老了,不是散功了吗?”
四孃道:“是散功了,但他们不会连命都不要的!”
杨敢为道:“可是他们年纪大了啊!”杨敢当接话道:“就是啊,这怎么行呢?”
阿吉道:“不是,是庄主,庄主快不行了,他吐了好多血!”
“啊!”四孃惊道,她几乎要昏了过去,手脚发抖发麻,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往杨辉等人所在之处去了!出门的时候,还被门槛给绊倒了,阿吉弯腰去扶,却晚了一步,四孃心中焦急,便是连痛都不知道,当然爬起得快,阿吉哪有这般速度?杨辉的子女儿孙们也急匆匆的跟去了,其他人也跟去了,大家都是急匆匆的,现下,容不得大家多想,也没有多想的任何时间和条件!房前屋后,枝头树下,鸟儿们的叫声,仿佛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当然,大家根本就没有条件去刻意感受这些,只是原本非常动听的鸟鸣,现下变得让人心烦,都成了噪音!原本吹面令人舒坦、令发丝飘逸的诱人的轻风,现下仿佛成了人们脚步的阻力!而四孃则是只顾往前跑,她除了着急,便是连心烦也不知道,她跟本就没有任何心烦的机会,不,是她根本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心烦了!她只知道急,除此,还是急!若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恐怕早就已经昏死过去!杨辉玩世不恭,四正山庄始终是武林门派,身为庄主夫人,这些年来,她操的心可不比任何一个庄里人少,只有更多!虽算不得见惯了大风大浪,但总算经历不少,如何能经不起风雨的洗涤!
当众人赶到的时候,再次惊了,这是为什么呢?杨辉真的遭遇不测了吗?当然不是,他好好的,这如何让众人不惊,如何让众人不喜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杨辉在给李鹤施功疗伤的时候,超强度的散功,让他吐血昏了过去,柳扶风和谢无崖赶忙联手急救,居然无意中把他的中脉给打通了,练“四正神功”,最关键的就在这!虽然九成的功力都输给李鹤去了,但他却反而感觉浑身有劲,只运功调息之后,不但功力恢复,而且还大曾!杨辉此时终于明白了,道:“原来是这样!”接着又道:“哥哥们,父亲教你们的心法口诀是怎样的?”没等回答,他自己便再次开口,把自己学的读了一遍。其余三兄弟听后,皆大惊。杨暖道:“老四,我的和你的一样啊!”杨照道:“我的也是啊!”杨焰道:“我的也是,奇怪了!”
杨辉道:“这就对了,要练成真正的四正神功,必须打开中脉,而这是一道生死玄关,但又不能强求,这就是澳妙,其实我们练得都是同一种内功!父亲真是用心良苦啊!”
杨照道:“你倒是因祸而福,但我们可就惨了,这些功力怕是补不回来了,人老了,没时间练得回来了,可不帮你也不行!”
杨暖道:“我们三个都只用了五成的功力,没什么大碍的!”
杨辉道:“你们别急,我可以帮你们恢复!”说完,点了三位哥哥的穴道,再推他们排好方才的队形,然后在后面给其输送真气!果真!大喜!只一会儿功夫,三位哥哥的功力居然奇迹般的恢复了!
净空大师看后,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几位杨居士一念之善,才有此报,善有善报!”
杨辉道:“大师,万事不可强求,皆为缘分,弟子以前总是刻意追求武学的至高境界,却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再也上不去,而今天,只因救人而打算放弃武功,却反而进步了!”
柳扶风道:“杨庄主淡薄名利,练武纯为爱好,这就是一种善缘!”
谢无崖道:“对,结下善缘,才有此皆大欢喜啊!”
见到此景,在场之人皆大喜。欧阳一萍自然也不例外,但她更在乎李鹤,道:“几位前辈,我师兄依然昏迷不醒,这……?”
柳云燕道:“鹤哥暂时以无大碍,性命无忧,只是若不及时找个办法,还会反弹!”
茶清香道:“不错,他的经脉已经打通,只是他身体还再虚弱,再过几个时辰就会醒来!”
柳扶风道:“不过,他的病情还会反弹!”
欧阳一萍一听,急道:“反弹?”
杨焰道:“不错,李少侠多年旧疾,虽经脉一通,但手脚已经成旧性,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之后,才能恢复,但必须得在十天之内,因为他若不能自行运功调息,就会反弹!”
杨辉道:“我们输入的真气,并不能驱走他原来的体内的真气,只是为他暂时打通了经脉而已,若他不能自己运功调理,就会反弹!”
柳云燕道:“十天,可这也太难了!”
柳扶风道:“不难,但必须得上老君山,现在,那老贼有办法了!”
净空大师听到这,想:老僧本来当心的,就是怕他们在老君山遇到杨惊涛几兄弟,再结恶缘,冤冤相报何时了?但现在看来,只有这样了,一切随缘吧!
李鹤等人上老君山找段天涯,可宋两全和田俊海都在那里,那不是冤家路窄吗?搞不好,杨惊涛也会在那里!若真是这样,岂不是又有事情发生了?净空大师所担心的事情,会出现吗?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