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猎夫赔我鸡一只(2/2)
马上公子眉头一皱,双眼一扫,一脚将那男仆踹倒在地,满是不悦:“那是赠予娘亲的生辰礼,若不是你这蠢才办事不力,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
这一富贵公子正是桐山镇首富家的长子沈万金,今日上山活捉一花狸只为给母亲祝寿。谁知那仆人林晓蠢笨不堪一用,先是设好了笼网却选了网洞极大的,花狸卷身缩骨化一肉团就溜了,惊得他不得不误伤其后腿。
眼看这众人将要离开,连声道歉都没有,宴儿不由着急瞪眼,冲沈万金大喊:“你惊飞了我猎物,你得赔!”
她弟弟君然也不甘示弱,怎肯如此放过惊丢他烤乳雀的人呢!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君然疾跑近那公子,身子矮小只好一把抱住青骢马的马腿。
只听见马一声长鸣,温顺的眼神泛起急躁,这一幕可众人惊住了。
宴儿脸色瞬间煞白,亦着急奔过去,生怕马腿一踢,她弟弟非死即残。马上的沈万金比宴儿反应更快,感受到马儿的暴动后,一个翻身跃下救下宴儿弟弟。
暴躁马儿恨地一后蹬,落蹄处的枯枝都折断了,惊吓得宴儿弟弟哇一声,缩在沈万金怀里淘淘大哭,鼻涕眼泪都蹭到人家衣服上了。
宴儿赶忙将弟弟拉在身后,一个劲感激致谢:“多谢公子救舍弟一命,弟弟这般莽撞鲁莽,全因家中许久未开荤,父亲不幸亡故,家乡又逢洪荒,望公子莫怪罪。”
说着说着宴儿止不住憋屈哭泣了起来,她弟也抱着她痛哭一团。沈万金眉头紧锁得更厉害,他最见不得女人、小孩流泪,哭又不能解决问题。
他看着这幕姐弟深情,那一声声抽泣、一滴滴泪水,莫名觉得心烦,连抓花狸之事都忘了。可他那晓得宴儿正偷拭泪眼,看着他紧皱的眉头闪过一丝慧黠。
示弱、卖惨虽不光荣,但多少算是弱者的保护色,宴儿原主本是遇事害怕易哭的性子,宴儿便任由这情绪的放肆,再说她这憋屈的穿越也是够倒霉的,越想哭得更加无奈委屈。
整个林子里都回荡着宴儿姐弟俩的鬼哭声,沈万金那英俊眉毛,愁得都快皱成一条毛毛虫,随即挥手命令仆人从猎物网中丢出一只山野鸡,不耐其烦翻身上马:“哭哭啼啼有甚用!赔你。”
话语未落,人早已挥鞭走远,男仆紧跟其后,马蹄声渐行渐远,只剩宴儿姐弟俩。
她俩早止住了哭泣,现正紧盯着那只被丢出来的山野鸡。山野鸡脱离了猎网,正兴奋欲展翅飞走,然它矫健的翅膀却被绳子紧紧绑住,悲哀的眼神伸长颈脖,不由发出一声长鸣,惊吓折腾间竟撞晕在树下。
宴儿看着这蠢山鸡既好笑又无奈,起码晕后被放血拔毛没知觉吧。
她弟弟双手拎着这山鸡,吃劲又兴奋说:“阿姊,烤鸡,烤鸡!”
宴儿摸了摸弟弟脑袋瓜子,半是夸奖半是亲昵:“阿弟力气真大,竟拎起这大山鸡,一会娘亲肯定夸你!”
就这样,宴儿一手牵着弟弟、一手拎着山鸡,飞快地往山间土房子跑去。
未到家门,宴儿便看到阿娘着急的身影,正挥手呐喊:“宴儿!君儿!”
走近时,她娘亲双手一把将她俩抱在怀里,双眼已哭得通红:“你们俩去哪里了?”
“娘亲看,我们猎了一只大野鸡!”宴儿弟弟蠢笨的小手,胡乱给娘亲擦眼泪,宴儿则惊喜地拎起手中的山野鸡,冲娘亲吆喝。
宴儿娘亲看到这只健壮的山鸡也两眼冒光,一家子立刻忙乎起来,为一顿丰盛的晚餐而准备。
宴儿弟弟身板小,力气也小,他只能乖乖坐在灶旁的小板凳上,看着阿姊阿娘忙碌,时不时探长小脑袋偷闻那若有若无的鸡汤味。
宴儿虽说前世也曾喝过柴火鸡汤,可这躯体的原主可极少尝过鲜,纵使她父亲是猎户,那也是用来换取粮食、家用的。且说,宴儿一连又饿了好几天,现在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想着她手上的活干得更起劲。
适才她娘亲说,这单炖山野鸡太简单,便从后山竹林里寻来一两鞭嫩笋,剥开外壳的笋肉雪白诱人,不一会儿一小块一小块全都滚进了鸡汤里。
“阿娘,这是要挂在土房子梁上风干么?”宴儿看着娘亲用细微盐巴抹在半边生鸡上,又穿上一细细竹篾条。
“风干保存更久,以后每日切一小块,蒸熟扯丝拌野菜或豆酱,也算尝上荤腥了。”宴儿看着娘亲无比宝贵那半边鸡,莫名觉得心酸。
“娘亲莫忧,宴儿好好干活挣钱,以后天天吃肉不是事,不就是半边鸡,每天一只鸭、一条鱼都可以。”
“阿姊,我要吃一头猪!”
宴儿弟弟一说话,可把宴儿、娘亲笑乐了,小小年纪胃口可不小,竟然要吃一头猪。
日落西林,灶锅里的美味可算出锅了,灶台边沿摆放着三只粗瓷碗,里面盛满着一块块肥嫩的鸡肉、笋块,正冒着香喷喷诱人的气味。
宴儿弟弟早已坐不住,看到娘亲、阿姊盛汤时,就挥着小手蹦过来,可看着热腾腾鸡汤却无处下口。宴儿给他夹了一块鸡腿肉,放嘴边吹了吹:“小心烫,给。”
待宴儿喂食弟弟好几块肉后,鸡汤的温度才凉些,暖暖的不烫不冷刚刚好,一口下肚真是神清气爽。再夹一口竹笋块,清香鲜脆,还裹着浓郁的鸡汤味。
她们每人一连喝了三大碗汤,宴儿娘亲还从火堆里掏出了蕉叶包裹着的小块烤鸡,香脆焦嫩的口味,就着一口鸡汤可谓畅快淋漓,如果这时候能来一杯酒就更棒了。
宴儿抬头看着满目星辰,新生活的开始好像也不差,她一口干完最后一点汤,满是惬意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