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好了走吧，再不走戌时都过了。”

南栗低头循着哥哥的脚印一步一步的踏进去，兄妹俩此后无言。

“到了。”

不远处的老松树下，破败的木屋艰难矗立，一阵风袭过，木屋吱吱呀呀的痛苦呻吟，好生凄凉。

南栗直接傻眼，“好歹是个武神殿君，不至于这么穷吧……”

南若倒是习以为常，招呼着她过来。

“哥，那啥我我我想入厕。”

南若:？？？来之前不刚去过？

“我水喝多了。”

南栗妹子罕见的一脸真诚正经。

“好吧，快去快回，别又像上次迷路了。”

南若没在意，小丫头总有一堆稀奇古怪的想法举动。

得到指令，南栗欢快的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轰隆隆的向林中深处袭去。

“咦？南若回来了。”

陌辞睡眠浅，两人到门前就醒了。陌辞半眯着眼，勉强睁开困倦的双眼，认清窗外黑乎乎的一团影子。理了理褶皱的衣袍，脸上还染着红晕，欲要开门。

南若在外听到屋内声音持断持续的，赶忙没好气的踹门要点灯，还不忘自我良好的毒舌几句。

“怎么，银湾殿君在上天庭待了几百年连火烛都不会点了。”

话刚说完，南若的右脚就滑稽的绊住倒在地上，茫然得像瞎子在黑暗中瞎摸索着。

“那个，南若，可不可以先抬起你的右脚呀？”

南若身形顿住，一脸古怪，陌辞的声音明明是隔着几米传来的，他怎么有种陌辞就在身旁的错觉。

南若踮起脚尖，抬完脚他才倏地想到自己不是有法力嘛。

“噌”一下，南若手掌冒出一丝火光，顿时发现地上白衣散乱，脚尖软软的传来温热。

低头看去，南若惊得火光一抖。

“陌辞！你想吓死我啊——”

彼时，陌辞半卧在地，发带绾丝，披头散发，纯白的衣袍撑开，胸口缀上几分脏兮兮的脚印尘灰，尤其嘴角上方还有睡醒未散去的红印痕迹，眼色懵然，简直行迹可怖，白鬼夜游！

“那个，你左脚又踩到我鞋了。”

陌辞心疼的眼神盯着布靴，好不容易搞来的一套素衣就一天弄脏了。

“哈，对不起踩到你脚了。”

南若尴尬不已的摸摸鼻子，鞋尖绞在一块扭动，他大概可以猜到为啥刚刚踢门的时候脚劲得使那么大了。

“没有，你只是踩到我鞋而已。”

陌辞确实痛心不已，呜呜呜，踩得是鞋不是脚哇。即使这样，陌辞依旧下意识的对南若扬起一抹和笑来。

火光在陌辞笑的一瞬间骤然熄灭，南若低沉着声音，压抑着愤怒隐忍，他猛然扑起。

“明明是我做错了事，你为什么还要宽恕我！”

南若厌恶极了陌辞刺眼的温笑，不论何时，他总带着一副扯不下来的面具。

“你倒是骂我，骂呀！骂啊！”

南若强硬的拉起正弯腰擦拭布靴的陌辞，扯着他的胸襟，声嘶力竭目珠冲血的呵斥吼着。

这边，解决完生理问题，心情舒畅的南栗大老远就心神一震，回来便是这幅场景，南栗攀在门口，绝不承认被自家亲哥的人畜模样吓到了。

夜深人静，乱鸟空啼。

久之，等到南若起伏不定的胸口平静了，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荒唐事，缓缓松开陌辞的衣领，一把抓起躲在门外的南栗仓皇逃离。

“呵，又是一个无眠夜呐……”

翌日清晨，卯时。

宁静祥和的阳光尽数洒落少年睡梦的侧颜上，老柏树的枝叶似乎又肥了一圈截。小破屋仍旧吱吱呀呀，嘤嘤作响。

梦醒时分，阳春三月，柏眠少年。

陌辞起身换了一身素净的旧袍，藏蓝色的布靴鲜少几个布丁横竖纵列，皙白的肌肤衬得右耳下方的红痣胎记妖冶闪烁，下意识扬起的笑容虎牙尖尖，令人心生好感。精致的面庞总是温柔相伴，眉间吐露着淡淡的羞粉眼，底细细密密的杂糅着对世界饱含名为善意希望的星光。

“吱呀——”老旧的木门开了，树荫下透露的煦阳细细碎碎的，叶影婆娑，沙沙声响，迎接少年的是新一个美好的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