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梦（2/2）

“卡尔！”

“谁在叫我？是谁？”

“卡尔！是我呀！难道你忘记了吗？”一个飘渺的人影出现在卡尔的面前。

“托马？怎么可能？你已经死了！你被我亲手杀死了！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卡尔，你又杀人了吗？”

“没有！你死的那天我就立誓，从那天起我绝不再杀任何人！”

突然间，卡尔只觉得眼前火光冲天，一个村庄正在被烈火吞噬。

放眼望去，遍野皆是死人，横七竖八的倒毙在村庄之外。鲜血流淌得满地都是，渐渐的聚成了一条小河。

鲜血构成的小河顺着道路流下，在卡尔的脚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池。

卡尔低头看着那个血池，只见血池中有一个倒影，那正是卡尔自己。

血池中的倒影卡尔满脸鲜血，双眼中布满了血丝，嘴角边露出一丝邪恶的微笑，伸出舌头舔了舔脸颊上的血液。

卡尔心中一惊：这不是从前自己的模样吗？

猛然抬头，凝目细看那些尸体的模样，他们的脸孔一个个清晰可见，这些面孔是那样的熟悉。

是了，这些人不都是自己杀死的吗？

原本以为卡尔已经将这些人忘记了，但当这些容貌一个个都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才醒悟过来。原来他都记得，无论过了多久，这些面容将永远无法从他的心底消失。

尸体堆中，一个苍老的身体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卡尔走来。

托马！卡尔的心在呐喊！在咆哮！他不止一次的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将托马杀死，后悔自己醒悟得是那样的迟缓。

“卡尔，你具有世间所有人都难以超越的天赋，你拥有世间所有人都羡慕不已的力量。用力量去伤害别人，这是你的自由。但这又有什么意义？难道你的一生就是为了伤害别人而存在吗？”

这是托马临死之前所说的话，卡尔当时沉默了，他低下高傲的头颅，闭上双眼陷入了沉思。待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托马已经气绝，脸上却露出了慈和的微笑。

那一刻，卡尔那无情的双眼中流下了泪珠，从不曾弯曲的膝盖跪在了地上。

现在，他再次看见了托马，再次看见那苍老的身体，如同风中的残烛般，一晃一晃的向自己走来。托马全身都是鲜血，脸上那让卡尔终生难忘的微笑始终挂在脸上。

卡尔一步步的退后，似乎这个颤巍巍的老人拥有一种无可抗拒的威势，使他不得不退后。

那些尸体一个接着一个的站了起来，有的七孔流血，有的断臂残肢，但都一步一步的向卡尔走来。

恐惧，这是卡尔内心的唯一情绪。他想逃，但双脚却如钉牢在地上，一步也迈不出去。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爷爷！”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从他的身边掠过，扑入了托马的怀抱。少女天真无邪的搂着托马，似乎希望托马再用手抚摸她那可爱的脑袋。

卡尔心如刀绞，是他从这个少女的手中夺走了她爷爷的生命，是他让无辜的少女永远无法在投入祖父的怀抱。

少女的脸突然转向卡尔，脸上依然挂着幸福的笑容，但她双眼中却流下了两行鲜血。

尸群向少女聚拢，卡尔欲伸手去抓，却无论如何够不到她的身子。渐渐的，那幸福的笑容被尸群所掩盖，直到没有半点缝隙。

“尼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