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再见，孟丽（1/2）

“关于安猛，我承认我有所隐瞒。”

赵济楠关掉车灯，将车停在路边，将自己这侧的窗户打开，风徐徐吹来，夜已经深了，马路上的车也越来越少，静的他们两人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安猛气冲冲地走来，将行李箱摔在她面前，长这么大，她第一次见那个安静的少年发这么大的脾气。

“干嘛？”

“非结婚不可吗？”没有拥抱，没有问候。

安猛盯着她的眼睛，让她无处遁形，她试图化解这尴尬的局面，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嗨，年龄大了，也该结婚了。”

“你认识他是谁吗？你了解他吗？你……爱他吗？”

三个灵魂拷问，孟丽把头扭到一边儿，不去看安猛，也不想思考这些问题。

从确定要结婚以来，她强迫自己不要想这些，认识他吗——谈不上认识；了解他吗——当然不；爱他吗——开什么玩笑？

可是她爱的人能跟她结婚吗？这件事情是她想就能做到的吗？

“你也知道你年龄不小了，你这样的行为是对自己负责吗？”

“我已经决定了。”

“你混蛋！”安猛从小就不会说脏话，别人骂他他都忍着，除非骂得特别难听，他忍不住就会还嘴，一般都是“混蛋”“白痴”“笨蛋”“滚开”等等，孟丽和斯羽总是嘲笑他，甚至开通了2对1‘骂人’辅导课程，但成绩并不理想，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学会。

安猛转过身背对着孟丽，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从他呼吸的频率和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肩膀也能看出来，他真的很生气。

孟丽走过去拽了拽他的衣角，“好啦，作为好朋友，你不是应该祝我幸福吗？”

“你能让自己幸福吗？”

幸福这个词，从来都没有明确的定义，小时候的幸福，是父母夜里悄悄藏在枕头底下的芭比娃娃，是奶奶花了一下午功夫炖的排骨，是老师贴在自己名字下面的小红花，是摔倒时候小伙伴伸来的手……长大以后，幸福是周末窝在家里一边吃垃圾食品一遍看《哈利波特》，是来自上司和同事的肯定，是鼓鼓囊囊的钱包，是喜欢的人的微笑……

对于现在的孟丽来说，幸福是家人朋友平安健康，是生活不要再对她开玩笑。

所以，她已经很努力再让自己幸福了。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幸福？”

“我怎么知道？就凭我认识你二十几年，凭我知道你吃豆角会放屁，最喜欢的饮料是可乐，最喜欢的水果是橘子，最喜欢的季节是冬天……凭我知道你每个月生理期都会比上个月提前一个星期，凭我知道你怕自己记不住，会把所有账号和银行卡都设置成同一个密码，凭我知道你天生路痴，去过的地方还是会走丢，凭我知道你喜欢上一个人会主动……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等，等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安猛越说越激动，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神也没有了以往的温柔。

孟丽仿佛听见自己脑子里‘轰隆’一声。

安猛再等我喜欢他？

孟丽想要努力想起那些有安猛参与的自己的过往，可是无论她多么努力，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她的眼睛一片模糊，甚至连站在自己面前的安猛都看不清楚了。

“最后等来的是，你和一个陌生人结婚了。”

安猛的眼神，安猛的话，甚至安猛的呼吸，都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她猝不及防地掉落，没有丝毫戒备，没有力气反抗，越陷越深。

“我离你这么近，为什么你却看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