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榜的女生 （附：序）（2/2）

凤玲匆匆地走在通往村外的小路上，往地里赶去。

三

晌午。

闷热了一天的槐树村，渐渐地有了一丝丝凉气。槐树上那些该死的知了这会儿不适时宜地开始了嘶鸣，那连绵不绝的噪声让人心烦意乱。

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烟筒里陆续地冒起了炊烟，凤玲娘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开始生火做饭。她从水舀子从水缸里舀了大半锅子的水在锅里，坐在灶塘口生起了火……

“他大婶儿！在家吗？……”门外有人在喊。

“谁呀？”凤玲娘答应着往火塘里填了把柴火，连忙起身往外走……

原来是张媒婆。凤玲娘连忙把张媒婆迎了进来，端了张板凳让张媒婆在桌边落座。

“您请坐，请坐！”凤玲娘边忙不迭地用抹布抹着桌子边说：“您先坐着，我去做点晚茶”

凤玲娘三步并着两步跑到门口的菜地里掐了几根蒜叶子，又从里屋拿出几枚鸡蛋来到灶台上。

凤玲娘麻利地把锅里的热水灌进暖瓶……

随着一阵叮叮当当锅铲的撞击声，凤玲家的土屋里弥漫着一股股诱人的夹杂着蒜香的让人垂涎欲滴香味。

不一会儿工夫，一小盘油晃晃的蒜叶摊饼和一小盘煎得焦黄的鸡蛋便端放在张媒婆面前的桌子上。

“您先吃着，”凤玲娘边递给张媒婆筷子边说：“您不要客气！先吃着……我去给您烧茶！”

张媒婆嘴都笑歪了，她抖动着一脸的皱纹笑嘻嘻的说：“哎、哎……看你，客气啥呀？都是本庄人。”说着，接过来凤玲娘手里的筷子。

凤玲娘又返过身去，刷过、把热水倒在锅里、烧锅……

不一会儿，凤玲娘端着一碗开水小心翼翼地放在张媒婆面前：“您慢慢吃……”

张媒婆嘴里嚼着煎鸡蛋客套道：“您也来吃……”

凤玲娘：“我刚吃过……您敞开了吃，家里有……”说着，她端过一张板凳在张媒婆身边坐了下来。

张媒婆打了个饱嗝儿，凤玲娘连忙把开水碗往她面前推了推。张媒婆端起碗，吹了吹碗里的水尝试着喝了一小口，说：

“后庄那个小子，长得人高马大，在部队是个司务长，吃的是国家饭，在家里还是个独生子……”

“是吗？……”凤玲娘两眼放光，瞬间又矜持地说：“我们家凤玲条件也不错，这不，高中才毕业。……我家儿子在上大学，以后也不会要我们烦神……”

“哦……，你家孩子呢！”张媒婆随口问道。

“暑假快结束了，去县城找同学玩儿去了。”

张媒婆：“你家姑娘呢？”

“噢！噢！”凤玲娘回过神来：“去地里干活儿去了，我一会儿去村里用大喇叭喊。”

四

傍晚的槐树村，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村头那棵老槐树上屁股对屁股装着两只大喇叭，一只朝着村子，一只朝着村外的农田。

树上的知了们早已歇息了不厌其烦的嘶鸣，两只喇叭依旧在一遍遍反复地播放着通知：

“……凤玲同志、凤玲同志，你在哪里？听到请马上回家，家里人有人在等你……”

后来变成了：“……凤玲、凤玲！你在哪里？家里人等你回家……”

去镇上卖豆芽菜的凤玲爹在蹬着二八大杠回家的路上就听到了喇叭里的呼喊，这会儿正在自家玉米地里寻找着女儿的踪迹……

天渐渐地黑了，田野里已经有了虫鸣鸟叫声，凤玲爹急得满头大汗。

在一段田埂上，凤玲爹看到一堆凤玲新铲的青草，凤玲的篮子静静地放在一旁，凤玲用的那把小锹孤零零地躺在篮子里……

天黑了。蚊子“嗡嗡”地围着凤玲爹叮咬着，他浑然不顾地蹲在田埂上捂脸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