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红酒加真相（2/2）

她眼底那一瞬间闪过的种种情绪，卓衡都尽收眼底，那一次在医院，他就觉得眼前的她和从前的小颖有些不同。卓家和阮家是世交，他与小颖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

阮颖是个个性张扬的人，无论是说话做事都雷厉风行，所以一毕业进了森岚，她就主动要求接下了整个高三最难搞的班级三年八班，为的就是证明自己的能力。性格是天生的，哪怕是忘记了过去的事，也不可能完全改变。

视线停留在对面的苏嘉身上，从医院回来到现在，每次见过她，卓衡心里的疑惑就更深了一层。她的性格和过去的小颖相差太多，不喜欢说话，常常发呆走神，甚至和萧姨相处也很不自然。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疏离的味道，似乎根本不想和身边的人多做亲近。

苏嘉拿起桌上的杯子，仰头喝了很大一口，她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能把心里那些翻涌而上的情绪都压制下去。那些酸涩的，甚至是曾经让她绝望的东西，一点一点地啃噬着她的心。她怎么能轻易忘记那些事，根本就忘不掉，也放不下啊

她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头越来越晕，一些刻意被忽略的东西好似在酒精的刺激下都不受控制地翻涌了出去。她觉得整个身体都在叫嚣着，那些她曾经渴望后来慢慢开始痛恨的东西在一点一点占据着她的心，她痛苦地想要发泄出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要无缘无故地变成另一个人，如果就那样死去，或许才是最完美的结局吧

卓衡看着她眼底的伤痛越来越明显，却没有阻止她，脸上闪过了一丝复杂。

“小颖，你醉了……”他走至对面，喝醉的苏嘉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原本白皙的脸颊也布满了红晕，嘴里还无意识地嚷着，“我没醉……没醉……”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拿走她手里的杯子，然后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唔……”头有些发疼，手紧紧地抓住胸前的衣襟，苏嘉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听不真切。

卓衡抱着她一路走上楼梯，他低头看着蜷缩在他怀里的人，眉头皱了一皱，“小颖，你在说什么？”

“不要丢下我，我会乖乖听话的，不捣乱，妈妈，别走……别走……”她的声音越来越急切，手指越发地用力，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襟，整个人微微瑟缩着，好像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样。

卓衡整个人一顿，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小颖……小颖……”他轻轻唤了几声，却还是只能听到她模糊的低喃声。

打开房门把人抱上床，正要起身，衣襟却被紧紧抓住。

“不要……妈妈……不要丢下我……”低低的啜泣声不断响起，眼眶里不断涌出了泪水，苏嘉压抑地实在是太久太久了，以至于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那略带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和痛苦，他的心里除了怜惜和心疼居然没有生出任何一点异样的情绪。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指尖轻轻地将她眼角的泪水拭去，“小颖……你怎么了？”她的哭声仿佛掺杂了很多的痛苦，一声比一声疼痛。

“妈妈，不要丢下我，我会乖乖地听话，妈妈……求求你，不要走……”脑海里的画面已经回到了许多年之前，她第一次被带到舅舅家，看着苏妈妈毫不留恋地转头就走。她在车子后面追了很久，跌在地上也挣扎着爬起来，可是妈妈就那样离开了。

“妈妈……妈妈……”她的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手死死地抓住卓衡的衣襟，怎么也不肯放开，整个人不断地颤抖着，无法从那时候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诧异，疑惑……种种情绪都在卓衡脸上一一闪过，他却只是反手将苏嘉紧紧抱住，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别怕……我不会走……别怕……”

“妈妈不要走，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舅舅家……妈妈，为什么你不回来……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眼前的画像越来越乱，苏嘉的情绪也逐渐崩溃，她大声地嘶喊起来，似乎要将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喊出来。

不断地哭泣加上情绪的失控，让苏嘉全身的力气都被磨尽，她的身子慢慢地软了下来，紧抓住卓衡衣襟的手却怎么也不愿松开，仿佛那是她所有的依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