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秋水（2/2）

签完动火票已是下午2点，班长假惺惺地打电话过来嘘寒问暖，叫阿轩回化验室吃口饭歇一歇，阿轩急忙感谢，说自己不饿，直接去别的装置动火就好。

班长又劝了劝，阿轩说“没事的，真不饿。”再三保证下，班长满意道：“那你去忙吧。”

等取完快递，回到化验室正好5点多，正是吃晚饭的时候。阿轩跟班长汇报完工作，急忙赶去就餐室吃饭，喝了一大杯水。

一大杯水入肚，阿轩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今晚吃的是水煮虾，虾个头不大胜在新鲜。阿轩吃了好几个，抬头看见几个女同事正在把晚饭里的虾分给刘莹莹，竖耳偷听半天，才知道她怀孕了。

好家伙，这是今年第四个要请产假的，化验室真是块风水宝地呀。

刘莹莹进班组不到三个月，手头上的工作还没学明白，突然就怀孕了。孕妇要特殊照顾，虽上着班，可不用干活，化工行业到底特殊，公司再缺德也不能让孕妇碰化学药品。她们每天只要来上班，坐在化验室里看岗友干活就可以了。等过阵子肚子显怀就直接产假，生完孩子，就可以申请领生育险，很多人都是领完后直接离职，在本地找份清闲工作，做饭带孩子。

阿轩有点羡慕。觉得上班就怀孕，虽说有点不地道坑岗友，但，是真爽啊。

吃完饭还有18点的频次样要做。阿轩见岗友看他的脸色不大好，连忙拿出买好的旺仔，拍胸脯保证剩下的活他来就好。岗友满意了，说：“那你做频次样，我来收拾岗上卫生。”

阿轩连连点头，生怕她再拉长着脸给他不痛快。

化分岗一共就两个人，阿轩和一个叫赵丹明的小姑娘。阿轩来的晚，赵丹明年纪小入行却早，年纪比阿轩小3岁，阿轩却要管她叫师傅，没办法，人家确实比他懂得多。

“摇这个分液漏斗要8字摇，就像写数字8一样，你怎么总是乱摇。”赵丹明瞪起眼，戴上手套，要接手自己干“我就看不上你干活，能不能上点心。”

阿轩被她训得眉梢直跳，觉得她有点吹毛求疵。赵丹明把阿轩赶到一边，叫他去测新来汽油样里的过氧化物和羰基含量。

“这回的汽油样是10车混，你先测水含量，要是有问题，咱们再一车车分析。”

阿轩觉得上班的日子更难熬了。

下班到家已是9点多，爸爸还没回家，妈妈正在看电视，见阿轩回来，随口说爸爸和朋友吃酒去了。阿轩没心思问太多，洗漱完倒头就瘫在了床上。门敞开着，妈妈端着盘水果，象征性地敲了敲门，见阿轩在休息，笑着问道“考公的事想的怎么样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阿轩没细想，闷声道“还没想好。”

显然，妈妈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劝道“要不就考事业编吧，银行也不错，也算是个铁饭碗。”

阿轩把头埋在枕头里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头扣着被单，大脑抗拒思考任何事情。阿轩觉得很累，身体累心也累，他只是想安静的待会，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连想了一白天的游戏都不想打了。妈妈见阿轩不说话，就自顾自说了起来“你二姨家姑娘出息了，考上了咱们县的书记员，在法院工作，风光着呢。你二姨现在逢人就夸他家姑娘，说优秀有出息，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上法官呢。”说完她看了阿轩一眼，不满道“妈妈和你说话呢，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没礼貌了。”

阿轩心里烦躁得紧，觉得有一千只鸭子在耳边吵来吵去。“别说了！”阿轩大喊一声，吓了母亲一跳。

阿轩喊完就后悔了，见母亲脸色越来越黑，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一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