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场赌上生死的盛大选秀（1/2）

哒、哒、哒……

恍惚间，顾白似乎听得耳中凌乱无序的马蹄声渐渐远去，同时渐渐消弭的是原先鼎沸喧嚣且杂乱的人声。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直冲他的脑门，他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滚，酸水便顺着食道直往上涌，辣得他的嗓子一阵生疼。

许久，顾白睁开了双眼，入眼处先是一片朦胧的血色，就如同在眼球上蒙上了一层鲜红的薄膜。

顾白不由自主地开始大口喘息，似乎在他胸肺之上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无时无刻不在阻止他进行圆滑顺畅地呼吸。

许久之后，他才觉得双手中稍微恢复了一些气力，便抬手抹了抹双眼，血色隐去，他却发现自己的胸口并非是压着一块石头，而是一个人。

一个被断裂的长枪捅穿腰腹，早已经没了呼吸，身子冰冷，身上穿着破烂盔甲皮胄的死人。

那人翻着眼白，脸上已无丝毫血色，白得像是刚降下来的雪。

一丝恐惧在顾白心中漫延，他咬牙忍住心中的不适与恐怖，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身上的死人又是何人，为何装扮如此奇异，就像拍古装电影一样，但是身上的这个死人，却又是那般真真切切。

难道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手笔？

怎么可能？！

天边泛着惨白，就如刚刚近在眼前的那张死人脸。

几缕清晨的凉风扯动着沁血的旌旗，带来几丝萧索。

顾白奋力将身上的尸体移开，用手撑着地面支棱起上半身，低埋着头，一脸讶异地看着自己身上与先前那死人相似却又更鲜亮的穿着，头脑中开始闪现出支离破碎的片段记忆。

掌心之中传过来一阵滑腻，顾白低头望去，发现松软的沙面已经被浸染得血红一片。

他这才知晓了先前那股浓烈的血腥气从何而来。

抬头四顾，顾白悚然而惊。

四周是密布的残破尸体，少有完整的，看穿着便能判断出分属两方阵营。断肢残臂胡乱散了一地，破碎的脏腑，流淌出来的肠子满地都是，原本看着是一片沙漠的地面，现在看着就像是被用血水重新灌注了一番，透着一股黑红。

折断的钩戟长刀，散落的破碎旗帜，埋在众尸首之中的车轮，铺了一层的尸骸，触目惊心。

顾白终于明白了地狱是一个怎样的景象。

这是一个修罗场！

画面刺激着感官，顾白脑海中忽然闪现出这句话，然后便再也止不住胃中的翻涌，头一偏，将肚子中的残余的粮食渣呕吐出来。

他胸口的那颗心越跳越快，似乎就要蹦出来了。顾白整个人忍不住浑身战栗，撑着身子的手掌，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抓了满满一手滑腻的血泥。

顾白其实不清楚现在他的心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在呕吐之后，顾白恍惚了一怔，要说害怕，似乎也不尽然，更多的似乎是一种兴奋，现如今正从自己的内心深处往外探头。

很矛盾的情感。

他觉得他自己现在有一种飘忽感，明明心中惴惴不安，但是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整个人无比激动，就连面对眼前这种谁来了都得吓傻的炼狱景象，满溢出来的那种兴奋感愣是将他深埋在心底的恐惧与害怕生生压了下去。

“我现在这个处境似乎有点差。”顾白低吟一番，顺手从身边尸体身上将那柄断枪拔出，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嘶……草……”

在用力的一刹那，顾白只觉得左后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忽然涌现，瞬间便传遍了全身，让他差点晕厥过去。

顾白将身体的重量都压到那柄断枪之上，自己扭过头去朝着自己的左后腰观望，只见那边已经被大片的血渍侵染，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他拨开腰腹间的破裂甲胄，小心地挑起衣服的下摆，在看到那个差点便要将自己捅一个对穿的狰狞血洞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便是一阵无名火起，低声咒骂道：

“草……哪个王八蛋不讲武德，捅我腰子。”

伤口由于此前的发力有些崩裂，正朝外淌着鲜血，顾白自里衣撕扯了大段布条，将伤口给严严实实地堵上。

……

天已大亮，一轮圆日高悬于东方的天际。

顾白此时又换回箕坐姿势，一手扶着插入地里的断枪，一手按着后腰，看着眼前黑红沙地上依次浮现的几行小字。

代行者大人，欢迎来到山海世界。我们已经给您准备了新身份，绝对不会有任何破绽，请您放心。

时间：公元前119年。

地点：戈壁沙漠。

背景：公元前123年，漠南会战之后，匈奴伊稚斜单于撤兵漠北，企图“诱罢汉兵，缴极而取之”。然武帝却转攻河西，占领河西走廊，使匈奴的诱兵之计落空。恼羞成怒的伊稚斜单于，于公元前120年春袭掠右北平、定襄两郡，企图借以激怒汉武帝，诱使汉军北进，在漠北予以歼灭。

公元前119年，武帝筹集完战争所需要的大量物力和财力，决计利用赵信的错误判断，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从而确定了一个集中兵力、深入漠北、寻歼匈奴主力的作战方针。同年，汉武帝调集14万骑兵，随军战马14万匹，步兵及转运夫10万人，由卫青和霍去病统帅，分东西两路向漠北进发。

顾白皱眉，思忖着，公元前119年？戈壁沙漠？武帝？卫青、霍去病？这是汉朝的漠北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