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恶言（2/2）

“绿萼是我捡来的，从小就无亲无故，我就是她唯一的亲人，自然是要一直带在身边的。”

听到此处绿萼一颗高悬的心放了下来，而扶桑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张小脸上写满了不安，“娘子……”

徐衿元喉头滚动，颇为不舍的开口道：“扶桑，你和绿萼不同，你是家生子，你有耶娘，也有兄弟姐妹，你可知一旦入了宫，就一辈子都要被困在里面，你和你的亲人或许至死都不能相见。”

“我不怕的，娘子！我从小就伺候您，对我来说，您也是我的亲人啊，您可不能撇下我，求您了娘子！”扶桑的声音里染上了哭腔，她伏在地上苦苦哀求。

徐衿元上前想将扶桑扶起来，她却执拗的要跪在地上，徐衿元只好耐心劝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不想耽误你，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心思单纯，我怕我护不好你。你留下来，以后就跟在阿娘身边伺候，我叫阿娘再与你相看一门好亲事，可好？”

“不好不好！”扶桑一个劲的摇头，“婢子和绿萼一样，只想一辈子跟着娘子，娘子去哪里婢子就去哪里，婢子要一辈子伺候娘子的。”

见她语气坚定，徐衿元心里也犯了难，一时有些犹豫。

绿萼见状也跟着求情：“娘子，您就带着扶桑和咱们一起进宫吧，扶桑和婢子一样都是从小就伺候您的，若是身边换了人，您也用不习惯，也用不放心啊。就请娘子允我和扶桑一起入宫，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说完绿萼就开始磕头，扶桑也跟着磕得砰砰直响，徐衿元不愿见到她们这样糟践自己，只好将两人都拉了起来，“罢了罢了，既如此，那你们二人就都随我入宫吧。”

“真的吗？多谢娘子！”扶桑破涕为笑，还想要跪下叩拜，徐衿元眼疾手快的将她拦住，“好了，再拜明日你这额头可就见不得人了。”

扶桑傻笑着摸了一下自己的额间，又亲昵的倚在徐衿元的身侧，“谁叫娘子要说那些话的，可将婢子给吓坏了呢。”

“瞧她。”徐衿元捏了一把扶桑的小脸，打趣道，“怎么，可要我给你道声对不住？”

扶桑抿着唇也不言语，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盯着别处，绿萼捂着嘴偷笑了两声，一把将扶桑拉了过来，“你这副样子倒真是像那话本里写的恃宠而骄，不过，娘子宠着你我可不宠着你，快走，咱们去把娘子的东西收拾一下。”

徐衿元随手拿起一块玉石，走到窗边对着光细细打量，“宫规森严，我的那些衣裳首饰能带走的不多，你们看着拣选两样就是，旁的就算了，但我的那些玉石是一定要带走的。原先制书未下，我的心里也还未有决断，因此你们二人都不曾接触宫规制度，是以这几日我跟着周女官学习时，你们也在一旁跟着学一下吧。”

“是，娘子。”

府中有娘子落水，这等大事自是瞒不过李氏的耳目。

细问之下大房那头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此徐石还特意上门致了声歉，毕竟当日那方玉泽乃是他邀请上门的。

只是他如何也没想到这方玉泽竟会是这样的人。

徐清元落水后发了场高热，长安城的大夫是一个接一个的往摘星阁跑。

灌了好几碗汤药人才悠悠转醒。

费氏在摘星阁守了一日，见她醒来这才放心的离去。

徐衿元心里也颇为担忧，跟着周女官学完礼仪后便起身去了摘星阁探望。

她到时徐清元刚喝完药躺下，水仙便搬了一只绣凳放到床前。

“可有好些了？”徐衿元话才出口，就见两行泪顺着徐清元的眼角落入了发间。

她捏着手帕替她一一拭去。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殊不知这话叫此时的徐清元听了心头更为难过。

“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徐清元转动脖子，偏着头看向她，“你是定国公府嫡出的娘子，是陛下亲封的美人，而我却只能一辈子顶着庶出的名头。”

徐衿元叹气，替她整理了一下散落的发丝，“你病糊涂了。”

徐清元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我常常在想，当初若是母亲没将你带回来，那她是不是会将我认养在她膝下，我就不再只是个小小的庶女，我也能每年跟着阿耶去参加宫宴，也许，也许我还能结识像葛小郎君那样的人物。”

她越说越是愤懑，满心的不甘都朝着徐衿元发泄了出来：“可是这一切都因为你的出现而改变了，何以要我许配了那样的人家，而你却转眼就要入宫去享福了，这不公平！这一切本该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