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上元（2/2）

“二姐真不害臊。”徐梓云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脸颊，又把目光转向徐衿元。

还不等他开口，五娘徐霓云就捂着他的嘴巴把他重新拘在了身边，“好了，你莫要再胡闹了，你忘了出门前阿娘是怎么叮嘱你的吗？”

许是被自己的亲姐姐唬住了，又许是害怕他阿娘，徐梓云捂着嘴，耷拉着脑袋，连兴致都低了几分。

放完了花灯，众人又重新挤进了人群里开始欣赏路边各式各样的彩灯，品尝各种口味的小吃，兴致勃勃的去猜各家灯谜。

“三姐，这边这边，我们去猜这家的。”徐清元拉着徐衿元往旁边的摊位挤，还不忘抬手指着老板挂在后方的一盏灯，“这盏灯真是漂亮，我们去试试，万一咱们就赢到了呢。”

她笑靥如花的回头看了一眼徐衿元，正要转回去，却不防撞到了一个往这方走来的少年郎君。

她身材娇小，自然比不上一个男子的力度，被撞的往后趔趄了一下，徐衿元赶忙伸手扶住了她。

那少年郎本是背对着徐清元在同友人说话，惊觉自己撞到了人才赶紧转过身来致歉：“这位小娘子您没事吧，实在是抱歉，请恕某无状，唐突了娘子。”

徐衿元揉着肩膀，本欲怒气冲冲的指责一番，却在看清少年郎容貌时生生的止住了，“这……这位郎君无须自责，我无甚大碍。”

每年的上元佳节不乏有男女相亲之意，因此这番出门，娘子们大多都未佩戴帷帽。

徐清元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自然也向往着话本子里才子佳人相遇的场景，她微微敛着下巴，含羞带怯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位少年郎君。

小郎君身后的友人们见她面色羞红，互相对视一眼，早已是见怪不怪。

那少年郎又拱手朝她说了几句告罪的话，然她都未听进去，只盯着少年郎腰间的一枚腰牌发呆，只见那腰牌上刻着一个“葛”字。

“六妹，你怎么了？”徐衿元见她人都走了还在发呆，遂出声问道。

“啊？”徐清元茫然的抬起头，见面前已经没了人影，忙回首望去，只见那小郎君正被几位友人簇拥在中间说着什么，依稀还能听见有人唤他“阿连”。

阿连？葛连？

徐清元收回视线，再看那盏灯时也没了想赢的心思，她拽了拽徐衿元的袖口，“三姐，咱们回吧，离开的太久，大兄会担心的。”

徐衿元见她神色恹恹，再不复方才活泼，不免有些担心。

徐萧元一行人就在隔了两个摊位的地方猜灯谜，他们同心合力，已经猜对了不少，赢了好几盏精美的花灯，见她们二人过来，徐承元跟献宝似的将手上的两个花灯递给她们，“小兔子是阿姊的，大龙是六妹的。”

一行人又赢了两个花灯才在老板叫苦不迭的声音里离开了这个摊位。

上元佳节除了灯会，最负盛名的便是踏歌会了，数千名丽人伴着整个长安城繁盛的灯火，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踏歌而舞，别有一番风姿。

徐衿元一行人到达提前定好的福临酒楼时，湖面上早已停摆着数之不尽的画舫，乐师歌姬们早已就绪，精心装点过的舞娘们俏生生的立在船头，只待乐声一响，便可随风而动。

湖边人头躜动，鼓师敲响第一个鼓点，乐师们指尖勾动，伴着歌者空灵的歌声，画舫上的舞娘们衣带当风，如花绽放。

除了画舫上的舞娘，立在湖边的娘子们也伴着身后的轻歌曼舞开始舞动自己的身躯，娘子们在尽情的欢笑，尽情的玩闹，郎君们也推杯换盏，对饮成诗。

徐湘元站在窗边早已眼馋的不行，终于按捺不住拉着徐夏元往楼下走，“阿姊，咱们也去跳舞。”

“阿姊，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徐梓云正是爱玩的年纪，他仰着头使劲晃着徐霓云的手。

徐霓云只得弯下腰摸摸他的头，“三郎乖，你还太小了，下面人多，要是走丢了就再也见不到阿娘阿耶和阿姊了。”

“啊？”徐梓云遗憾的垂下头，“那好吧。”

看着徐梓云低落的模样，徐清元捂着嘴偷笑了一声，一手拉着徐衿元，一手拉着徐悠元，悄声道：“三姐，四姐，咱们也去吧。”

说完便拽着两人到了楼下，她神情雀跃的翩翩起舞，舞姿优美，灵动而又婀娜。

“三姐四姐，你们快来啊。”

“来了。”

徐衿元和徐悠元对视一眼，牵着手到了湖边，随着众人一起舞动。

这一刻，她们都只是天真烂漫的小娘子，没有嫡庶之分，没有争锋相对，就连一向骄横的徐湘元都能放下对昔日“敌人”的成见，从而笑脸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