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棋子（2/2）

要做，她便要做那下棋之人。

她要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她放下帷裳，目视着前方，唇畔勾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

不过，执棋之人甘当棋子为先，不急。

从宫里出来时才刚过亥时，回到府中众人便都去了老太太的松鹤院，院中燃着庭燎，整个松鹤院灯火通明，见他们回来，院中下人便张罗开了。

众人都聚在了松鹤院的正堂里，也不再分桌而食，仆童端着得岁酒送到了三房年纪最小的徐梓云手里。喝得岁酒得循着“小者得岁，先酒贺之，老者失岁，故后与酒”的规则，是以这得岁酒得孩子们先喝。

不仅如此，全家人还只能使用同一个酒盅，从最年幼的晚辈开始饮用，依次传递给长辈，最后结束于身体抱恙或年岁最高者，意为集聚青年人的精气之华，奉于长辈，祝其康寿。

徐梓云左手拿着酒盅，却苦着一张脸迟迟下不去嘴。

“三郎快喝，喝了就能去除一身邪气，来年才能康健无恙。”老太太一看小孙子这副模样就知道他是怕酒里的苦味。

听了老太太的话，徐梓云一咬牙，抿着唇浅嘬了一口，便忙不迭的递给一旁的徐清元。

徐清元饮了一小口，转而递给比她年岁稍长一些的徐霓云，很快，酒盅就递到了徐衿元的面前，她双手捧起酒盅，也和众人一样，浅饮了一小口。

这得岁酒又叫屠苏酒，是将七味中药并黄酒一起混合制成的，入口有些许的药味，滑过喉头后，又带着一丝回甜，徐衿元饮完将酒盅给了徐湘元。

少顷，屋里众人便都饮过了得岁酒。

老太太放下酒盅吩咐道：“上五辛盘吧。”

“是。”

仆童将酒盅撤下，又往每人的手边放了一碟五辛盘，盘里盛放着大蒜、小蒜、韭菜、芸薹、胡荽五种食物，众人面不改色，一一吃下。

吃过了五辛盘，胶牙饧就上了桌。这胶牙饧乃是用麦芽制成的糖食，食之黏齿，尚且年幼的徐梓云盼了一晚上可算是盼来了这道甜食，当下便不再客气，一连吃了好几块。

老太太牙口也还尚好，笑着嚼了两块。

吃过了胶牙饧，就只剩下最后一道主食了——汤中牢丸。

热腾腾的半月形牢丸被端上了桌，徐衿元夹起一只，又蘸了些许醋，这才放进了嘴里，她在宫里吃了些糕点，现下还不饿，只勉强吃了三两只就搁下了银箸。

用过这最后一道主食，侍女们便奉上了漱口茶水。

“祖母，牢丸也吃了，我可以去玩了罢。”徐梓云坐不住，才漱了口就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三郎，听话。”他娘金氏脸一沉，徐梓云就泄了气。

“他正是爱玩的年纪，随他去吧。”老太太不甚在意的对金氏说道，“只叫他不要偷偷去睡了才好，让书童陪着，就在我的院子里玩。”

金氏不好驳了老太太的面子，只得松了口，“去吧，别跑得太远，要叫我随时找得见你。”

得了金氏的话，徐梓云带着书童一溜烟的跑出了正堂。

“三姐，走，咱们一起去花厅里玩藏钩。”徐清元牵起徐衿元的手，拉着她往花厅里去，往年在府里时，也是她们姊妹六人一起守得岁。

这厢姊妹六人在嬉笑打闹，那厢徐萧元与徐承元兄弟二人却在秉烛夜读。

当子时的钟鼓声敲响时，众人才放下手里的东西重新回到了正堂，不拘男女皆跪拜在地，叩头行礼，“祝阿娘/祖母，福延新日，庆寿无疆。”

“好好好，好孩子们，快起来吧。”老太太很是高兴，她身边的嬷嬷便将早已备好的压祟钱赏给小辈们。

待徐石等人重新落座后，徐萧元又领着弟弟妹妹们再度朝着众人拜下，口中念叨着“福庆初新，寿禄延长”的祝福语。

这一夜的守岁便到了尾声，徐广和费氏领着姐弟三人回了东园。

守了大半晚上的岁，徐衿元早就困得不行了，哪知一回到应月阁屋里就涌进来一群半大的小丫头，跪在她的跟前说吉祥话，徐衿元哭笑不得的将提前准备好的小玩意挨个的赏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