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与李的偶遇[上]】(2/2)
“正好前一段时间我在哪个网站上看到三步骤处理尸体方案好像先要王水再要什么的总之能够用化学药剂把人完全溶解一点渣都不剩。”
“然后呢?然后把那些溶解了**毛骨骼的溶液倒进我家的马桶从我家的下水道冲出去?”
“……”
“我告诉你我宁愿把我自己的血涂满墙壁也不愿意让别人一滴鼻涕沾染我家的地板何况是这么恶心的东西。”
“那你现在都把‘它’带进来了你说该怎么办吧。”Z很不道德地说。
他们都是一类人道德水平在社会基准之下也不知道是谁传染了谁或者是相互传染。
两个人正在说话浴室那边突然传来窸窣声响。不论是杨还是Z都闭上了嘴仔细倾听。
Z问:“你家有老鼠?”
“不可能。就算你这只万年蟑螂死了都不可能。”
“……那是什么声音?那里还有什么东西吗?”
“……”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背后寒。
“你确定你带回来的‘它’已经死了吗?”
“你认为我会看走眼吗?”
不可能Z知道杨是什么样的人严谨认真一丝不苟。他也常常与死人打交道还是个死人制造专家不可能会认错。
基于来自同一国度的文化底蕴他们两人猜测到了一个可能性被雷得全身麻。
杨龇牙咧嘴地说:“那么就是……诈尸?!!”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杨不信教即使信也是信的魔教比如太阳神教之类的那种。对于有可能遇上诈尸这样罕有的案例他感到的不是害怕而是兴奋。他不可能会觉得害怕如果你天天面对Z这种午夜游魂类型的非常人类那么即使黑山老妖再生也不可能会觉得可怕。
至于房间里的飘行者Z本人就更不用说了。她抱着莫大的好奇心说:“先去看看什么回事。”
“想不到除了电脑语言之外世界上还有让你感兴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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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欢的是一个人呆在属于自己的空间最讨厌的是别人任意糟蹋自己的空间——杨的习惯让人一目了然他圈划了自己的地盘认同的人可以随意进入反感的人就算肝脑涂地也只能涂在他家门口外。
他过着像头狼一样的生活只是身边没有自己的狼群他是独自生活的头狼。
他容得下任何垃圾填充在自己的房间里但前提条件必须是他自己带进来或自己制造的。尸体没有生命算是一宗大型垃圾但如果尸体还没完全死透并且突然复活了那就变成了杨无法忍受的大活人——何况眼前这个会动的尸体凄惨万状让他一眼看到就心生厌恶。
“讨厌”是最能恰当形容他当时心情的词语。
那已死的尸体变活了它变成了她。这个事实让杨从心底泛起恶感。那个完全不认识的人靠在立式浴柜的磨砂玻璃壁上脸色青白难看皮肤上混杂着不知道是雨是汗的液体。
真是肮脏要赶快丢出去。杨想。
他刚俯身下去要把它抓起来紧接着就现她正在轻微地抽搐淡淡的血色液体从嘴角滑落。几乎是几秒内的事情她开始猛烈地抽搐剧烈到杨以为她会在痉挛中把自己舌头咬掉。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动弹不得。眼睁睁看到她的冷汗涓涓不绝地渗出皮肤仿佛皮肤变成没有阻滞力的薄膜无法把□禁锢在人体之内。
Z大喊道:“抓紧她这是戒断症状啊。”
他呆立了几秒忽然重重摔倒下去额头磕在立式浴柜的浴盆边沿出沉闷的声响。Z张大了嘴就算自己电脑防御系统被攻破都没有这么惊讶的。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杨丧失了一切力气身体如同被抽掉了脊椎顺着浴盆滑倒下去躺在浴室的地毯上。
Z被吓了一跳但是在她来得及反应之前杨又突然有了反应。他仿佛是被电击一般浑身抽搐地震动了一下接着睁开了眼睛。地毯的绒毛贴着脸颊干燥柔软这个原本是仓库的居处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根本看不出先前是不能住人的地方反而像是舒适的家庭。
然而这根本不是家庭这里仅仅居住着一个人——他自己。
他双手撑地慢慢站了起来。
“你怎么样?”Z问。
杨摇头厌恶地瞥了一眼浴盆里的人又憎恶地别开了视线:“帮我把她丢出去。”
“丢去哪里?”
“后门出去右转二十米有个垃圾堆。”
据说昏倒的人会比清醒的时候要沉重因为他们失去了意识不会配合他人的行动所以扛起一个昏倒的人所费的功夫是平时的一倍。但是如果面对的是一个溺水挣扎的人消耗的力气会是平常的三倍以上因为溺水者会挣扎而且是拼死的挣扎。
Z感慨自己坐在电脑前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几乎干不过一个因为毒瘾而消耗了大部分体力的人不过她依然还是按着杨所说的去做了她看得出他的心情糟糕透顶犯不着为了一个陌生人破坏他们之间的革命友谊。
杨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着他眼前浮动着的是难以忘却的场景走马灯似的轮番上场。这是一出戏一出比八点档肥皂剧还要泡沫的家庭伦理剧。被欺骗的痛苦不堪、被遗弃的躁动不安在这个夜晚纠缠着他。
苦闷到了极处他也想试试用罂粟这朵禁忌之花来阻止对过去的回顾用迷梦的幻境来替代苦涩的记忆。只是想想而已他不会付诸行动在被毒品污染之前他会先一步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憎恨厌恶所有与毒品有关的东西潘朵拉的二十四人都是这样。他们洁身自好宁死也不会沾染哪种罪恶的物品。
杨的故事其实很简单他与黑头的母亲生活在一起。他被学校里的同学围观被说成是“小老头”因为他从小就是接近银白色的色明明是黑眼睛的东方人种却带着西方人的色。
母亲却很高兴说这是父亲留给他的纪念。如今回想起来杨会把那样的女性用“懦弱”这个词语来概括。
后来他们移居到了美国母亲带他去与父亲团圆。
……
杨睡不着他从床上爬起来拉开卧室门口现大厅里一片黑。Z已经离开了大概是去验货从黑市购得的眼角膜。
他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听得到远处街道上来往呼啸的汽车的声音就是听不到活人的声音。
生活如此寂静。
当吊灯打开的时候这里装帧辉煌像一个人丁兴旺的大家庭然而当夜幕降临开关扯落所有的景象陷入黑暗于是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轻微的按下开关的声响。
杨闭了闭眼睛很快适应了这个亮度这里除了他再没有其他人。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只有他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