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壹】画中四季，皆空道长（2/2）

那是一把一模一样的焦味状漆黑古琴，伴随着上官付曦的琴音，我拎起裙角，迈入了海水之中。

澄莹的海水起初只是蔓延到我的脚踝，随着我往前的步伐越来越深，最后覆盖到我的膝盖。我望着远方的大海由透明渐变作浅浅的蓝绿之色，只觉得天地旋转，险些晕倒。

在我差点落入海水之前，上官付曦一曲奏毕，飞身上前揽住了我的腰身：“师父不在这里。”

我抬头望着他好看的眉眼，万里无云的天阳光直晒，氤氲在他的脸庞，模糊了他的模样。我只看那羽毛的印迹熠熠生辉，似曾相识。

眼前画面重叠转换，再回过神来时，夏海已不见踪迹，天边的浮云抹上了胭脂般的晚霞。

夏末秋至，红叶似锦。

我们站在烽火楼中，看着烟花在天空上一个个炸开，如流行般陨落。

城墙之上，橘红色的枫叶遍布山坡。俯瞰下去，是无尽的山脊此起披伏，延绵不绝。

上官付曦寻到了他师父的古琴，却依旧没有找到他的师父。那接踵而至的烟火次次绽放，宛若火焰争锋，彩蝶翩翩，在他明亮的眼眸中留下一朵朵含苞欲放的火光。

“真好看。”我趴在城墙上，眼睛睁圆了，半边身子都探了到了外面。

“你若喜欢，我这里刚好有两支烟花筒。你一个，我一个。”上官付曦将一个制作精美的金属烟花筒，放到我的手里，“有危险的时候，我们可以以烟花为号。”

就像是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一样。

我兴高采烈地接过烟花筒，粲然一笑。

秋高气爽，空气中满是草木的芬芳。上官付曦怕我摔下去，一只手从后面拽着我腰间的皮带，不让我将身子探出去那么多。

“师父怕是去了冬天那幅画里。”他放下古琴，跟我解释道，“那里会很冷，你要同我一起吗？”

“冬天吗？”我回过身子，喜笑颜开，“自然是要一起了！今日所见，都是我从未看过的景象，我想看看人界的冬天是什么样的。”

“自然是大雪纷飞，如鹅毛，如梨花。”上官付曦揽着我转了个圈。

面前的景象就像被抹平了一样，秋叶的浓墨重彩淡去，剩下的是素白的雪。

冰湖之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霜。漫天大雪似烟非烟，似雾非雾，天地间茫茫一片。

湖面的冰层透着幽幽的蓝，而远处的雪山被层云笼罩，周遭弥漫着蓝绿色的极光，美得不可方物。山脚处传来了古琴之声，除了上官付曦还能有人能触碰这极有灵性的古琴之人的，相比只有他师父了。

上官付曦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盏灯，将我拉紧。我靠近他的身子，心想这冰天雪地可真是冷得彻骨，不懂为何他师父有那么好的春、夏、秋不选，偏偏要来这极寒之地。

待我们走到山脚处，果然找到了上官付曦的师父。他是一个身着单衣的道长，年纪不大，却白发苍苍。他身边放着一把拂尘，此时正附身随意拨弄着琴弦，弹出了和上官付曦之前奏得一模一样的曲子。

初日瞳瞳，光芒四射。

上官付曦的师父抬起头来，微微一笑，用浮尘在空气中写下几个字：既然来了，为师只能回答你三个问题。